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令狐卿
綜合媒體的報道，瀋陽市和平區委宣傳部24日公開表示，懸掛“慶祝日美疫情標語”的責任人、楊媽媽粥店太原街店長惠某某已被行政拘留。22日，這家公司發佈聲明，解除惠某某的勞動合同，並對此事產生的惡劣影響，深表歉意。目前，該分店已經暫停營業，對於調查結果，派出所對媒體稱“暫時不便透露”。
現有的信息表明，懸掛那副“慶祝美國疫情”、祝願日本疫情“長長久久”的氣拱門標語，是惠某某的個人行為，公司聲稱未經批准，事先不知情。30多歲的惠某某為了招攬顧客，於22日18時懸掛，19時30分許，民警到場責令取下標語。標語懸掛了一個半小時，但重要的是引起輿論譁然大波。
從網絡上傳播這張標語圖片開始，輿論的主流就是譴責這一幸災樂禍的做法，認為這個標語用詞粗俗、表達低劣，想到它有可能會傷害同樣為疫情所困的他國人民，絕大多數人都深感不安，甚至愧疚。美國藥企、日本政府及國民在疫情早期對我國幫助很大，但凡有一點良心，都不會出語傷人。
國內輿論討伐這一標語，媒體評論員以“文明底線”來斥責其體現的愚蠢價值觀，每一位持這種正論的人都希望沖淡必將激發的國際觀感。果然，日本電視媒體報道了這一新聞，令人吃驚的是，多數日本觀眾的反應是平和的，“我認識的中國人不是這樣的”“哪個國家都有蠢貨敗類”，較之憤青惠某某，高下立現。
惠某某試圖用詛咒他國的做法來吸引同類，顯然沒有得逞，並遭到嚴厲的批評與處罰。一個現實原因是他誤判了形勢，低估了日本幫助我國抗疫所贏得的好感。一些人會為同胞粗魯、惡意的言行道歉，但從積極的角度看，這件事反證日本慷慨、持續的無私奉獻，得到了多數中國人的人心。
從日本傳來的反應，或許可以減輕一點我們的不安，但不代表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將此事拋之腦後，更不能裝作沒有發生一樣。即使懸掛卑鄙標語是店長個人行為，可不要忘記他的動機——是吸引顧客。他膽敢將這種病態的宣告懸掛公佈，想必是認為有人會買賬，會因為附和它，進店消費來支持它。
許多日本友人很有分寸，將瀋陽的這一詛咒式標語看作是“個案”，這種表示帶有一種客套的成分在。從禮尚往來的基本禮儀出發，他們即使大度到捐獻物資不求回報、不顧未來急需也要讓出口罩，但絕對不希望得到的如此“回報”。日本人在此事上或許深藏不滿與不安，只有我們報以公開的省思才能平衡及撫慰。
絕大多數人譴責惠某某的惡作劇，一個重要原因是出於報償的現實原因，比如日本捐助了多少萬個口罩，美國大公司在某些有效藥上給予臨床試驗的方便。假如沒有這些物質的幫助，這樣的標語就合適嗎？就能被默許嗎？當然不是，所以譴責不該基於利益，應該重申人類的基本原則，強調共生共存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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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異域，風月同天”這八個字的意蘊，恐怕值得仔細琢磨。它寫在第一批日本援華物資上，被理解成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義舉，這樣理解沒有錯，只是對“異、同”之辯的潛臺詞需要深入尋味、上心。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等說法遍佈傳統典章，可多文化共生，仍然是很現實的國際關係命題，在普通人這裡也應該得到更充分的確認。
總之，在這次標語事件上，派出所、商業公司展現了果斷作風，它們要宣示的理應指向更高的價值規範，將輿論引向看齊人類文明的更高標準。從根本上理解，惠某某被辭退、行拘，不是他個人表達是否合乎事宜，而是觸犯了基本底線。他個人受到的懲罰，劃定的是與非，理應帶來更多示範意義，更長遠的警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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