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來的華語佳片,看點不止有師生戀

由於今年突發的疫情,沒有院線片可看,電影愛好者們陷入了“片荒”之中。


不過最近,一部在各大電影節上斬獲多個獎項的新片可以從網上看到了,不僅獲得很多好評,甚至還有人稱其為“年度華語最佳”。如此高的評價,這部電影真的擔得起嗎?


《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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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劇透。


1


和影片的名字很契合,故事的開篇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大雨中停車著一輛車,車上坐著的中年女人拿起針管注射器,熟練地朝自己肚子上打了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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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中年女人,正是本片的女主阿玲,一個嫁到新加坡的馬來西亞人,和丈夫結婚多年沒有孩子,渴望有孩子的她,已經足足打了八年的排卵針,於是出現了開頭這一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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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多年,阿玲和丈夫的感情也變得相當淡,兩人幾乎無話可談,加上懷孕的壓力,就連夫妻間的房事也變成了完成任務,毫無樂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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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疏離的夫妻感情,還有一件讓阿玲疲憊不堪的事:照顧癱瘓的公公。


給公公餵飯,換衣服,擦洗成了她每天的日常,就算大小便失禁的公公因為拉肚子弄髒了衣褲,她也會耐心地幫他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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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生氣的家庭生活讓她心如死灰,職場中的困境同樣讓她心力交瘁。


阿玲是新加坡一所中學的華文老師,但從校長到學生,大家都不太重視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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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玲責問學生為什麼沒有寫中文名字時,學生只是笑嘻嘻地說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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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玲灰暗的生活中,學生郭偉倫漸漸成了一束光,給她的生活帶來了一點激情。而兩人這段師生不倫戀的展開,是循序漸進的。


第一次單獨相處是在醫院,去醫院接受例行檢查的阿玲正好碰到了郭偉倫,偉倫因為訓練受傷而到醫院來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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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時,下起了大暴雨,有車的阿玲便順道送偉倫回家,這簡單的第一次相處,觀眾只能看出阿玲只個關心學生的好老師,看不出太多兩人感情發展的端倪。


但第二次單獨相處就可以看出偉倫的“非分之想”了。中文補習課上,其他學生都逃課了,只有偉倫一人留下。當阿玲在窗邊背對著偉倫沉思時,偉倫偷偷拍下了老師的背影,這時候看出他對老師的情愫,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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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補習中文課,阿玲和偉倫有了更多單獨相處的機會,偶爾臨時要照顧阿公,阿玲便將偉倫帶到自己家繼續補習。


漸漸地,阿玲對這個學生也有了特別的感覺,終於在一個暴雨天,兩人跨越了道德的界限,發生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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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故事的主線來看,這像是一個狗血的愛情故事,但這部影片想要呈現的議題,遠遠不止師生戀這麼簡單。


2


從導演陳哲藝的經歷就可以看出,膚淺的愛情片絕不是他的水準。雖然《熱帶雨》只是陳哲藝的第二部長片,但他的處女作《爸媽不在家》可謂一鳴驚人。


6年前,他憑處女作《爸媽不在家》在戛納斬獲金攝影機獎,導演處女作獎兩項大獎。而在在金馬獎評選中,更是一舉拿下最佳新導演、最佳原著劇本、最佳女配角,最佳劇情片四項大獎,甚至打敗了《一代宗師》,戰勝了王家衛、杜琪峰、賈樟柯這些資深,水平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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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爸媽不在家》探討華人社會中的家庭問題,陳哲藝也被稱作李安“接班人”。新片《熱帶雨》同樣體現出陳哲藝對華人家庭倫理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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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主人公阿玲的問題家庭,因為多年無法生育,夫妻隔閡,感情冷漠,就連阿玲去醫院做手術的時候丈夫也缺席,兩人的感情冷淡可想而知。


不僅對妻子冷淡,阿玲的丈夫對其他親人同樣表現冷漠。親妹妹的滿月酒,丈夫只將阿玲送到樓下,便以約了客戶打高爾夫球為藉口離去,這種親人間的疏離冷淡不禁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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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郭偉倫的家庭也同樣是清冷孤寂的。雖然影片中沒有刻意描述,但從頭到尾,偉倫的父母都未曾露面,就連他獲得長拳冠軍的頒獎典禮上,也只有阿玲和公公為他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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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缺位的“孤兒式”家庭,夫妻離心的喪偶式家庭,明明是至親之人卻形同陌路的冷淡家庭,一個個問題家庭讓整部影片氤氳著壓抑的氣息。


這種壓抑,來自於影片沉靜的敘述,全片都沒有爆發激烈的矛盾爭吵,但種種細節把融洽表面之下的裂縫生動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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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從醫院做完手術回家,想要丈夫在床上陪自己躺一下,而丈夫卻坐在客廳中與癱瘓的父親相顧無言,在這沉默冷寂的短暫時間中,丈夫寧願對癱瘓的父親也不願意陪陪虛弱妻子,這樣的淡漠直入觀眾心底。


有時候,激烈的爭吵只是短暫的矛盾,無聲的疏離才是深沉的絕望。


3


家庭問題是影片想要探討的,影片對女性在社會中身份認同的討論同樣出彩。


就性格而言,阿玲是一個傳統的東方女性,她溫柔賢淑,照顧丈夫,孝敬公公,就算公公癱瘓,她也一直毫無怨言的在身旁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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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中,她也是一位盡職盡責,耐心細緻的好老師,為了幫助華文差的學生提高成績,她抽出自己的空餘時間為他們補習。


這個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的溫柔女人,在看似柔弱的外面下,也有異常堅韌的一面,為了生一個孩子,她足足打了八年的催卵針,定期去醫院忍著劇痛做檢查,甚至因為過於疲憊虛弱在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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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一位溫柔賢淑又盡職盡責的女性,在社會中卻承受著多方壓力。


阿玲是嫁到新加坡的馬來西亞女性,是這個城市的“外來者”,最明顯的碰撞就是語言,周圍的人都說英語,只有阿玲說的是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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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的人對華語以及阿玲華文老師的職業都並不認可,甚至十分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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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同樣不認可阿玲,因為她沒有盡到女性的傳統職責——生兒育女。因為無法生育,去參加滿月宴時,大家會在背後悄悄議論“她沒生過”,彷彿生過孩子是一件特別的光榮事蹟,而沒生過就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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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都有性別歧視。偉倫因為鬧脾氣要跳車,阿玲心急之下撞到了前面的車,司機一下車看見開車的是個女性,就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說“原來是女司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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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中,阿玲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影片中有很多剋制的鏡頭去表現阿玲的隱忍。在手術檯上留下的一滴眼淚,空房間裡傳出的哭聲,葬禮上燃燒的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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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熱帶雨》這個片名,在這個潮溼粘膩的季節,沉悶的空氣中充滿著躁動的氣息,暗示著阿玲內心對於衝破這一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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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很多重要的場景都發生在暴雨天,與偉倫的第一次單獨相處,兩人發生關係,在空曠的草坪上“分手”……。大雨帶來了一場禁忌的師生戀,也帶走了阿玲內心的束縛與彷徨。


人生不管有多難,暴雨過後,總會迎來充滿希望的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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