故事:同學會引發的糾葛(上)

江畔下車的時候,潘慧正好打電話過來,“江畔,到哪了?”

“剛到酒店門口,你呢?”

“哎你先別進去,等等我,我快到了,待會咱們一塊進去。”

掛了電話,江畔在路邊找了個地方站好等潘慧。

婚宴是六點半開始,此時正是盛夏,天色未晚,因是下班高峰期,街上車輛人流穿梭不止,正是一副繁鬧景象。

有些百無聊賴,隨意張望的時間裡,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酒店門口。

從車上下來的人一身休閒服裝,長身玉立,氣度斐然,江畔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將鑰匙交給酒店的泊車小弟之後,那人轉身,帥氣清冷的面容就那麼撞入江畔的眼中。

江畔怔住。

“江畔!”有人在身後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語氣興奮。

江畔一驚,這才回過神來,轉過身,看著面前衣著明麗的潘慧,唇角一彎,也開心地笑了。

進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六點二十分,兩人在前臺簽字給了紅包,便有人領著她們走到同學的那個區域。

他們這些同學都是很久沒有見面了的,因此每一個同學到場的時候都是少不了一番寒暄笑鬧。

新郎關凱和新娘賀曉曉都是他們的同班同學,兩人在高中的時候便有些曖昧。

只是彼此都沒有捅破那層紙,高考之後關凱表白成功,經過大學四年的打打鬧鬧,兩人終於在今年修成正果,奉子成婚。

席間熱熱鬧鬧的,許是很久未見的緣故,大家都有些意猶未盡。

有人提議散席後所有三班的同學再聚一場,於是偌大一班人又風風火火來到了當地極富盛名的KTV。

訂的K房很大,中間一張長長的大理石桌,圓弧狀的皮質沙發繞桌而設,男女各佔據一邊,除了去點歌的,其他人都聊得興起。

女生聊著聊著,話題漸漸便轉到了男生身上。

“季沫,讀書的時候你不是和杜景行關係最好麼?他現在有女朋友沒?”

當年中考杜景行以第一名考上他們學校。

而季沫雖然年級排名在十名之外,卻在他們班穩居第三,加上排名第二的數學科代表張方穎,三人是三班當之無愧的學霸。

杜景行和張方穎的關係最鐵,季沫作為班上的學霸之一,與他們的關係也不錯。

至少,她算是班上唯一能跟杜景行說上話的女生了。

擅長理科的男生性格似乎都有點怪,比如張方穎。

明明帶著厚厚的眼鏡,長得一副儒雅的老學究模樣,性格卻是最跳脫隨性、吊兒郎當的。

而杜景行,不愛說話,慣獨來獨往,一直都是冷冷的,只是模樣長得好,加上那股子禁慾的清冷氣質,輕易就俘獲了無數少女的芳心。

這樣的人,很容易就讓人望而卻步。

所以那時的季沫,是所有女生都羨慕的對象。

更有流言說,杜景行和季沫,本來就是一對。

不是沒有猜測過,只是從今天的情況看,兩人的交集似乎並不多,並不像是情侶的樣子,於是便有了以上的一問。

“他說不急。”季沫笑了笑。

她模樣本就溫婉,這一笑便多出幾分動人來,加上長期以來的書香浸染,更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舉手投足間皆是淡淡的風華。

別說是男人,就是她們女人,看了此等風華也不禁暗暗驚歎一聲。

只是這話說得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不急是什麼意思?

是事業為先,感情為後?

還是佳人已覓,就只差一個名分?

看季沫模樣,她和杜景行之間要是沒點什麼,反叫沒人相信了。

潘慧捅了捅江畔,眼神朝季沫那邊努了努,“看她說得……嘖嘖,指不定人家杜景行根本就看不上她呢。”

江畔笑了笑,沒說話。

她和杜景行早就在一起了,這事她是知道的,如今只是不想說破吧。

一首溫溫柔柔的女聲結束之後,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

然後胖子廖順上臺,一聲刺耳的破鑼嗓幾乎響徹雲霄,驚得所有人捂著耳朵。

五音不全的廖順很快就被其他男生追著打,在大家的鬨笑中,有人切了歌,熟悉的旋律傾瀉而出。

季沫慢慢從座位走出,手持話筒,朝男生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嫣然一笑。

“曾在我揹包小小夾層裡的那個人,陪伴我漂洋過海經過每一段旅程,隱形的稻草人,守護我的天真,曾以為愛情能讓未來只為一個人……”

是李行亮的《願得一人心》。

很好聽的聲音,溫溫柔柔,纏纏綿綿,似有說不盡的情意。

那一眼,目標實在太明顯。

江畔往那邊望去,杜景行正在邊上坐著,明明滅滅的燈火間,神色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那份清冷從容的氣質,似乎隨著年齡的成長,愈發地顯得沉斂了。

有男生曖昧鬨笑,朝他擠眉弄眼,他卻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看季沫,只是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畔轉頭對潘慧說,“我去趟洗手間。”起身出了門。

從洗手間出來,回到原來的包廂要經過一道長廊,江畔走了一段,不經意地抬頭,腳步不由一頓。

杜景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此刻正站在走道里,透過打開的窗,靜靜地望著外面的夜色,有些出神。

江畔忽然有些踟躕不前。

可是要回到原來的包廂,這裡是必經之地。

反正走廊裡來來往往的服務員那麼多,他應該也不會留意。

這麼想著,她便安了心,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在將要經過他身後的時候,杜景行突然轉過頭來,乍然對望,江畔有些尷尬,只好客客氣氣打了聲招呼,“出來透氣?”

說完便走。

胳膊被人從身後拽住,江畔心中一跳,下意識地就要掙脫開來,好在那人很快就放開了她。

等她回過頭的時候,那雙幽深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聲音清清冷冷的,“江畔,可以跟你聊聊嗎?”

不可以,我們又不熟。

江畔心裡這麼想,卻不敢拒絕,畢竟都是同學,同學之間,聊聊天也正常,於情於理似乎都沒有理由拒絕。

“近來好嗎?”

“呃……挺好的。”

“高三那年……”杜景行偏頭,一雙幽黑的眸子一瞬不移地盯著她,“為什麼突然轉班?”

江畔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由得就有些恍惚。

他們學校是重點高中,高一高二不分班,直到高三的時候,才按文理科分班。

她的成績不算差,在班裡一直保持前十的成績,雖然比不上杜景行季沫他們,但考上重點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問題在於選科。

她的文科相對擅長一些,但她當時年少,聽說理科可選的專業較多,就業範圍廣,再加上一些不可說的原因,她便選擇了理科。

而很巧地,她和季沫、杜景行、張方穎都分在了同一個物理班。

當時他們班選擇物理的女生寥寥無幾,只有她和季沫兩個,於是理所當然地,兩人成了同桌,並且與杜景行、張方穎成了前後桌的關係。

因為高一高二同班,現在又是前後桌,所以四個人相處得還算不錯。

杜景行的物理很好,所以每次有什麼疑問難題,季沫總是很喜歡向他請教,無論是課間還是自習,似乎總能看到他們兩個在討論習題的情景。

江畔一開始也想向他請教的,但是季沫似乎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於是幾次之後她便放棄了,只乖乖地等晚自習的時候,才一道道問老師。

而且她性子較為內向安靜,比起與杜景行相處的不自在,問老師倒是輕鬆得多。

杜景行和季沫是一對的流言,好像就是從這時候傳開來。

似乎連老師都聽說了,只是礙於兩個都是學霸,怕說開了反而影響他們學習,這才隱忍不提。

後來見兩人的成績沒有絲毫影響,依舊穩居前列,於是對兩人的早戀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江畔卻學得越來越吃力。

她擅長的本來就是文科,理科成績雖然不差,但那也只是在女生當中而已。

比起那些天生似乎就擅長理科的男生,她實在是過於普通了。

高三第一學期結束的時候,她看著自己的成績單,看著自己的年級排名,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想要的,似乎永遠都是那麼遙遠,不可奢望。

能握在手心的,卻因為自己的原因,漸漸遠離。

這樣下去真的值得嗎?

想想努力工作的父母,想想期許的安穩未來,她一夜無眠,終於做出一個決定。

高三第二學期開學的時候,物理一班的江畔同學轉到了歷史班,第一次月考的總分成績便遠遠趕超班上其他同學,位列全班第一。

此消息曾一道在全級造成轟動,有說她膽大妄為,居然敢在高三的下半學期才轉班的。

也有說她逞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也有鬆了口氣的,比如一開始就不同意她轉班的年級主任。

沒有人知道她在那個寒假,是如何惡補中國古代史,又是如何地挑燈苦讀,才得到了那個成績。

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她既然已經明確了方向,便會為之努力。

而在接下來的高考中,她亦不負眾望,如願考上心目中的大學。

所有過往,皆是序章。

她如今過得挺好,工作順利,生活安穩,那段在物理班時力不從心的歲月,似乎已經離她遠去。

於是她微微偏頭,看著杜景行,釋然一笑,“為什麼呢?自然是因為累了。”

無論是追逐那些走在前面的同學,還是追逐隔了千山萬水遙遠的他,她都累了。

性情所趨,原本就不擅長,又何必勉強?

“杜景行。”溫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江畔轉頭,昏暗的光影裡,季沫款步而來,見了她,臉色似乎白了白,語氣也有點不自然,“江畔,你也在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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