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狗值班守王氣》續二

回頭再說陰陽先生到別的村莊周遊了幾天,料想自己在舒家灣點的這把火該轟轟烈烈地燒起來了,該是回去火上澆油的時候了。於是又三轉兩轉地轉回來。一到村裡,那些大娘大嫂婆婆奶奶們就像蒼蠅一樣圍了攏來,大家都像表功似地向先生講述自己的發現和疑惑。向先生諮詢有無妨礙。其中每個人都提到了狗上屋這一典型異常事例,向先生詢問吉凶禍福。先生見大家的注意焦點都集到了一起,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於是故弄懸虛,裝出驚恐萬分的表情,向大家說道:"各位大娘大嫂們,這就是大凶的兆頭。大家試想,狗是土星,不能離地的,離地必死!狗不死,這個死只有嫁禍給人了。自古狗生來只是蹲在家門口看家護院的份,所以也叫看門狗。自從盤古開天地,天下哪有狗蹲屋頂的事?這不是以下犯上,顛倒四六了嗎?凶兆凶兆也,如若不化解,全灣將有大禍臨頭!到時老天也救不了你們了。”

那些婦女們見先生這樣說,個個驚恐萬狀,紛紛詢問有無化解之法。先生假裝出為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口中道:"辦法是有,只怕洩漏天機,要遭天殛,自已將來恐不得好結果。"婦女們齊齊跪地,向先生拜求:"但求先生髮發善心,救全村人性命為好。"

先生這才裝著下了決心的樣子說道:"罷了罷了,看你們全村人可憐,我如今也巳五十多歲了,就舍了十歲壽救救你們,討個來生好報了!″說著閉目冥神,口中唸唸有詞,似入幻境。片刻過去,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悠悠醒轉狀。陡地口中斬釘截鐵,凶神惡煞地喊道:"狗活人亡,勢不兩立!"轟然倒地,呼呼大睡了過去。婦女們寂然無聲,噤若寒蟬!只是跪在地上,低頭碰地,等待先生醒來。

先生醒來,面如死灰,猶如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大病初癒的樣子,全身發軟,四肢無力,神情恍惚地睜眼四顧,向眾人問道:"神仙如何指點迷津的?"眾人將他所說的八個字向他學說一遍,求先生詳加解釋。先生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狗死就是人死,人和狗只能一個活下來。你們自已看著辦吧!"說完假裝費力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村外走,像是要逃避災難的樣子。大家跪在地上,目送先生離去後才亂哄哄一窩蜂站起來,群情激奮地向村子東頭狗主人家走去。

婦女們來到狗主人家,向主人說明來意,說狗上屋頂是欺人之勢,不吉利。要妨礙全村人遭殃。要求將狗打死。主人舒伯猶豫不決,心有不捨,但架不住眾人人多勢眾,苦苦哀求加嚴辭相逼,加上自已也覺得狗上屋頂是不祥之兆。只是因老婆難得懷孕在身,怕衝動胎氣,才遲遲末進行處理。如今到了這一步,只好違心答應下來。

眾人吵吵嚷嚷,一窩蜂擁著主人來到狗登房的矮牆之處,見到大黃狗正全神貫注,穩穩蹲坐在屋頂,抬頭望天,目不斜視,一動也不動。耳中雖聽到眾人吵嚷,想是狗通人性,知道將要發生什麼,眼中滴下淚水,但就是不動分毫。這時大黃貓也跟了上來,嘴爪並用,拼命撕扯阻止主人。主人幾次上前舉起木棒,都被貓撕扯無法動手。只好將木棒丟下,雙手抱頭蹲了下來。這時旁邊一個手腳麻利的青年婦女隨手撈起木棒,劈頭蓋腦對著大黃狗一陣猛揍。可憐大黃狗既不躲也不逃走,只是口中發出"嗚嗚嗚嗚"的悽慘哀鳴聲,口鼻流出大淌鮮血,倒斃屋頂,眼睛卻望著天空,至死也沒閉上。見此情景,大黃貓悲傷地走到大黃狗身邊,挨著黃狗慢慢蹲坐下去,像大黃狗一樣目視天空那朵彩雲,一動也不動了。大家見此情形,也許是動了惻隱之心,一個接一個魚貫而下,陰悄悄地散開回了家。

從此,大黃貓因無替班之犬換班,蹲在屋頂不吃也不喝。主人雖送吃食給它,無奈不知它的舉動目的,再說守王氣天生也不是人乾的事,以致雖吃喝放下面前而無時間。這樣一連守了一個月有餘,主人眼睜睜看著大貓變成了一尊泥塑木雕的死屍,天上那朵五彩祥雲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飄得無影無蹤了。欽天監派來的那位陰陽風水先生這此時一直都在附近村莊遊走,暗中察看動靜。如今見天上彩雲不見,知道是自已離間計得手,王氣已散,大功告成,馬上遠走高飛,回朝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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