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霖陳述”專欄
陳秋霖
盤古智庫秘書長、學術委員
老齡社會30人論壇成員
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社會保障研究室主任
疫情和其他災難相比，其影響更廣，每一個人都在受災；而且影響更大的是心理，因為太多的不確定性導致恐懼。2003年非典時，正好參與了一些相關的研究，從那時起就深刻體會到：發展是硬道理，健康是真道理。一個公共衛生危機可以讓一個國家幾乎停滯。此次新冠疫情，嚴重程度遠超非典。希望從一些疫情趨勢、防控措施的觀察中，發現一些確定性，給自己一些信心，也分享給大家。也記錄這段過程，再做一點研究。
——陳秋霖
“ 陳秋霖，盤古智庫秘書長、學術委員，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保障研究室主任，是一位長期從事健康經濟和衛生政策研究的學者。在這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他一直在觀察和記錄，努力從專業角度做出分析，提供一個研判疫情和防控的視角。
本文系作者撰寫的疫情早報，首發於騰訊醫典的疫情解讀欄目，經作者授權，轉載至盤古智庫專欄“ 秋霖陳述”。”
又過一週，海外疫情進一步嚴重，上週日 3 月 22 日海外確診 25 萬左右，到本週日 29 日已經近 60 萬，一週時間翻一番還不止。
幾乎所有國家都有了確診病例，全球進一步呼籲各國聯防聯控，共同抗疫。但是，一些國家的政客仍然將討論重點放在病毒來源等問題上，這也讓越來越多研究對於全球疫情的判斷表示進一步悲觀。
全球疫情蔓延，大量人員回國，也導致我國境外輸入病例風險進一步提升，因此上週連續出臺了調整入境和入境隔離的相關政策。
同時，由於存在無症狀感染的情況，而無症狀感染情況更難發現，且目前不在通報範圍，這讓對中國疫情是否會二次反彈的擔心也有所增加。
限制入境成為必要選擇
截至 3 月 28 日 24 時，累計報告境外輸入確診病例 691 例，比 3 月 22 日的 353 例幾乎翻了一番。過去一週，國內新增確診病例幾乎都來自境外，除武漢外，國內本地新增病例，都和境外輸入病例關聯。
為了防止國內因為境外輸入導致疫情二次反彈，我國不得不對入境政策和入境隔離政策進行了調整。
一是減少入境。3 月 26 日晚公佈了兩項政策，即民航局發佈《關於疫情防控期間繼續調減國際客運航班量的通知》，規定國內每家航空公司經營至任一國家的航線只能保留 1 條，且每條航線每週運營班次不得超過 1 班；外國每家航空公司經營至我國的航線只能保留 1 條，且每週運營班次不得超過 1 班；外交部、國家移民管理局發佈公告，自 2020 年 3 月 28 日 0 時起，暫停持有效中國簽證、居留許可的外國人入境。
二是調整入境隔離措施。要求所有入境人員都就地或就近集中隔離。取消了居家隔離和中轉到目的地隔離的規定，各地陸續出臺了入境人員就地隔離政策（上海入境的蘇浙皖人員回本省集中隔離）。
減少單日航班，限制單日入境人數，實際拉長了華僑回國的週期。這比一下子湧回更好些，可以避免又一種“擠兌”。一方面國內境外輸入壓力降低些，防控措施可以做細實些，另一方面回國人員旅途感染風險降低些，在國外做好防護自我隔離，再根據情況判斷是否回國。也有專家建議回國之前先進行自我隔離 14 天，然後根據隔離情況再回國。
海外疫情嚴重，美國已經成為最嚴重的國家
過去一週，海外疫情進一步嚴重。單日新增確診病例最高已近 7 萬，累計確診病例近 60 萬，死亡人數近 3 萬。意大利死亡病例已經過萬，主要是老年人口。
美國已經成為全球疫情最嚴重的國家，超過意大利和中國，是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累計確診病例超過 10 萬的國家。上週一美國新增確診病例破萬，週六新增確診病例已經過兩萬。因為確診病例數量直接受到檢測能力，包括檢測試劑數量和檢測人員的影響，因此分析認為美國感染人數應該比目前已知數量更大。這也是其他國家普遍存在的問題。
隔離、隔離、隔離，似乎一個都逃不過
隨著疫情的嚴重，封城鎖境和社交隔離，似乎已經成為各國無法避免的選擇。根據疫情發展，越來越多的國家選擇了封鎖邊境，越來越多城市被迫選擇封城，而減少社交、保持距離，也成為每個人在疫情期間需要遵循的行為準則。
歐洲疫情最嚴重的意大利經過半個月的“禁足”，已經取得了明顯效果。過去一週，每日新增確診病例在 5000~6000 之間。而海外最嚴重的另兩個國家，美國和西班牙，每日新增確診病例還在增加。
意大利每日新增確診病例
西班牙每日新增確診病例
比爾·蓋茨在接受電視連線採訪時認為，美國也必須全國同步按下暫停鍵，通過關閉（shut down）一段時間，而不各州為政、各郡其事，才能控制住疫情。只有一次性全面阻斷，才能避免疫情惡化。
原來已經有效控制住疫情勢頭的新加坡和日本，隨著確診人數有所反彈，也開始進一步加強隔離的措施。新加坡甚至出臺法律，規定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必須保持一米以上，違反上述禁令將面臨最高六個月的監禁和最高 10000 新加坡元的罰款。
為什麼防控措施“擠牙膏式”加碼？
然而，大多數地方還是很難一次性按下暫停鍵，做出整體嚴格的防控決策。一方面受制於客觀條件，比如體制因素，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決策體系不同，也有文化因素，不同國家和地區的老百姓，對隔離措施的態度和執行度有所不同。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原因是權衡多種利益和多方利益。
新冠病毒確實是一個極其狡猾的病毒，原有的預案，似乎都擋不住這次新冠病毒感染。歐美國家並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一定都是啟動了預案的。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似乎都很難倖免。 越來越多的國家，已經在為“擠牙膏式”的加碼防控付出更大的代價。
面對高度不確定的疫情，之所以會錯失防控窗口期，從而只能在疫情逐步嚴重過程中，一步步加碼防控措施。關鍵原因有二：一是沒有遵循“健康優先發展”，雖然都認為健康很重要，但是實踐中，往往因為其他一些發展目標而損害健康；二是過於自信。
對於疾病，人類並沒有能力完全掌控，對於大自然還需要更加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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