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以《證據審查百問》回應“檢察辦案差距”
編者按 3月9日本報第3版登載《我們應從“法官對公安辦案弱點評判”一文中得到什麼啟示》，文章講的是“公安辦案弱點”，評的卻是檢察辦案差距。江蘇省蘇州市檢察院近日對該院2014年出臺的《證據審查百問》予以重新修訂，針對辦案實踐中存在的證據問題，從中篩選出100個審查要點進行回答，為夯實證據鏈、高質效辦案提供遵循，以求極致態度擔當刑事訴訟主導責任。本報約請該院相關人員撰寫此文，敬請關注。
為貫徹證據裁判原則，提高案件質量和辦案效率，強化辦案經驗傳承，2014年江蘇省蘇州市檢察院出臺《證據審查百問》，並於近日予以全面升級。《證據審查百問》中的100個審查要點源自於實務辦案中暴露出的數百個證據問題，經反覆篩選、提煉而出，既是高頻問題，也是影響案件質量的重點問題。
契合實務需求，針對性解決瓶頸難題。首先，直面案件質量隱患，優化檢察官承擔審前主導責任的路徑。司法實踐中，偵查機關取證能力和規範意識儘管有所提高，但案件證據瑕疵甚至質量問題並不鮮見；部分案件直至進入申訴環節，才發現證據存有瑕疵，但因時過境遷難以彌補。《證據審查百問》為檢察官切實、有效地擔起審前主導責任提供了優化路徑，通過比照百個審查要點，全面、精細審查證據材料，在批捕、起訴環節即嚴格把控證據要件，及時補正瑕疵證據、補強證據體系，把證據問題解決在審前。其次，直面辦案與人民群眾對法治需求的差距，優化辦案模式。為提供優質檢察產品，《證據審查百問》在充分考慮大幅度精簡工作量和保障案件實體公正均衡的基礎上，優化檢察官的辦案模式，傳承優秀公訴經驗，充分發揮檢察官主觀能動性，辦好案件、辦精案件。
回應法律變化，切實踐行客觀公正義務。《證據審查百問》2020年版回應了近年來法律及相關制度的變遷，通過讓法律規定落地生根，來真正實現檢察官的客觀公正義務。首先，回應《檢察官法》的修改。吸收了檢察官客觀公正義務的核心要求，100個審查要點是可能影響案件質量的重點問題，而不僅僅是個別證據合法性問題。《證據審查百問》通過提示，督促檢察官及時處理證據問題，避免問題拖延過久，若發現非法證據，則應當立即排除；若發現瑕疵證據，要麼棄之不用，要麼予以補正來補強證明效力；若發現證據不足，則應自行補證或引導偵查，及時補充完善證據。其次，回應司法解釋的規定。隨著電子數據在刑事案件辦理中地位和作用的逐步提升，2016年“兩高一部”頒行《關於辦理刑事案件收集提取和審查判斷電子數據若干問題的規定》，對電子數據的收集、提取、移送、審查程序予以規範。《證據審查百問》為提示檢察官對新司法解釋的關注，避免因不熟悉新規定而造成的證據審查疏漏，歸納提煉了電子數據的常見程序合法問題，例如：收集、提取電子數據未對取證經過製作筆錄、清單的；電子數據不是以封存狀態移送的；電子數據檢查過程中，進入設備或提取、封存數據等過程中沒有證據證實，未對檢查方法、過程和結果製作筆錄的。
內容設置科學，均衡兼顧辦案效率與質量。首先，從證據合法性審查擴展到證據真實性審查。《證據審查百問》針對不同證據種類、證據形式要件和實質要件要求，設置100個審查要件。例如：針對取證瑕疵問題，設置“鑑定意見的檢材來源未和提取筆錄、現場勘查筆錄表述的名稱一致”“毒品案件未調取相關人員的通話記錄、短信信息”等審查要點；針對取證違法問題，設置“見證人與案件及辦案機關有利害關係，如是行使勘驗、檢查、搜查、扣押等相關刑事訴訟職權的司法機關工作人員或者辦案單位的輔警、保安人員等”“共同犯罪案件多名犯罪嫌疑人放在同一組照片中讓他人進行辨認”等審查要點；針對證據真實性問題，設置“現場遺留的可能與犯罪有關的指紋、血跡、精斑、毛髮等證據，未通過指紋鑑定、DNA鑑定等方式與被告人、被害人的相應樣本作同一認定”“犯罪嫌疑人身份確認的書證，是公安機關從人口信息網調取的人口信息，未經犯罪嫌疑人簽名確認無誤，並由辦案人員簽名後加蓋辦案單位公章”等審查要點。
其次，表格對照審查，存在問題時則需詳實說理。《證據審查百問》以表格的形式，對各證據種類分別羅列審查要點。檢察官在閱卷時逐一對照審查，避免出現審查疏漏。對於審查發現的證據問題，在相應的表格處標記“√”，同時在案件審查報告中詳細說明對問題的處理情況和證據是否採信。例如：針對發破案經過這一證據，設置“電話撥打110報警的案件未附有110報警原始記錄”“數個電話同時就同一起案件報案的，未記明數個電話的電話號碼和撥打時間”等審查要點。檢察官對照審查後，若發現問題，則在標註“√”後，在案件審查報告中詳細說明問題的情況、補證的情況、補證後證據之間是否印證，以及證據採信後對犯罪嫌疑人自首情節的認定等。再次，以案件審查報告附件形式，入卷存檔。《證據審查百問》作為案件審查報告的附件，在檢察官審結案件後，歸檔入卷，長期保存。既與檢察官法定職能相互對應，體現了檢察官的履職情況；又與案件審查報告中的證據分析部分前後呼應，體現了案件審查報告的完整性。同時，通過入卷存檔的形式，實現檢察官證據審查工作的規範化，全程留痕，便於案件質量的監督，一旦出現質量問題即可明確責任歸屬。
試行成效明顯，有效提高案件質量。蘇州市檢察院將《證據審查百問》作為案件審查報告規範化改革的配套制度，要求檢察官在案件審查報告中以客觀證據為基礎架構證據體系，降低對口供的依賴。由於提示了重點證據問題，督促檢察官在批捕環節或審查起訴環節，及時發現問題、及時處理；在落實辦案責任制基礎上，以入卷歸檔方式，強化外部對檢察官辦案的監督和制約。《證據審查百問》施行後，檢察官都會盡早去發現問題，及時補正或排除。部分檢察官辦案重實體審查、輕程序審查，重定罪分析、輕證據能力及證明力分析的情況時有發生，案件證據、程序存在疏漏，一旦在庭審中遇到辯護人強有力的程序性辯護，公訴人在庭審中就會難以應對。《證據審查百問》督促和引導檢察官在受理案件之初即高度關注證據、程序合法性問題，逐步鍛鍊和提高對證據問題的敏感度，主要問題儘量在審前及時、有效解決，為案件庭審指控打下紮實的證據基礎。因為《證據審查百問》所設置的審查要點，都源自於檢察辦案中常見或頻發的問題，具有極強的實務針對性。一方面，文字表述易於理解和記憶，即使是辦案新手通過對若干案件的辦理，也能迅速掌握；另一方面，表格操作簡便易行，大幅度提高承辦人證據合法性審查的效率，精簡文書製作工作量。蘇州檢察機關案件總量和人均辦案量常年位居全省第一，2019年的案-件比在全省最低。可以說，能夠高效完成刑事案件的起訴指控工作，有信息化辦案、加班加點等多種因素，但《證據審查百問》也發揮了應有作用。（最高人民檢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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