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海德格爾是德國哲學家,同時也是20世界存在主義哲學的創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其代表作《藝術作品的本源》從真理的角度探討了藝術作品的存在性意義,是藝術定義發展歷程中不可忽視的一維。而在《藝術作品的本源》這篇著作中,最重要的觀點即“真理是自行設置入作品”。“真理自行設置入作品中”這句話的意思是:一旦藝術作品被創作出來,藝術作品就建立了一個世界與大地相互爭執的場域,藝術作品在自身之中就自行顯示出世界與大地的爭執、庇護中的敞開、靜穆中的動態、對峙中的互屬,“存在的真”在其中就能源初性地自行發生了。海德格爾認為作品有其作品性,而這個作品性,即藝術作品的存在論意義。那麼海德格爾是從哪幾個方面來闡釋藝術的真理性的呢?

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藝術的第一樣態:世界性

海德格爾稱人應該詩意地棲居,“人詩意地棲居”絕不是如字面上那樣:定居於世界上某個風景或田園之地,而是說,我們此在只有置身於藝術作品、語言或詩所庇護的那個向我們敞開的意義世界之中,我們才能夠恢復到人的本質之上,重新寓居於天地神人的物的世界性之中。世界性是多種個體性雜糅而成的合成心理學,而人的個體本質確是自我檢視心靈生活的視界,是我們對自己通盤清理和審視的形式,我們抽象地擁有那個區域的標劃,並可以一如既往地藉著自我感知和自我成熟來慢慢看到自我的本質。進而將自我向世界邁進,由個體性向世界性成就。現象學的任務之一即在於將赤裸裸的萬物命理由其源始之處的樣態展露出來,正如海德格爾所稱,如其所是,是其所是。

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藝術的第二樣態:大地性

在《藝術作品的本源》這篇著作中,海德格爾不僅提及了世界性,與世界性相對的是大地性。“人詩意地棲居”的表述或許該是“人詩意 地棲居於大地之上”,而非“人詩意地棲居於世界之中”,因為正是由於大地對我們這些必死者的存在的庇護,我們此在才能棲居於世界之中。由此開闢出了一個本源場域,大地和世界相互伸張成為有張力的合體。那麼很多人就會問,大地和世界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在海德格爾看來,大地是先於世界顯現出來的不可幽閉的力量,是我們稱之為湧現著且庇護著的東西。大地是無所促迫的無礙無累。在大地的基礎上才建立了前文的世界,因此我們對詩意棲居的意義依靠於前推。世界立於大地之上並且在大地之中,兩者相依為命。大地通過世界才得以湧現出來。兩者也並不是空洞的無法言說的統一體。

世界和大地雖相依為命卻彼此有別,最大的不同在於大地是鎖閉的,在鎖閉中湧現一些東西,而世界確是開放的,世界是自行公開的東西,不允許任何遮蔽,而大地確是在遮蔽中顯露著自己的一切。世界有其特殊的境域和道路。


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海德格爾通過藝術意蘊中的兩重樣態來闡釋藝術的真理性問題。正是通過建立一個是世界並且製造一個大地,存在者的真理才得以自行設置入作品。那麼為什麼海德格爾將真理的使命賦予藝術。其他藝術難道不能擁有真理?亦或者是說真理體現得不是很純粹,很本質?海德格爾指出藝術作品是真理的一種發生方式,它賦予世界與大地的爭執以固定的形態。這是一種藝術的形態。在藝術作品中,世界和大地,顯現和遮蔽的爭執與共屬一體得以顯露出來。由此藝術則成了真理的保存地。由此照著海德格爾的思路,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藝術作品的產生是由於真理在世界與大地的爭執間隙自身入境。那麼藝術作品的本源是不是即一種不可人為估量的真理。

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重新回到“藝術是什麼?”這一個問題上來。海德格爾的回答是:藝術即真理的自行解蔽,自行植入。那麼這種真理又從何而來?為什麼這種真理不會置身於其他物之上呢?藝術是如何擺脫現成素樸之物而進入真正的生存境況中去的呢?

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說,藝術作品和其他存在者相比,一方面,它是一物,和其他存在者相同,但同時其自身有一個意義世界,一個可以被定義為藝術的東西,它本身集聚了受認可的意蘊價值,而這種價值是其他交雜存在物所沒有的。但在這個世界上,藝術的定義往往模稜兩可。怎樣的一個定義才能充分地展現出其所不同的意蘊世界,而使其成其所是?這是一個難題,因而也就會有藝術的邊界不斷擴充,不斷模糊的問題。“是什麼”這樣一個陳述問題也由此得以懸置下來。以現象學的視野來看,“是什麼”“什麼是”從來不是可以解答的,因真理的自行解蔽,真理具有比理論更高的地位,真理以一個上帝視角在著眼世間的一切命理。

藝術是什麼——評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

雖然海德格爾以現象學的視野,引入世界性和大地性兩個適恰的概念來對藝術是什麼作出瞭解釋,但是其根本問題在於,海德格爾在不知不覺中將藝術作為靶子,作為存在論哲學框架的一種敘述策略,真理不由地成為了一種虛無的不可言說的神秘幻相,和維特根斯坦後期核心思想類似,有“不可言說的都應保持沉默”的意味,我們不禁感慨,實則哲學理論的基礎本源都在於我們人類對未知天地神人四方境界的大膽猜測和探討,現象學的思路不過是其中之一,最大的真理是不可言說,而現象學也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形而上學的桎梏,將真理置身於其本應所處之位。但同時,我們也愈漸明晰,藝術是什麼,這一個問題,就其本源而言,亦是不可言說的,所有關於藝術的定義都有個隱匿的理論前提,而這人設的前提沒有充足的令人信服的依據,不下定義是最好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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