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磁山臺地,一塊奇奇怪怪的臺地、神神秘秘的臺地。它的面紗剛掀起一個角,還沒有全部露臉,那時的地方官齊林順、申禮成這兩位書記就感到它的價值不小,他倆對了幾次腦筋,就牽頭推介,那股勁兒很有些像“逢人說項斯”一般。於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它所蘊藏的深厚的文化內涵,就“譁”地一聲漫了出來,四處橫溢,所散發出的遠古信息簡直有點兒令人發暈。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北京中華世紀壇有條200米長、3米寬、由青銅鑄成的甬道,記載著中華民族科教等方面的重大事件。“河北省武安縣發現磁山文化遺址”,這樣的字樣赫然出現在1972年的紀年裡。“遺址”指的就是這塊臺地。

1991年9月,江總視察河北。他說:“河北是中華民族和東方文明的發祥地之一,新石器時代的磁山文化在這裡形成……”。“這裡”,也就指這塊臺地。

於是,這塊臺地的所有遺存都凜然肅然,扭過頭去,步履蹣跚地皈依了自己的紀元宗譜。

磁山文化浮出土面,完全是出自偶然,就像那位老農騎著毛驢漫不經心地走著,偶然間發現了克拉瑪依油田;就像那位農民,揮舞著鍁鎬,漫不經心地掘著黃土,偶然間發現了秦始皇兵馬俑一般。

1972年秋末冬初的一天,磁山二街農民房營來依然早早起來,跟著由八十多人組成的青年突擊隊,在這塊臺地上開渠挖溝“學大寨”,沒想到挖到一米深的時候,鎬頭突然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當”地一聲,震得手顫了一下。他覺得有點兒怪,就使勁兒地往下挖。嗬!一個石怪。他和夥計們翻來覆去仔細地端詳著:這分明是一塊石板,長約一尺許,寬六寸許,呈橢圓形;背面還長著四個足,每足半寸許。接著,又挖出了若干石棍,他不禁想起了擀麵時用的擀杖。這使這些農民瞠目結舌。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這天,他們用粗糙的雙手,推開了這塊臺地的神秘門扉,一種文化將因這塊臺地而建立,數十名才華橫溢的專家學者,將為這種神秘符號的破譯而殫精竭慮。

1979年,我國考古泰斗夏鼎先生踏上了這塊臺地;時任中科院院長的郭沫若先生十分遺憾,他因健康原因未能親臨。但他十分關注這塊臺地。

上世紀70年代,考古專家數次來到這塊臺地,東掘掘西挖挖,突然,他們的手停住了,在長時間的靜默中,磁山臺地的面紗被輕輕地掀起。數量可觀的灰坑、窖穴,上萬件陶器、石器、骨器、蚌器等人類生活用具和生產工具,還有數量驚人的炭化了的粟谷、動物骨骸……據此,他們推論:這是一處距今8000多年前的原始村落遺址。

它的遺存具有很大的顛覆性:粟谷從埃及、印度傳播來的結論重新改寫;家雞公元2000年前起源於印度的記載被打破;核桃是張騫從西域帶回的傳說被推翻。把中華民族文明史最起碼提前了2000年。同時,它像哥德巴那樣,留下了一系列的猜想:指南針的故鄉?農曆的發源地?民間舞蹈的發源地?針灸的發源地?釀酒的發源地?易文化的發源地?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這些粗澀堅硬的石磨盤,細膩扁平的石鐮,沉重堅固的石錘,磨製光源的石斧、石鐮,石質柔軟的裝飾品,分明顯露了些許原生態的底片——這裡曾是一個生機勃勃的鮮活世界,上演過一場雄壯威武的活劇。

由一疙瘩黃土形成的磁山臺地,橫在武安市西南20公里處的南洺河北岸,西倚紅山,東傍鼓山,扼守太行八徑之一的滏口徑,為中原與晉的自然通道。總面積約14萬平方米。

八千多年前,是冰後期最溫暖的時候,這裡年平均溫度要比現在高2℃至5℃,形成了熱帶或者亞熱帶氣候,濃廕庇日,水產豐富,是一處水鄉,風光秀麗,和現在滿地黃土搖曳著一些植物,乾旱得有些悲涼的臺地簡直判若兩處。

磁山臺地站在25米的高位,靜靜地俯瞰著南洺河從腳下流過。南洺河,當時是條未名河,後來稱之漳水、南易水、千步水。它從摩天嶺出發,滔滔不絕,走了那麼遠的路,到這裡快走完了,要出滏口徑了,就使著野性,在這兒盤旋了一番,形成了一個狹長形狀、面積相當大的開然湖泊,然後心滿意足地走了。留下了的這個萬木、千獸競自由的天地,就漸漸地出現了一個生態點。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湖泊的水湛藍湛藍的。湖底潛藏的龜鱉、麗蚌,緩緩地移動著,刻畫出光陰的符號;碩大的草魚自由自在地遊著,不時跳出水面,打一個激靈。突然,一道黑影從淺水層穿過,昂著頭傲慢地巡視著自己的領域。這是至今都難以名狀的、龐大的水生動物。湖河兩旁,水草茂盛,寬寬的蘆葦蕩被河溝裡的風一搖晃,便顯現出獐子、花面狸、狍子、獾等的身影。

周圍的群山列為翠色的屏障,胡桃、榛子、小葉樸等樹種勾心鬥角,層層疊疊直伸天際,風雨過來越發悽迷。密林深處是一個宏大、強悍的動物世界:蛇蠍橫行,豺狼出沒,獨往獨來的野豬,成群結隊的鹿族,威風凜凜的斑豹……四向勾連,八方呼應,各自都極度誇張地張揚著自己生命本體的自然流程,使臺地變得那麼恣肆和怪異。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人猿同祖,昔日與野獸同居山洞,一個部落、一群野獸為爭奪同一個天地,發生一場戰鬥出現一片死寂,往往是一個部落被吞沒,什麼也沒有留下。有一日,人類磨過了幾個石頭,與猿相揖別、與獸相揖別,闖出山洞,選擇了這一山前地帶。這裡土地肥沃、口食不匱,正是他們期盼的生活的理想地點。於是,一種有眼淚與血腥、激情與痛苦、纏綿與絕望、生存與死亡的情感生活拉開了帷幕。

我幾次踏上這塊臺地,都是申禮成先生親自陪我。他曾連續四屆都擔任全國人大代表,但他總是那麼尊重他人,不管他人是尊是卑,說起話來都客客氣氣的。尤其是幾十年來,他對臺地的痴心不改,在人代會期間,幾次上書建議,建立磁山文化博物館。非常執著。

磁山臺地的精髓就是這些坑穴吧?圓形的、橢圓形的、長方形的,有八十多個坑穴不規矩地散佈在五千多米的黃土地上,就像外星人從無涯天際拋下來的神秘音符,我實在不好拼唱。而禮成先生對它們卻再熟悉不過了。他說,這圓形的有柱洞、有門道,這是穴式住房;這長方形的是儲存糧食和食物的窖穴,據專家估計,遺存的粟谷的儲量在十萬斤以上;那些不規則的則是存放生活用品的地方。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還有,擺在博物館的那些鳥頭形支架、杯、碗等生活陶製品和婦女飾品的發笄貝飾品等,這給我們傳來一個信息:想當年,這裡的人已經告別了母氏族社會,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建立了家庭,人為以野蠻走向文明,一夫一妻的家庭雛形出現在這裡。當然,這是初級階段的初級階段。

人類剛剛脫離獸群站立起來走路的時候,在家庭婚姻方面還保留著群婚雜居這種獸性的烙印。據說,他們的婚戀方式很特殊,待長到一定年齡,開始思春了,男的追得女的滿山跑,女的看上這個男的了,春意誘發了,就隨地撿起一根木棒,照準男的頭上打去,打昏了,就拉到山洞裡做老公。他們抓著這種種族繁衍的纜索,一代一代匍匐前行著,卻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尷尬中:一窩一窩的孩子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儘管他們精血的結合來自獸性的兇猛,但不可避免的近親繁殖導致他們的接代命途多舛。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磁山臺地情竇初開的男女,已經有了主觀意識上的男歡女愛,他們男女結合並非只是生殖原始的發洩,而是增添了更多的情感和理性。據史書記載,此時他們已經實行婚嫁制度了,“以儷皮為禮”,我不解其意,朋友說,“儷”是雙的意思,大概是把一張獸皮對等分割,作為禮品,男的一半女的一半吧?就像現在的訂婚禮物和婚姻契約一般。我想,同時也應當有一種婚嫁儀式的,而且是十分神聖,可惜這早被時光消磨殆盡,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我眼前的洺河茫茫,嘆息著滄桑鉅變:這裡曾是愛情的聖殿,相當初,就是在這桑間浦上,男歡女愛,雖不像80後那般熱烈,但一定有吻,一定有愛,一定無拘無束、驚心動魄。因為,那時還沒有孔老夫子的喋喋不休。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放棄性權的濫使,將感情託付於一夫一妻,這是磁山臺地上,最具有里程碑式的變革。這種相對穩定的情感維繫的結果,便以血緣系統為基礎的家庭出現。

禮成先生十分熱情地指指點點,激發著我的思緒穿越八千多年的時空,落到了它的驛站,眼前分明出現了另一番圖景,而且還飄蕩著遠古的顫音,像天樂般的夢唄。

一些蘑菇形的草房子,稀稀疏疏毫無規矩地散臥在樹林中。這是他們的偉大傑作:在地面挖了一米左右深的坑穴,從坑穴的中心向外挖了二三米,沿著邊沿豎起數根支木,用樹條或葦箔子將露出地面的支木四周圍起,用葛藤綁好,用葦子、茅草棚頂成傘形,再用泥土覆蓋後晾乾,然後用火燒烤。這種人類智慧的傑作,還隱藏著另一種大智慧:每座房屋的正南或東南向,都有二或者三級通道,相當於易經八卦的離、巽二門。深諳《易經》奧妙的禮成先生連連稱奇。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這是人類居住形式的第三次革命。他們從樹棲到洞居再到地穴,連秦代的阿房宮、明代的故宮,都是這地穴的嬗變。磁山臺地人就是在那個時候為古代的房屋設計定了型。這簡直不可思議。

於是,在這草房裡外,進行著一整套大同小異的生活流程。

每個屋內的地上,都鋪著穀草獸皮一類的東西。主婦們都各自忙碌著各自的活計。有的在給孩子餵奶,有的搖著陶製的紛輪、有的投擲著骨梭用麻類纖維在編制、勾連衣服,有的領著孩子攀樹扯枝在採集核桃、小酸棗。母雞產卵後的“呱呱”聲、肥頭大耳的家豬搖頭晃尾的“哼哼”聲、上躥下跳的家犬的“汪汪”聲以及人們的“嗷嗷”聲,這些交響樂的原生態,此起彼伏。其殘餘獸性音符的抖動,足以撼月晃日。

洺水湖泊,靜水一灣。只聽“嗖”的聲響,只見一個披散著頭髮、全身赤裸、只有下身圍繫著一塊遮羞草布的驃悍男人,手握繫著繩索的標槍,以快速的速度向一條遊動的魚兒刺去,頓時水泛紅浪;淺湖區有幾個人一面“嗷嗷”著,一面忙著拉網,網內碩大的草魚活蹦亂跳,使這些人手舞足蹈。可惜沒有蓮姑。若上有鳶飛戾天,下有魚躍於淵,再有蓮姑乘著畫舫,不時傳出幾聲蓮歌來,這絕是一處江南水鄉。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由智慧構成的那種群體性的兇猛曲線,時時在深山老林中晃動。他們七八人一夥,用群圍、火焚的方式,追逐著鹿、獐子、野兔拼命地奔跑,強弩骨箭的發射則是它們的致命。突然,金錢豹躍出,不遠處又傳出不知什麼大蟲的吼叫,使這些狩獵者驚慌失措,急忙掉轉頭來倉皇奔命。然而,強烈的征服欲使他們很快發明了陷阱。他們勝利後的歡呼雀躍,已經在某些灰坑中那些大型動物骨骼殘骸面前飄散遠去,凝固的只是我們發現者的驚駭。

當然,他們主要的活動還是農耕。自他們把狗尾草培育為粟谷以後,迴歸計年,塑望計月,一年四季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和二分二至(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把他們的生活勾勒的那麼文雅有序。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隆冬時節,他們將樹木砍倒,然後用火焚燒;來年他們翻耕,這片森林就成了肥沃的土地。春雨落後他們就播種,穀苗長時他們就鋤草、間苗,粟谷成熟他們就收穫。他們將粟谷脫粒晾乾,然後放在窖穴中儲存。“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此景早在幾千年前就在這塊臺地上出現了,可惜當時沒有出現詩人來感發此情。

我深深地注視著那些出土的石器,聽禮成先生如數家珍;這是掘地用的石鏟、骨鏟,那是收割使用的石鐮、石刀;這些蚌刀、骨刀是削穗用的,那些木杵、石磨盤、石磨棒是脫穀皮用的。我的心在發顫:那時同樣有洪澇災害,同樣有“火燒連營”,也同樣有病毒等類的荼毒;然而,只有憑藉著打磨石頭的智慧,硬是挺過來了,這種農耕文明的創造是何待的悲壯!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等太陽落山了,萬物歸巢的時分。每個草房裡都支著三個鳥頭形陶製支架,支架上坐著一個陶製的盂,盂裡翻煮著獸肉或者米粥。晚餐後大概是不會有什麼節目的,他們的夜生活只能在草鋪或獸皮上,而且是數千年一貫制的歡樂的單調。

磁山臺地上的這條生物鏈十分脆弱,但幾千年來他們農牧漁獵,活得呼吸均勻、血脈流暢,像爝火般生生不息,直至商周才日漸式微。好一程艱難的路。

“這群人是太昊伏羲的部落;這地方是太昊伏羲的都城;太昊伏羲曾帶領著他的部落在這臺地創造了磁山文化”。截至目前,儘管還沒有可以嚴密闡釋的證據來論證這一說法,但有考古專家還是堅持這一推理。因為,磁山文化如此凝重,任何遊離於伏羲族譜的部落都不可能將這荒原山谷攪得這麼紛紛揚揚,把生活打理得這麼順當。

伏羲,太古老了,古老得和神話都分不清界線了。《太平御覽》說,他母孕他於雷澤,出生後就是人首蛇身,黃水漂天的時候,生靈都被淹死了,為了人類的延續,他與妹女媧結為夫妻。這很怪異,姑且不論。好在同時還記載,伏羲生於成紀,在成紀發展壯大以後,沿著渭河谷地進入關中,出潼關,傍崤山、王屋山、太行山東遷,而後折向東南……伏羲部落到來磁山臺地,理應是這次大遷徙途中。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不知道是哪一天,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不知道走了多少歷程,伏羲帶著他的部落來到了磁山這塊臺地。他站在高地,正東張西望,忽然,洺湖中草魚如此一躍,密林中的果香如此一飄,沼澤中的野獸如此一竄,這天地之韻律、造化之機緣不禁使他神醉情馳。他微微一笑,這個部落和遷徙就畫了個句號。由此,磁山文化的火焰開始燃燒。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他教人結網捕魚、狩獵養牲、耕田植粟;他教人抽麻綴衣、掘坑建房、應用火種;他教人興婚嫁、知禮儀、彈琴瑟。他還造書契、畫八卦、制九針、創巫術……我們的人文始祖就在這塊臺地上開啟了中華文明之源。

如今,他和他的部落記事、卜用的陶丸還在,產生了二進制、代表陰陽的陶製祖形器還在,測太陽影子用的石圓盤、插杆還在,很遺憾,我們已經無法與這些東西對語了,因為它們早已死了,連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祭祀,是他們向神靈求福消災的禮俗儀式。當時,人們的思維很簡單,包括我們的人文始祖伏羲對一切自然物和一切自然現象都感到十分地神秘和恐懼。迷信天是日月運行、風雲變幻,地上山石樹木、飛禽走獸,還有人的生老病死,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神靈主宰著的;還迷信,人有軀體又有靈魂,靈魂離開身體還能存在,有的人死了就變成厲鬼再禍亂人。這種思維方式使伏羲這些大智者們不得清閒,它們總在想著找出一種什麼樣的方法和神鬼們對對話。怎麼辦呢?史書上說,伏羲每天每天,“仰則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旁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同時,還發明瞭巫術。有了這些,還不行,總得有一種和神鬼通話的方式。神鬼都是須敬畏的,給人家通話、求人家保佑不能空著手兒,總得貢些禮物的吧?這樣,祭祀就派生出來了。

就在這塊臺地上,祭祀無時無地不在。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平時最隆重的祭祀是過年。他們根據農作物的生長週期發現了春夏秋冬、四季交替的規律,由此便有了“年”的概念。就是這個歲尾歲初的交叉時間名字很多,堯舜時稱“載”,夏代稱“歲",商代稱“祀”,周代才稱“年”。當時叫什麼名字?不知道。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勞作了一年了,應該搞一個熱鬧的場所和鬼神對對話了,於是就開始祭祀。

全臺地人都穿著剛用植物纖維做成的衣裳,佩戴著用獸骨、蚌殼做的飾物,來參加這次大聚會。他們在渾渾噩噩中晃著肢體,跳著,唱著,噴幾口酒氣、發幾聲吶喊,音色極野,奪人心魄,像狂飆般的雄宏,簡直說不出是對昊天的祈求,還是對疫鬼的反抗。反正是酒也喝了,肉也吃了,你也樂了我也樂了,“魔鬼,去你孃的吧!老天爺,想咋的就咋的,憑良心吧!”

平時的祭祀也很多。糧食收穫了,他們就地挖一個坑做祭壇,坑底擺上一頭豬,豬上邊鋪上穀子,這是敬地母,豬是多子的意思,祈禱地母娘娘來年來個“多籽”,就是五穀豐登的意思。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在墳場墓地祭祀是最原始、最樸素的方法,人死了,埋葬時先挖一個坑,將石磨盤、磨棒、石斧、石鏟及陶盂、支架、三足缽等組合物按照某種規矩排放,儀式舉行罷再用土掩埋,他們的這一做法是出於對於鬼魂或靈魂的崇拜。據說,這塊臺地還未有發現墓葬和人骨,據此我想,當時他們的葬祭形式很五花八門的,因為在這個時期,有以人做祭品祭獻神靈的,譬如將人的屍體燔燒祭天神、投入河中祭水神、拋入山中祭山神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祭葬法,是個難解的謎。

還有一種東西很有意思,這就是石棒,長長的、圓骨籠籠的,很像男性的生殖器。有人不知這是什麼東西,其實,這是性祭祀的一種物器。傳說,自然神與人性息息相關,對人也是有欲求的,比如說,伏羲的母親在雷澤的地方玩兒,踩了一個巨大的腳印,雷神就與她交合了,生下了伏羲。對自然神的崇拜,也就包括對性的崇拜,人們用條石磨製成性的偶像,作為祭祀對象的附體。同時,這也是農業生產力的象徵。可是,在這臺塊地上,並未有發現同是生存力象徵、在某種程度上更為重要的女性性器官制物,這是否說明女性地位在驟然下降?可能這是一個不祥的信號一一對女性來說。

磁山臺地西約近百公里的懸崖間,有一處宮殿,叫媧皇宮,當地人叫奶奶廟,傳說這就是女媧煉七彩石補天的地方。共工給祝融打敗了,頭撞在不周山上,作為天柱的不周山折了,天塌下半邊來,導致洪水氾濫。於是女媧就煉石補天。其實,這是一次天祭。其實質內容抑或是一次改造自然的動員會,抑或是洪水制服後的一次大慶功。他們對著蒼天祈禱:我們活著已經不容易了,老天爺,這裡有酒有肉,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千萬不要再作害我們了,求您啦!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這次祭祀驚天動地。那時,在現在的河北南部,沿太行山東麓,南自漳河,北達易水,處於華北平原西部邊緣的狹長地帶,最起碼居住著五個較大的氏族集團,他們在伏羲的召喚下,千里迢迢趕過來參加這次大祭祀。當然,磁山臺地伏羲的部落是主力軍。他們應該帶著面具的,當時他們已經掌握了製作面具的技術,最起碼是有的戴著面具,有的把自己塗抹成二花臉,手舞之、足蹈之,把各路神仙祭得暈暈乎乎,自己也喝得暈暈乎乎,再躲在自己的草房裡將憧憬進行悉心的編織,最後幻化成一種神話、一種情結,延續給我們。

一切都曲終人散,後人建了一座宮殿擱在哪兒,武安人崔建國在那疙瘩當縣委書記,把它弄得紛紛揚揚,可惜他把武安的磁山臺地上的伏羲給忘了。反正都成了景點兒,相互勾連一下那該多好!

就是這麼一個把磁山臺地打造得熱熱鬧鬧的部落,不知什麼時候能量釋放殆盡了,突然集體蒸發,只是在走時甩下一個大問號,十分悲涼。多少歡笑和怒吼,多少汗水和鮮血,都凝固了,凝固成一塊黃土,那些灰坑、那些粟谷、那些打磨過的石頭,究竟在訴說著什麼,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發現不了文字這都是個謎。

遠古之謎——磁山臺地

迎面走來兩位少女,一胖一瘦,紅上衣,白短裙,東西張望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往期推薦: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