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藝花(七)蒲公英花開

臨近夏末的蟬鳴,多少有點讓人心生悲慼的味道,羅小菲的出現似乎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把我和自己之前的生活片段一分為二,中間隔著一片汪洋大海。

平常的一天,羅小菲離開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吧,沒仔細算過具體的天數,就算再怎麼計算的精確,哪怕準確到分秒,也改變不了羅小菲已經離開了。簡單的數字背後如密密麻麻的棉線,編織出一張網,包裹著來回的路,偶爾想想她,像是一把炒熟了的豆子,起初吃起來有點堅硬,但慢慢地咀嚼,最後滿口餘香。不以我個人意志,更轉移不了我和羅小菲相隔的時空,斗轉星移下,通過零落的陽光,照進我的心裡。

我總是喜歡這樣想東想西,就像反芻的老牛一樣,在閒暇的時光裡,細細品味曾經或遠或近的原生情感。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摸了摸有點扎手的頭皮,我理髮了,理了個光頭,不想在看見那天打掃房間後鏡子裡滿頭的拖把條,其實也想嘗試一次光頭後,風吹起時感覺,應該涼涼的很舒服。這種性格里的突變分子,在我目前的人生裡,對於自己大的改變或者決策,算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想起自己帶著一種偏執的掙扎,在高考填志願的時候選了廣告學。當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在些許喜悅的心情下,多少還夾帶了那麼一些疑惑,大學學校在北方海濱城市青島,在地圖看大略地看有大概本格中國的距離,學校是一所不知名的大學,當然是相對周圍普通人來說,連北大清華的尾氣都摸不到。我仔細回憶過報考的情景,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曾經填報過那所大學的志願,為此還引來父親的責備。當年火爆的計算機,金融等專業,簡直是普通大眾趨之若鶩的存在,或許是心底的那分執拗,我偏不,而且我確實對枯燥的數字一點興趣都沒有。那天我哭得撕心裂肺,當著所有前來歡慶的親戚面前,我被訓斥得無地自容,從小到大多少有點自傲的我,在那一天的餐桌前,接受了成年來第一次的親情挫折,最後還是奶奶過來,默默地坐在我身邊,用她乾癟的手掌,一點一點地為我拭去滿臉的淚水。

如今我坐在自己的工作位,雖然不是獨立的房間,但靠近寬大的落地窗,能看見樓下馬路上如流水般的車輛停頓穿梭,街邊三三兩兩的行人,或急或慢,陽光不偏不倚灑在他們的臉上,也落在我放在桌邊的左手手心。正當我享受午後難得的愜意時光時,電腦上的聊天軟件響起清脆的“嘀嘀”聲,一個小黃鴨的頭像在一跳一跳的。最近唐慕楚總是隔三差五地來“騷擾”我,我也樂在其中,除了對客戶說些不著邊際的專業術語外,我很高興能跟唐慕楚東拉西扯地互相鬥來鬥去。


你老人家今天有空?
還活著?
慢點,別急

我不急
我是鬼, 啊嗚……

你穩著就行
??
我是捉鬼的!
我理了個光頭,換了副黑框眼鏡
哈哈

那就更象文藝青年了?
有氣質
想法果然和我們不一樣啊


呵呵
文藝青年也太誇張了點
哪兒不一樣啊?

文藝青年不誇張
我正常著咧啊

光頭比較誇張
要不就是你想假裝光頭?

可是頭髮是真真切切地沒了啊,好可惜

無理取鬧!
那麼多人理光頭,就不誇張啦?
我理了個光頭就誇張?
也太不公平 !你才無理取鬧!

你應該去西藏那樣地方,我都去過了

你真想去嗎?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想是頭腦裡的念頭,做是心裡的實際行動
什麼時候死,死哪兒都一樣

呵呵,切~~

又來裝!和死有什麼關係啊?說的遠了點

西藏雖然是高原,也就是高了一點點嘛
但也不至於一去就死啊


不遠啊,生與死可是幾十年光景,什麼生死與共,白頭到老,到頭來有也可能是前半秒親親寶貝,後半秒隔壁老王,誰都無法預料啊
所以啊,既然無法預料,那就在能預料的事中去選擇,跟著去了
賺個一百億,呱唧,死了,還不是跟沒賺一樣


你現在怎麼說話油腔滑調又帶著點粗糙滄桑?跟老煙鬼似的。
感覺又假又裝,但又有點無奈的道理在裡面
是嗎?
等我想明白了就好了吧

呵呵,想法還不少,但感覺真是裝大蒜!
近期有什麼打算啊?
大蒜很臭的,不過我喜歡!
至於打算嘛,一切都是隨性
或者說,有些想法把我給賣了,砸鍋賣鐵的那種,也就放棄了大快人心的想法,只求個心安理得

那也不錯,至少心裡是舒坦的
這就對咯

為什麼要理個光頭?
這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吧

我要抽根菸去


你不是戒菸了嗎?
怎麼又開始抽了?
戒和不戒一個道理

呵呵,你女朋友不管你?
女朋友?!


是啊!

我追不上了。
……

無所謂了,真的,如果被父母逼問,我會從網上弄張照片,應該能矇混過關,哈哈


好主意
你這人從認識起就那麼壞,連爹媽都騙啊


那也得先騙過我自己

你在說什麼啊,奇怪的傢伙,像撥浪鼓一樣,搖頭晃腦的


我是雜貨郎,賣“糖”啦~~~啊!


滾~~~~!

哈,我要出去了,拜~~~
......

不能再和唐慕楚瞎扯下去了,藉口出門辦事,匆匆逃離。我在和唐慕楚瞎聊的過程中,經常會莫名其妙地說些令她生氣的,就像剛才的賣“糖”,唐慕楚應該會覺得小時候她也是被自己的父母賣掉了。

對不起,默默地道歉。

想想,我挺混蛋的,對唐慕楚是,對羅小菲也是。

我能逃跑到哪兒去呢?在這個被稱為"島城"的城市,我已經呆了近六年,大學四年,畢業也已經快兩年了。

我習慣於對所有人都保留判斷,這樣以來使得許多人對我心生疑慮,也使我漸漸變得內心落寞,我和周遭的一切都被納入其中,成了自己性格的受害者.或許由於這樣的緣故,上大學之後,慢慢地變得會隱藏自己的內心不同於外表,因為常常覺得會詞不達意,或者別人根本不會關心我這樣的無名小輩.雖然保留判斷,但希望總是不會放棄,唯恐會錯過什麼東西,就象出門走了一小段距離,又折返回來再仔細看看門是否鎖好一樣.這樣的想法左右了我的步伐,總是猶豫不前。羅小菲應該是最近和我相處的第一個受害者,唐慕楚似乎也想要擠進來,目前我還能有一點清醒的認知,得想辦法阻止,可總是被另一頭不能相見的人吸引過去,看來我對自己混蛋的評價是蠻中肯的。

大學畢業後,離開了大學象牙塔般的群居生活,一個人獨自生活之後,慢慢地也習慣了洗衣做飯,獨自享用,獨自勞累,等到羅小菲的出現又離開,我發現自己變得愈發難以理解.人的行為可能生長在堅硬的岩石上面,也可能淹沒在陰沉潮溼的沼澤之中,在某種程度上,我卻介於兩者之間,或者是遊走其中,不停變換。租住的生活,線條變得更簡單化,屋子不大,沒有離奇古怪的造型,也沒有光鮮美麗的外表,但卻能裝得下我這樣相似的生命體.在這座海濱城市,來自內陸的我,夏天的時候我總是喜歡去游泳,在喝了不少苦澀的海水之後,去的次數多了,由此也曬得黝黑,旱鴨子也變成了黑鵪鶉,用不標準的泳姿炫耀自己征服了又一片新天地。我是不敢去水深的地方,腳踩不到堅實的土地總讓我心裡發虛,覺得水底下有無數張嘴在等著我落進去,膽小也罷,懦弱也罷,我不說出去誰又能知道呢,每次在海水的淺水區域,我努力地撒著歡兒地證明自己,不想她就對了,也就不怕了。

認識羅小菲之前,我唯一喜歡出門的原因就是欣賞這個城市裡舊有的建築,雖然有難以磨滅的被殖民的痛苦歷史,但也造就了她年輕而又多樣的建築風格。

德國設計師畢婁哈依據哥德式和羅馬式建築風格而設計的聖彌厄爾天主教堂,教堂前由西向東的那條路是一段大大的斜坡路,上面鋪滿了石條,經過近一個世紀的歲月痕跡,早已被得的光滑。教堂附近的中山旅館,早已變成私人改造的小旅館,不知入住的旅客是否還能聽到曾經的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再往海邊,延伸到海里的棧橋,曾經作為軍用碼頭的作用,連同被拆掉的鐵軌而煙消雲散,留下熙熙攘攘的的遊客和依舊拍岸而起的浪花,向人們訴說著強盜們的刀光劍影。

日式監獄低矮而粗糙的土黃色圍牆,再也困不住解放的人們,在歷史不可阻擋的滾滾車輪揚起的煙塵下,敗下來的強盜也只能灰溜溜地被審視和判決。每當看過建築上懸掛的歷史簡介,心底總是感嘆出一份難以抑制的豪邁,我們現在擁有的悲歡離合,是自由的,無關血緣,逝去的人們是我親愛的祖輩,讓我生出親吻她們的慾望,是那麼的心甘情願,為她們著迷。

康有為在青島也留有居所,他的故居一直沒有去過,據說是在半山腰上,或許聽到山的緣故,我太懶散,不想去爬山而已。最讓驚豔的是海邊的一棟別墅,被稱為“花石樓”。花石樓之所以叫花石樓,據說主要是因為其內部使用"滑石"作為牆壁內飾裝飾的,還有另一說法就是它的外部建築材料是花崗岩 。據歷史記載,在我們的老大哥革命後,一大批俄國人來到青島定居,能國外定居的人,裡面不乏富豪,其中一位名叫格拉西莫夫的款爺在臨海呷角上修建了這座海濱別墅 。解放前,歷史上那位光頭大統領和他的特務頭子小弟也曾居住於此,傳說當時的某位女影星也在花石樓留下過香閨蜜影。管它滑石還是花崗岩,不都是石頭麼?管他富豪高官大明星,不都灰飛煙滅嗎?歷史的硬度對現在我們活著的人來說,總是有點神秘有點高深莫測,甚至是難以捉摸,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親身見證它所經歷的風雨星辰。

這些高低不一,或富麗或威嚴的建築,是一個城市的語言,能告訴我很多故事.這個城市裡四處落座的各式外來建築,顯示了它的一段歷史過往,傳遞給我們其他國度或美抑或殘忍的文化侵略烙印。縱使百多年過去,每當我走過一棟棟老房子,摸著有點溼滑的青苔磚面,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滄桑,大多早已變成民居的房屋,牆上幾乎清一色地爬滿了綠藤,從矮舊的鐵柵欄圍牆裡伸出各色植物的枝條,沒有尋熱鬧的遊客,老房子前是安靜的,走過了我,一天又一天以相同的溫和態度迎接新的觀光客,每一次走過,走過老房子緊閉的大門,也讓我看過她們的春華秋實,蝴蝶飛舞,楓葉紅豔,還是不能掩蓋那些不堪的記憶,來自西方的混亂------他們砸碎了東西,毀滅了人,在我們先輩鮮紅的血液流淌過後,畏懼地退縮到自己的金錢和瘋狂之中,潛伏起來,留下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去收拾他們留下的爛攤子.。

可惡至極!

越是想親近老房子的心思,越能感覺她們的高傲冷漠,前人生活過的浮光華影,也早被如今的居民染上了人間的煙火氣。我心中的困惑也悄然滋生,就像環扣的交錯,與過去和現在緊緊相連.每當我經過個別老舊又略顯低沉的日式建築時,總會把脖子直直地挺著,不讓頭正對著它,可是眼睛往往不聽使喚,總會偷偷地掃過幾次,從而引起大腦的連鎖反應,讓人想起以前的快樂和痛楚.於是我乾脆繞道而行,在石頭砌的路上把鞋子颳得沙沙作響,以示抗議.

走過那些難以回首的往事,歷史在我們身後漸漸落下塵埃,但願它能像一座永固的建築堅實地矗立在我們心間。

那些老建築,承載了先輩用鮮血鑄就的厚重歷史,看的多了,遊玩欣賞的心思也就漸漸淡了,相比下,我還是喜歡軟軟的沙灘。在羅小菲走後的時間裡,在不太冷的時候,偶爾會在週末的傍晚,漫無目的地散步,不經意地坐上去海邊的車,來到認識羅小菲的那片沙灘,或是端坐于堅硬的礁石上,或是身體舒展仰天躺在沙灘上,溫暖的沙礫總是沉默不語;而那些海濱別墅和酒店已經燈火通明,海面上卻靜謐黑寂,不見任何船隻的蹤影.當明月漸漸升起,在黑暗中躁動已久的浪花卻越發歡快,飛快地衝向礁石,四散飛濺,在月光下放出異彩.身後一條沿海公路隔開了所有的浮華與繁雜.每當酒店前的廣場響起震耳欲聾的音樂,感覺自己的胸腔都砰砰作響。

每次去海邊,都能看見酒店的住客,以及從各地四面八方湧來的看客,在漲潮的時候隨著歌手沙啞的嗓音,準時上演雜亂的表演;奇妙的是與沿海公路相隔的海邊,卻安寧隨和,人們或坐或躺,三三兩兩輕聲低語,柔和風聲消散了煩躁與不安.兩種不同的景象,兩種不同的世界.在嘩嘩作響的海浪聲中,思緒隨著海風飄飛.眼前的世界,黑暗中明亮光鮮;在那些嶄新的別墅上消失的樹木,那些人工種植的草皮底下,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人們在電光火石之間,創造出一個新的大陸,之後卻不由自主地墮入連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人造美學的觀賞中,這不能簡單地感到驚奇,而是能力超越的不自然不對稱的奇觀。

海濱城市,對有著巨大人口的內陸人來說,有著相似的氣候但卻別出心裁地擁有一片純淨的藍天,還有更吸引人想看的那片海。每天進出這個城市裡的人群,有人滿懷希望,帶著忐忑的欣喜慕名而來,有人失魂落魄,帶著滿身疲憊失望離去。

現實總是那麼霸道,溫柔與憂傷互為鄰居,做著讓人無奈的惡作劇。我徘徊在時光錯位的房子裡,路面踢踏作響,像極了被分解的分子,在螺旋的玻璃管裡遊走。

學習,工作,生活,一點一滴彙集成流動的陽光,在心情低落的時候重新灑落。我總是熱衷於描述自己,一遍又一遍對著自己描述那種在別人眼裡似乎可笑又帶點冷漠的指尖溫度。一次又一次看向身邊走過的人,與我擦肩而過,各自身後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卻向著相反的方向。清醒總會讓所謂理智生出懦弱,走向不同的方向卻是必然,因為我們錯過了轉身的時刻。我的胸腔落滿了故鄉的塵泥,有一粒種子埋在其中,卻沒有發芽。是什麼呢?她會開滿白色的花朵嗎?還是永遠那麼沉睡在血液之中。

我的內心,描述給你們看,看吧,有不一樣嗎?有多麼的不一樣!不一樣的時空,沒有陽光照耀大地,反過來是人們撲向散出光亮的洞口。我是多麼渴望和你們一樣啊,唐慕楚罵我裝大蒜,我是臭了嗎?不對的,我不答應!我很普通,只不過往往詞不達意,又或者太過熾烈,嚇壞了別人。現實中的人們太壞了,制定了那麼多的標準,難為人啊。

安靜的夜晚,常站在窗邊,透過窗戶的玻璃,透過燈火通明的馬路盡頭,隱隱感覺那裡要站起來一個巨人,它慢慢地抖落身上的泥土,隨著夜空中閃閃的星光,一點一點地甦醒,我注視著那裡,等它破土而出,而巨人似乎也等不及露出地面就開始快速生長,沒人知道它為什麼出生在那裡,我也與它不曾相識,但感覺熟悉之極,好像它就是用我胸中的泥土造就。它就那麼無聲無息地長大,一直佇立在迷霧之中,像中世紀歐洲的古堡,最頂端的閣樓裡囚禁的卻不是公主,而是一粒種子,一粒沉睡一個世紀的種子。

那裡沒有王子與火龍,只有月光,淡淡的月光。

那是安靜輕撫的微風,是輕聲低語的蟲鳴,是幽幽開放的花朵,是悠遠深邃的夜空,那裡可以沒有陽光,但必須能在夜裡看到淡淡的月光,就算永遠睡去,也能透過她看到目光延伸到遠方。。。。。。

偶爾在深夜昏黃的路燈下,有人慢慢地走在街上,一個人的身影拉長了整個城市的夜晚,站在窗前望著她的人,微微一笑,祝福著晚歸的人,平安回到愛她的人身邊。遠方疾馳而過的車輛,和拉長的身影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它們大笑,站在窗邊的我卻沉默。歸家的人走進小巷裡,拉長的身影背上落下淡淡的月光。

時間的線性,太過現實,總是扭曲了理想。羅小菲,唐慕楚和我,如同依次上車的乘客,在車輛搖晃顛簸的路途上,互相取暖。車停的每一站,如時光流過指尖縫隙,阻隔了斷裂的往事碎片,卻讓清澈甘甜的泉水無聲地流走。手中的碎片總是那麼明亮鋒利,痛楚中夾雜著清醒。往事被一件一件地粉碎,又重新包裝,開始奔向無往的新生。我和前一站的自己坐在同一輛車裡,羅小菲不知所蹤,唐慕楚遙不可及,又或者是我拒絕了所有善意的提醒,錯過了一站又一站。

有太多的選擇橫在面前,有人選擇停留,有人選擇繼續奔跑,我呢?選擇在現實的清醒中珍藏理想中的堅持。我沒有權利,也沒資格保留更多的過往憂傷,否則會給別人帶去無法修復的損傷,就像站在茫茫人海,也如置身荒漠之中。

我不會對現在這樣的看似有結果的結果嘆息,心裡總是明白的,生活的種種偶然,以及帶來的必然,也只是可能性的自我體現。或老去,或新生,選擇是自私的,是對自己。真實而熾烈的感情總是帶著幾分懦弱,同樣也是一種自私,只因不願給她看到自己的憂傷。這樣的感情在面對現實時只存在於理想的邊緣,星星點點散落在角落裡。沒人注意,也沒人去收集,它只生長在存在於我心底的執著那份理想的土壤裡。

我不是時間的漫遊者,對於離開的和相遇的人,扭轉不了相遇和分別的情景,我也不是遊走天涯的浪子,當我能親手把生活中的假想一層一層剝離屬於自己的那份空間時,應該會迷霧散去,種子發芽,開出簡單的花朵。


經過了上午和唐慕楚有些鬥氣般的對話,在晚上的時候,心中煩悶,少有地站在陽臺上透氣。唐慕楚打來了電話,不是很意外,帶著中午歉意的欣喜,聽到她的聲音。

喂?是你嗎?

嗯?是的。

哦,還好吧......

嗯,是的。

夜晚好冷,我站在陽臺上,看天。

哦,我在修剪指甲,也能想象。

呵,我養的花開了,白色的少,紅色的多。

嗯,指甲太長,總是傷到自己的牙齒。

哦,我留起了長髮,他喜、歡。

嗯?!哦......

......

晚了,睡吧。

嗯.......


夜晚好冷,回到屋子裡,躺回床上,又起身站在窗前,看天,時鐘響起,走到一天的終點。窗戶,陽臺,總是隔著一層玻璃,卻能拉近我和窗影的距離。

明亮,看的清楚,我想走過去拉住那個身影。


回頭看,在某個不經意間,我望見了梧桐樹下一棵小小的蒲公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她開在這個城市的人造草地上。

這,真令人惋惜。


——蒲公英花開——

蒲公英花開

開在什麼時候

收割過的田野

佈滿荊棘

你修長的雙腿

佈滿了傷口

希望我是不一樣的

能讓你俯身停留

蒲公英花開

開在白色裙子的邊角

金色流蘇

淹沒在城市的綠草地

路上泛黃的燈光

澆灌了一天的心情


你真的不在意嗎

我已經飛了起來

蒲公英花開

蒲公英花落


開吧

飛吧

那些花兒

那些蒲公英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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