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劍的中國芯 如何剩者為王?

2020年的開局並不順利,全球疫情尚未結束,國際形勢詭譎多變,這是充滿不確定性的時刻。不過,無論在什麼樣的市場環境下,有一件事可能是應對複雜的極簡策略:把認定的事做到極致。

今天我們想介紹一位雲鋒基金portfolio企業家——瀾起科技創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楊崇和先生。30多年來,從硅谷到上海,從創業成功到二次創業,無數風口湧起、消退,無論大環境怎麼變,他從未換過賽道,始終堅守此前在國內並不受關注的芯片行業,且專注於數據傳輸與數據存儲的效率與安全領域。

由楊崇和先生於2004年創辦的瀾起科技,是國內為數不多專注於芯片設計領域,且產品在細分領域做到了世界前兩名的半導體公司。瀾起科技的產品線並不複雜,主打內存接口芯片,但它做到了“不可替代”,讓全球芯片巨頭英特爾看中其產品,並投資入股。2019年7月,瀾起科技作為國內硬科技企業代表,首批登陸科創板。

雲鋒基金自2014年開始持續關注瀾起科技,2017年,雲鋒基金投資瀾起。在雲鋒基金合夥人夏曉燕看來,“楊崇和先生的專注、謙和、執著令人印象深刻,他對芯片行業的信念、對技術的精研、對創業的澎湃激情和對公司運營的沉穩掌控,正是雲鋒推崇的企業家精神的最好體現。同時,瀾起所在的數據中心市場是未來硬科技比拼的大市場,雲鋒基金看好瀾起的發展。”

是我們開設的企業家對話欄目,第一期,我們邀請楊崇和先生分享了他對芯片行業的看法、企業關鍵選擇背後的考量以及自身創業經歷。我們格外關注在企業發展中他如何“剋制擴張的衝動”。

楊崇和先生

瀾起科技創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

2004年 與Stephen Tai共同創立瀾起科技

1997年 與同仁共同創建新濤科技,

該公司於2001年與IDT公司合併

1994年-1996年 任上海貝嶺新產品研發部負責人

1990年-1994年 在美國國家半導體等公司

從事芯片設計研發工作

關於芯片行業:“中國芯”不可能

一蹴而就

最近兩年芯片突然成了風口,好像大家都在談論芯片,瀾起科技也因芯片備受關注。這一波“芯片熱”以前想過嗎?

楊崇和:1994年回國以來,我一直專注於芯片領域。有些朋友和我開玩笑說,你如果當時弄個互聯網公司或者開發房地產什麼的,早就發財了。我說,只能怪我在芯片行業裡陷得太深,拔不出來了。

玩笑歸玩笑,其實我回國25年來一直堅信芯片是有前途的,芯片產業也能夠發展起來。理由很簡單,芯片是信息時代的“發動機”和現代工業的“糧食”,它本身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最近一年多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芯片成了熱門話題,走到了風口。但對於芯片企業來說不論環境冷暖,風向逆順,都要以謙卑的態度潛心技術、尊重市場。只有如此才能做好產品,把握市場。

芯片這個風口會不會一窩蜂地來,一窩蜂地走?

楊崇和:魏少軍教授(清華大學微電子所所長)和我說,目前中國大陸的芯片設計公司超過1700多家!所以“一窩蜂”已經來了。這也是產業發展過熱的一個表現,肯定有泡沫存在。同時也要看到,一個產業的大發展時期,泡沫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產業發展所需要經歷的。

從19世紀下半葉英國的鐵路建設到上世紀末的互聯網興起都產生了巨大的泡沫,同時也催生了整個產業。同時我們也要看到,芯片產業成熟之後,即便是中國大陸這樣巨大的市場,恐怕也不需要1000家設計公司,未來會是一個逐漸併購和整合的過程。

芯片行業的特點是需要長期、深層次的積累,想要取得成功的企業要做好長期奮戰的準備—— 從糧草到心態。“中國芯”不可能一蹴而就!如今5G、AIoT等應用的到來,被視為新的風口,對於準備好的芯片公司是巨大的機遇,但現在的1700家公司恐怕不是每一家都準備好了。

你覺得中國的芯片產業和美國相差多少年?主要差距在哪裡?

楊崇和:和美國及其他半導體發達的國家和地區相比,中國大陸集成電路產業仍有很大的差距,除了技術本身的落後之外,產業結構也不夠合理。儘管近幾年芯片設計產業發展迅速,但仍然大量集中在附加值和技術含量較低的市場,大家一起打價格戰,互相廝殺。過低的利潤難以讓企業通過健康的研發投入來提升產品的市場地位,導致惡性循環。在製造方面也相對分散,不容易聚集財力和人力辦大事。

總的來說,發展集成電路產業,要有長期的思想準備和投入,不能指望短短几年就獲得回報,真正把集成電路產業發展起來,除了下決心,也要有定力,要把行業“短板”補齊,踏踏實實堅持做下去。

造成差距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楊崇和:其實中國的芯片研發並不晚。黃昆、謝希德等前輩培養了中國第一批半導體人才。韓國和我國臺灣的半導體產業都比大陸起步晚,但是都成為當今的半導體“強力集團”成員。

六七十年代中國大陸科技研發的停頓原因眾所周知,而為什麼改革開放後沒有趕上半導體產業的步伐呢?原因是多方面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的政策導向偏向於傳統的工業化,而非現代的信息化。產業政策、金融政策、人才政策乃至稅收政策均無例外。

現在舉國上下都看到了芯片產業的重要性,都在關心,一些問題也在逐漸改善。然而,芯片的產業鏈既深又長,目前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地區可以完整地打造芯片產業鏈。

十年磨一剑的中国芯 如何剩者为王?

此前的日韓貿易戰讓我們看到,即便是韓國這樣的公認芯片產業強國,缺了幾種看似不起眼的日本原材料,整個工廠就面臨停產的困境。

芯片產業的發展還是需要開放合作,最後融合於國際產業鏈中,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不能離開誰。而閉門造車是不現實的。

最近兩年中國開始很重視芯片行業,你覺得我們的主要機會在哪?

楊崇和:一個海量數據的時代正在到來,人工智能在物聯網、5G、醫療健康、自動駕駛等領域的應用會產生前所未有的巨量數據,這些數據的處理和使用將會對芯片提出全新的需求,它們正是芯片行業大發展的重要推動力。

廣闊的市場空間給芯片行業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並且隨著國內企業技術研發實力的不斷增強,國內集成電路設計公司也將會發現新的發展契機。

關於創業經歷:只有“先做強”,

才能“再做大”

最初為什麼會選擇半導體這個行業?

楊崇和:因為在學校學的就是這個專業,工作也是從事的這個行業,創業自然要找自己熟悉的領域,俗話說“生行不入,熟行不出”。

差不多30年時間,你一直專注半導體行業,而且一直專注於半導體行業中的模擬與混合信號領域,無論新濤還是瀾起科技,無論是做機頂盒芯片還是內存接口芯片,為什麼會選擇這個細分賽道?

楊崇和:還是因為自己一開始就在模擬與混合信號領域中耕耘,不論是博士研究期間還是後來從事研發工作,都沒有換道。逐漸積累了這個領域的知識和經驗,自然也就在這個領域一直做下去了。我從離開學校,就一直沒有離開所學專業,不論工作還是創業,其實很多創業者並非如此。

創業一路走來,如何做到專注?很多人創業時稍有成績就想擴張,你受過這種誘惑嗎?如何剋制擴張的衝動?

楊崇和:我一直相信只有“先做強”,才有可能“再做大”。找一個適合的領域,埋頭苦幹、精耕細作。沒有在自己的領域做到前兩名時(因為第三名已經沒有肉吃,往往只能喝湯了),不要急著跑去耕別人家的田。有了這樣的理念,不需要剋制也能專注。

創辦新濤且完成併購後,為什麼會選擇連續創業?是新濤尚未實現自己的目標嗎?

楊崇和:這確實是一個我當時思考了很久的問題。很多人創業成功後就去做投資了。但我可能在半導體行業陷的太深了,拔不出來了。另外也覺得集成電路這個行業總是要被重視、要起飛的,是一個大有前景的行業。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留在行業內繼續創業。

二次創業時你已經40多歲了,財務自由,要從頭開始,而且要面對不確定的市場環境,有沒有過動搖?

楊崇和:那倒是沒有。我當時仔細分析了產業形式和經濟大環境,覺得半導體產業的前途是非常好的,可以大幹一場。財務自由和做事情並不矛盾。

從你的人生經歷來看,不跟著環境隨波逐流的主動選擇很多,包括畢業後選了硅谷而不是更高薪的大企業;幾年後又毅然回國,投身國內還一窮二白的芯片行業;新濤成功後,又二次創業做瀾起科技。在做關鍵決策時,你是怎樣思考的?

楊崇和:我有一個習慣,就是對大家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要自己去想一想。另外就是儘量墊起腳尖讓自己看得遠一點,我一直堅信中國芯片產業會有光明的前景。在看到前方的光明之後就不難做出起航的決定,之後的事情就是堅持,風雨無阻。

芯片從設計到製造要把數以十億計的半導體器件集成在指甲蓋大小的面積上,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按照尹志堯博士(中微半導體董事長、CEO)的說法,這是人類迄今為止所發明的最複雜的玩意。要把它玩好,實在太難了!只有心無旁騖,才有成功的可能。

瀾起科技最難的時間節點是什麼時候?

楊崇和:我不太會回答“最”這類的問題。十五年來,瀾起科技在成長中遇到過各種困難,我們都克服了,走過來了。如果一定要答“最難”二字,我想應該是:在遇到新挑戰時,如何戰勝“舊我”來迎接挑戰。我一直認為,最難的事情是戰勝和超越“舊我”。

研發內存接口芯片時,瀾起科技錯過了幾次大的機遇,差不多十年磨一劍才做出現在的主打產品DDR4內存接口芯片,這期間很多競爭對手都放棄了或者死掉了。為什麼瀾起科技能成為不多的“剩者”?

楊崇和:我想這裡麵包含了三件事,第一,看清楚這是一個有前景的領域;第二,確認自己有能力做出一流的產品;第三,確定有足夠的經費支持這個項目馬拉松式的研發。

十年磨一剑的中国芯 如何剩者为王?

這個賽道上本來有十多家公司在競爭,大多數競爭對手要麼看不清前景,要麼技術跟不上,或者乾脆錢沒了。今天只剩下3家,變成“剩者為王”。

曾經有不少採訪者問我,創業最難的事情是不是資金碰到困難。我說,這也許是大多數公司最難的事情,但是瀾起科技在經濟“最困難”的時候,賬上也有超過一千萬美元。所以一些年輕朋友問我創業成功的竅門時,我喜歡用高秉強教授說的一句話來回答:確保進來的錢比出去的多!

十年磨一剑的中国芯 如何剩者为王?

錢沒了,再好的產品和團隊都歸零。最後還要指出,我們有一個非常尊重創業團隊的董事會。在十年磨一劍的煎熬中,董事會全力支持,沒有打退堂鼓。

有人說你身上學者氣質很濃,在美國時也主要在實驗室做研發工作,很多技術創業者會因不懂市場、不懂經營導致項目失敗。你剛開始創業時踩過哪些坑嗎?是怎麼克服的?

楊崇和:我1994年回國,那時國內創業的條件遠未成熟。所以我加入了上海貝嶺,籌建了貝嶺的新品研發部,白天開發產品,晚上給工程師上課,還在復旦、交大設帳授徒,同時也花時間去了解市場。

1997年創建新濤科技,我是3個初創者中最年輕的,負責研發。CEO是岑英權博士,他是硅谷經驗豐富的創業家,我在硅谷工作時的老領導黃浩明先生負責市場和銷售,我從他們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新濤和IDT合併後,他們二位都“解放”了,我被“扣留”三年,擔任IDT副總裁兼中國區總經理,又學到了不少東西。

到我第二次創業擔任CEO時已經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經驗。所以說,我是幸運的,避免了初創公司會犯的一些錯誤和可能踩踏的一些坑。當然,創業之路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擁有堅定的信念和清晰的思路十分重要。創業是馬拉松而非百米短跑,只有堅持,才能跑贏對手。

你之前的創業經歷基本是線性延續的,未來似乎要從線變成面。瀾起科技已經開始做服務器CPU,未來還要做數據中心的AI芯片。這個規劃醞釀了多久?專注與擴張是否矛盾?

楊崇和:我前面說過,我們堅持先做強、再做大的策略。經過十多年的耕耘,我們已經在內存接口這個細分領域佔有一席之地,自然要擴展產品線,瀾起科技專注在雲端和數據中心,所以邁出了一步去服務器CPU領域,同時我們也開始研究,在數據中心和雲端AI計算接下來的需求是什麼?芯片應該提供怎樣的解決方案?

初看起來,這兩個新方向似乎和內存接口芯片沒有直接關係,但其實關係密切,他們都是在服務器端,在雲端。這樣的佈局好比下圍棋,先做活了角,接下來去佔邊,然後擴展到中腹。與其說是醞釀和規劃,不如說是水到渠成,水到渠成的事情自然不存在矛盾。

十年磨一剑的中国芯 如何剩者为王?

對瀾起科技的長期願景是怎樣的?希望它成為一家怎樣的公司?心中有對標的企業嗎?

楊崇和:公司將專注於集成電路設計領域的科技創新,圍繞雲計算及人工智能領域,不斷滿足客戶對高性能芯片的需求,在持續積累中實現企業的跨越式發展,為股東創造良好回報,為社會貢獻有益價值。公司未來三年的發展目標是通過持續不斷的研發創新,提升公司在細分行業的市場地位和影響力,為持續提升中國芯片企業的世界地位貢獻綿薄之力。

你曾說過硅谷精神對你的影響很深,你最推崇哪家硅谷企業的模式?

楊崇和:二十世紀早中期在電子科技領域的主要創新是由大公司的實驗室做出的,比如AT&;;T的貝爾實驗室、IBM的沃森研究中心、RCA的沙諾夫實驗室等等。但是到了後來,硅谷的創新能力越來越強,很多新技術是硅谷的初創公司研發出來的。今天,硅谷早已取代了這些大公司的實驗室,成為名副其實的全球科技創新中心。

硅谷的精神是讓創新創造價值,創造價值的部分是由風險投資來協助完成的。價值來自市場,所以硅谷對市場的敏銳度很高,硅谷的公司跟隨市場,跟隨需求,講求進度和效率。我們推崇的是硅谷的創新精神,倒並不是哪一傢俱體的公司。硅谷的公司有盛有衰,但硅谷精神支持著新的創新不斷湧現。

國內很多芯片企業都是單一股東控股或依附某個巨頭企業,像華為海思、清華紫光、中興微電子,瀾起科技很特別,股東眾多,既有戰略投資者,又有財務投資者,瀾起科技選擇股東時有什麼考慮?

楊崇和:我們這樣的股東結構更像是一家硅谷的公司。事實上,來自不同背景的投資者的投資是對瀾起科技實力不斷增強、核心競爭力不斷提升的肯定,對促進公司加快發展也具有深遠的戰略意義,這也預示著瀾起科技即將步入全新的發展軌道。

創業一路走來,對資本的感觸應該很深,有什麼經驗可以分享給後來者?

楊崇和:一個企業的持久發展離不開資本的支持,此次瀾起科技登陸科創板,進入資本市場,為瀾起科技進一步發展壯大提供更好的契機、更廣闊的舞臺,我們希望有越來越多企業加入進來,依託上交所平臺優勢與資本市場的支持,進一步做強做大,共同推進中國的科技創新。

關於個人:堅持“無用之事”

是否可以分享一下你喜歡古典藝術的緣由?你的愛好對做企業有什麼影響?

楊崇和:約翰·拉斯金說過一句話:“偉大的民族以三部書合成其自傳:記行之書、載言之書和藝術之書。想要理解其中一部必以其他兩部為基礎,而尤以藝術之書最值得信賴。”也許這便是我想要了解古典藝術的原因吧。

瞭解藝術其實是“無用的”,但人的一生總要做些無用之事。唐代藝術史家張彥遠對他的人生有這樣的期待:“若復不為無益之事,則安能悅有涯之生?”我無法達到張彥遠的境界,但在業餘時間裡還是要向他學習,所以喜歡古代繪畫就成了我向張彥遠學習的具體表現。

看畫雖然是業餘的興趣,看多了慢慢也有一些體會。那些不急不躁,對激情有所控制,對想象力有所約束的作品往往更能博得人們對其長久的欣賞。而激情四射的畫作給我們的體驗更像觀看一幅廣告,可以在瞬間抓住你的眼球,但時間一長它的吸引力就會下降。

繪畫作品的這兩種風格也許對我在企業管理和產品開發上有潛移默化的影響,要想開發出技術和商業門檻高的產品,就必須放棄急於求成的模式,要能耐得住寂寞和辛苦,如此打造出的產品才有可能在市場上佔有一定的份額和相對長久的地位。我曾和工程師們說,要像明代木匠那樣做芯片。

十年磨一剑的中国芯 如何剩者为王?

止為潭淵深,動作濤瀾起,這句啟發你給瀾起科技命名的詩,能否形容你的性格?

楊崇和:這句詩和我的性格沒有什麼聯繫。它是為給公司起名字選用的。我之前創立的公司叫新濤科技,“濤”後面接著“瀾”,“濤瀾起”蘊含著瀾起科技對新濤的延續之意,更有“後浪推前浪”的期望。我也希望中國的芯片設計行業可以後浪推前浪,蓬勃發展。

在生活中是否有一些堅持很多年的事情?

楊崇和:前面提到,人的一生要做些“無用之事”。今天大家都太忙了,都在忙有用的事,我也不能例外。堅持做一些無用之事,其實很不容易。多年來我時常告訴自己要去做些無用之事,讀些無用之書。但是我做的也並不好。

平時怎麼分配自己的時間?公司哪些事情你會親自過問?

楊崇和:有一陣子996成為熱門話題,可是我年輕的時候不論在學校還是在公司,趕項目時常常兩天睡一次覺,沒人管什麼996,硅谷就是這樣建成的。所以時間的分配其實很多情況下是不由自主的,即便今天也是如此。當然,在忙裡偷閒的時候,也不要忘記做無用之事。

管理公司依我看有兩種類型,一種是CEO衝在前邊,團隊做後援。這種個人英雄主義更適合Steve Jobs那樣的天才;還有一種是CEO做後援,團隊向前衝。某種意義上講,CEO是負責搭建舞臺,團隊是演員,各顯其能。這樣的方式似乎更適合我這樣的普通人。

平時怎麼保持學習不落伍?遇到不懂的問題,是一個人思考還是向人請教?

楊崇和:保持對事物的好奇心很重要,只有如此才會去不斷學習和鑽研,這也是我不停探索和學習的動力,不論是科技還是藝術史。遇到不懂的問題,就向懂的人請教,自己憋著瞎想,不是聰明的做法。不斷學習、不斷反省才能進步。

哪位企業家對你的影響最深?

楊崇和:Bob Noyce。(備註:Bob Noyce是集成電路的專利所有人,創辦了仙童半導體和英特爾,奠定了早期硅谷的產業特點,被譽為“硅谷之父”。)

有對你影響很深的書嗎?

楊崇和:如果說有影響的書是那些青少年時代讀過而至今還能說出名字的書,那麼我還記得這些書的名字:

伽利略的《關於兩個世界系統的對話》

愛因斯坦和英菲爾德合著的《物理學的進化》

徐良英等編的《愛因斯坦文集》

龍榆生的《唐宋名家詞選》

鄧廣銘的《稼軒詞編年箋註》

夏承燾的《姜白石詞編年箋校》

曹雪芹的《紅樓夢》

羅曼羅蘭的《約翰克里斯朵夫》

雨果的《悲慘世界》

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

當然,還有《牛氓》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個書單還可以繼續列下去,它或許反映了我們這代中一些人的知識的形狀,今天年輕人的書單應該很不一樣了。

近年業餘閱讀的主要興趣在藝術史及相關領域,例如:

布克哈特的《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

潘諾夫斯基的《圖像學研究》

貢布里希的《藝術與錯覺》

方聞的《超越再現》

高居翰的《隔江山色》

石守謙的《風格與世變》

範景中的《中華竹文化》

白謙慎的《傅山的世界》

這些書和半導體扯不上任何關係,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為了“無用之事“所讀的書。

你個人的夢想是什麼?

楊崇和:我25年前回國,那時候年輕樂觀,心懷夢想,覺得大幹10年大陸的半導體產業有機會趕上臺灣和韓國。現在1/4個世紀過去了,我們還差很遠。希望產業界同仁共同努力,再過10年看看能否圓夢。

將瀾起科技送上科創板後,個人有什麼後續的目標嗎?

楊崇和:瀾起科技還是一家小公司,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放眼國際上成功的大型半導體公司,他們在上市之後都有長足的發展,所以公司上市只是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里程碑。接下來,我和團隊都要專注於本領域的持續創新,不斷滿足客戶對高性能芯片的需求,在積累中實現企業的跨越式發展,為股東創造良好回報,為社會貢獻有益價值。

我們未來三年的發展目標是通過研發創新,提升公司在所在行業中的市場地位和影響力,為半導體產業盡綿薄之力。

本文源自雲鋒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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