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玩家》:當我們在談論彩蛋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電影彩蛋”現在已經成為觀影者最熟悉的事物之一

,每當電影結束,影院燈光亮起之前,人們總會習慣性留在座位,等待著那未知精彩小片段的出現。

但事實上,“電影彩蛋”並不是一個橫空出世的專有名詞,實際上它是源自於西方復活節“找彩蛋”的遊戲,即復活節彩蛋,寓意為驚喜。在節日當天,大人們會事先在家中藏好染色的“彩蛋”,隨後由孩子來尋找。傳統意義上認為當天找到最多彩蛋的人在新的一年一切都能平安好運。

電影彩蛋的歷史雖然最早可以追溯到1903年的美國默片《火車大劫案》,影片在滾完字幕後,突然出現一個鏡頭:死去的強盜拿槍對著觀眾。但對於國內觀眾而言,“彩蛋”這一概念的真正普及,還是非漫威系列莫屬了。

在漫威系列電影中,不論是電影結尾時為下部電影承上啟下製造懸念的片尾彩蛋,還是斯坦李老爺子在漫威宇宙中無限客串的片中彩蛋,都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長此以往,“彩蛋”逐漸成為好萊塢電影文化的一部分,在影片中的地位變得愈發重要。

此時,《頭號玩家》橫空出世,並在國內取得口碑票房雙豐收的現象便也顯得十分順理成章。

《頭號玩家》:當我們在談論彩蛋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為什麼說《頭號玩家》是彩蛋電影

《頭號玩家》劇情梳理十分簡單,詹姆斯哈利迪創建了一款名為“綠洲”的虛擬現實遊戲,臨終前在遊戲中設置了一個彩蛋,找到彩蛋必須先獲得三枚鑰匙,而最終得到這枚彩蛋的人即可擁有綠洲的控制權。於是,主角一行五人小分隊在共同踏上尋找彩蛋的征途。

故事圍繞著尋找彩蛋這條主線來延展,將獲得三把鑰匙的過程設置為故事發展的三個高潮段落,最後贏得彩蛋的時刻電影便走向尾聲。可以說,這部電影是一部標準的三幕式結構電影,起因、經過、高潮、結尾。

但這樣的典型操作也會帶來一個極為明顯的副作用——即劇情的套路性,當人們看到故事的開頭就完全能預料到故事的結局。同時它本身可以歸類為科幻體裁的電影,但影片關於虛擬與現實的討論太過淺層,男主一行人說是要推翻資本家的壟斷,確也只是在結尾時通過哈利迪之口說出“好好生活,感受現實”,而後影片在男主宣佈“遊戲一週將有休息關服”的決定後皆大歡喜的結束。

《頭號玩家》:當我們在談論彩蛋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當然,我不否認它在觀影體驗上所帶給觀眾的流暢感,它的特效與其遊戲設置的情節進行了不錯的搭配,確實算得上一部製作優秀的電影。但僅僅是這樣或許還不能完全解釋其畸高的豆瓣分數和爆棚的票房成績。

於是,在搜索引擎中,一個高頻出現的關聯詞——彩蛋便成為問題的關鍵。不論是“《頭號玩家》的119個彩蛋,我全都給你找齊了。”還是“《頭號玩家》沒人猜出的第139個彩蛋,才是最炸裂的。”,類似的文章標題比比皆是。

由此可見,尋找彩蛋確實已然成為《頭號玩家》這部電影的核心賣點之一,而且它能夠完美的銜接在故事的每個角落,在充實情節本身內容的同時最大限度地激發觀眾的互動感,喚醒人們曾經的記憶,讓人們沉浸在某種特定的氛圍中而忽略電影本身的劇情與邏輯。

為什麼彩蛋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雷內·克萊爾在《電影隨想錄》中說: “觀眾並不永遠是對的,但是,無視觀眾的作者卻永遠是錯的。”

電影作為第七藝術,以銀幕為媒介,一直充當著“造夢機器”的角色,觀眾與其的關係通常處於被動地位,單方面地在觀影的兩個小時內接收著電影本身所帶給我們的衝擊。

而彩蛋的出現某種程度上改變了這一現狀,彩蛋所帶來的互動感將觀眾由被動化為主動,由消費者轉為生產者,觀眾開始無意間承擔起合作者的角色。此時,這部電影便不再是一部單純的影片,而是由“自己”與導演傾力合作所生產出的一部專屬於個人的藝術品。

以往一部電影能夠被人喜愛最大的原因是其塑造的主角或情節能夠獲得觀眾的認同,當人們開始不自覺地被片中人物的命運變化牽動心神,心情開始隨著影片的劇情發展不斷起伏的時候,這部電影已然成功了一半。

而《頭號玩家》則選擇另闢蹊徑,正如上文所說,整部電影劇情線可以說是十分老套,大部分觀影者都能夠猜出劇情的走向,而且也沒有花費足夠的篇幅去豐滿描繪片中的男女主,這便對觀眾的移情作用產生障礙。

《頭號玩家》:當我們在談論彩蛋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不過這正是《頭號玩家》的目的,它並不渴望或希望觀眾能對影片的主人公產生認同,而是更希望觀眾能夠對片中的彩蛋以及彩蛋背後的流行文化產生認同感。

但就算我們親身經歷了那個年代的流行文化,每個人性格生活的不同也會讓我們對流行文化的瞭解產生不同的側重點。為了讓更多的人都能夠感受到這股懷舊的氣息,整部電影不得不將“攤子”鋪得足夠大,將無數文化中的流行元素都提煉出來,一股腦地塞入影片中。

從119個彩蛋便能知曉其中的大部分不能夠也沒辦法擔任敘事的功能,龐大的彩蛋量反而在不斷壓縮著電影本身的敘事空間,讓本身就乏味可陳的情節發展顯得更加拖沓。但此時的觀眾們已經無暇其他,當金剛、高達、哥斯拉、獵空活生生地出現在同一場景中,當《閃靈》中的別墅、237房間、打字機出現在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觀眾們已然走進了斯皮爾伯格所編織的懷舊之夢中。

觀眾們對尋找彩蛋的狂熱被點燃,開始自發地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自己所找到的彩蛋併為《頭號玩家》搖旗吶喊,當人們的狂歡不斷接力,所積累的期望值被不斷抬高,電影便也隨之不可避免地走向高峰,最後的最後,彩蛋便徹底成為了《頭號玩家》不可分割的獨特符號。

結語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必要據此就對彩蛋電影進行一味的批判,《頭號玩家》的成功正是在於它是運用此類方法的先驅者,這樣的模式是能夠被觀眾所接受並認可的

,導演斯皮爾伯格也仍舊在不斷探索拓展著未來電影發展的可能性。

就像結尾時哈利迪眼含熱淚地對男主說:“謝謝你玩過我的遊戲。”

這句話不僅僅是劇中人的一句謝幕,也是導演斯皮爾伯格對無數觀眾所說的一句致辭:“謝謝你看過我的電影。”

《頭號玩家》中所包含的無數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文化元素依然讓現在的我們魂牽夢繞,而我們的思念懷舊之情也在這部電影中得到完全的釋放。是的,一切終將成為過去,但他們所留給我們的東西將永遠得以存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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