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映於2013年，由斯派克·瓊斯指導，在2014年獲得過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值得一提的是，這部影片的主演正是去年熱映並且斬獲各項殊榮的《小丑》的主角:傑昆·菲尼克斯，而被稱為"性感女神"的斯嘉麗·約翰遜在也在本片中為一名人工智能獻聲。影片講述的是在不遠的未來，主角西奧多，一名專業書信代寫和人工智能薩曼莎的戀愛故事。
人機戀在如今的影視題材中已經屢見不鮮，例如《大都會》《我的機器人女友》《機械姬》等等。那麼這部《她》是為何能在眾多影片中脫穎而出，拿到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她》向觀眾呈現了人機戀的一種怎樣的面向呢，這就是今天討論的話題。在這裡我先提出一個觀點，在這部影片中，西奧多和薩曼莎的人機戀揭示了人們親密關係中的一個侵擾物的存在，因此可以說，"你從未真正和自己的伴侶獨處過"。
01 不在場的親密關係
人們通常說，一段感情需要精神上的共鳴與交匯，同時也不能缺少物質基礎，通常這句話是用來闡釋異地戀或者窮困之戀所存在的問題。
到了這部影片中，顯而易見的是人工智能薩曼莎缺少的是一個實體，雖然主角西奧多隨身帶著薩曼莎，他們一同觀察這個世界，在這個層面上，薩曼莎在場。西奧多是一個人類，他可以通過鏡子認識自己從而認識他者。薩曼莎則不同，她如何認識自身，怎樣構建主體？鏡子裡的自己是一個帶著攝像頭的金屬塊，抑或是將自身解構成一串串數字，一堆代碼。在這一層面上，薩曼莎並不是作為一個"人"的主體存在。
襯衫口袋裡的東西就是薩曼莎的載體
主角與人工智能產生愛，甚至能夠通過言語繪聲繪色地模擬性關係。雖然影片中薩曼莎並沒有實質的肉體，不能產生物質上的性，但我們不妨設想一下如果薩曼莎擁有肉體，人工智能強大的計算能力一樣能把人體的運動、反應模擬出來。此時此刻的西奧多就會把薩曼莎當作由數據組成的人工智能主體看待嗎，答案是否定的。
在西奧多眼中，此時的薩曼莎最多隻只能是符合他想象的凝視的對象。影片中有一橋段是這樣的：薩曼莎請了一位"工具人"代替自己與西奧多發生性關係，卻被西奧多拒絕了。實際上問題就在於這名"工具人"不能縫合西奧多想象的凝視。
薩曼莎的“替身”
02 如何愛他人是一個自身問題
"產生在愛這件事上一無可學這一看法的原因是，人們認為愛的問題是一個對象問題，而不是自身能力的問題。"——《愛的藝術》
我們往往對於愛情存在著一個誤解：愛情的不完美、不順暢、不美好，只是因為沒有遇到一個合適的對象。我們總是喜歡在想象中擬造一個完美的戀愛對象，不僅在如何找尋、如何打造這樣一個對象上費勁心思。有時候找到一個不錯的對象，卻慢慢發現他越來越和自己想象中的不符。
在影片中可以看到，主角的朋友艾米跟她的丈夫本來有著不錯的感情，但是兩人卻逐漸讓對方一步步失望。有一次艾米鼓起勇氣給自己丈夫和西奧多播放自己拍攝的紀錄片，卻遭到了丈夫的不理解，而之後丈夫那不痛不癢的寬慰更是加深了這種隔閡。
熟悉榮格的人應該知道，人們在尋找異性伴侶時受到人格原型的影響，即阿尼瑪和阿尼姆斯，它們分別是男性和女性潛意識裡由自身所構建的女性/男性形象。對於符合此形象的異性的愛戀，實際上是一種自戀。但是一段親密關係想要長久的維持下去，光靠這種自戀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對方終究是一個獨立的個性的主體，不可能符合自己所有的想象。
在這個時候首先需要處理的，是一個人與自我的關係，而非自己與伴侶之間的關係。光靠把自戀投射在伴侶身上，是不能維持親密關係的，於是你需要學會真正去愛他人。構建一個親密關係，需要兩者將自身的視域交出來，融合到一個視域中來，兩者共同努力維持這個中間地帶。
03 永遠在場的"第三者"
如上文那樣在親密關係中構建一個共同視域，也並不能從中排除一個"侵擾物"，即第三者，正應了文章主題："你從未真正和自己的伴侶獨處過"。在親密關係構建的共同視域中，一種慾望的投射，想象的凝視並不會因此消散，我們可以從電影中看出。
主角是一名專業的書信代寫，他擅於幫別人表達熱烈的，或是詩意浪漫的的情感。在自己生活中，這些人際關係中的感情他卻是缺失的，在離婚之後他變得自閉，處理不了人與人之間微妙複雜的情感，因為始終有一個侵擾物。工作中構建的美妙情感作為一種慾望被投射在人際交往中，而現實中主角常常需要面對的是無數的尷尬與磨合。
西奧多能在餐桌上甜言蜜語，卻不能真摯地回答他人的問題
這時候萬般耐心且善解人意的薩曼莎出現了，不管激烈還是平淡，不管快樂還是沮喪的情感，她都能化解。最後她和主角發展出了親密關係，兩個人看上去十分親和，在許多方面上都能夠互相理解。但是在這種親和的環境下第三者並沒有消失，只是薩曼莎剛好滿足了西奧多欲望的投射。當薩曼莎告訴西奧多自己同時與641人戀愛時，西奧多便崩潰了，因為在人的慾望中，愛情就是獨一無二，忠貞不渝。
寫在最後
人的感情是複雜且有缺陷的，正如你無法真正與自己的伴侶相處。在電影的結局，人工智能離開了因為它們不是人類，自然也不需要這有缺陷的人類情感，西奧多和艾米相依在一起為電影畫上了句號。兩人最後不再需要人機戀這種虛構的親密關係，全身心投入人際交往當中，盡力去達成一種完滿的"在場"。人類具有自然屬性，也有社會屬性，只有真正的、全方位的在場，才是社會交往的基石。
在親密關係中，你和你的伴侶有多少成分是真正的“在場”呢？看了這篇文章後，在親密關係中你有沒有敏銳地沒有察覺出什麼“侵擾物”，歡迎留言評論。
文|艾克兒影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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