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眼怪(一)跑了個小孩屍體

故事:大眼怪(一)跑了個小孩屍體

我小叔第一次單獨出任務是跟我爹,你們也知道,我爹這人不靠譜。

當時我爹正在家裡跟我娘包餃子,我娘擀皮兒,我爹包。我娘那皮兒擀的又薄又圓,特別的漂亮,大小也合適。但是,在我爹的那雙糙手裡,我娘擀的那個皮兒就太小了。

我爹一邊包一邊嘟囔,嘟囔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餃子皮兒太小,他包起來煩躁。我老孃被我爹嘟囔的不行,就差上手了。是為了家庭的和諧穩定,夫唱婦和的假象,我娘忍住了。我娘把擀麵棍一扔,別嘟囔了,你來擀皮我來包。

聽到讓我爹擀皮兒,我小叔都愣了,眼珠子瞪得賊圓,彷彿相信這不是真的。

我爹一聽要擀皮兒,高興壞了,但是擀的第一個皮兒差點又把我老孃給氣死,那個皮兒擀出來都能貼燒餅了,跟臉盆這麼大。我老孃當場就把桌子掀了。幸虧我爹知道我老孃的脾氣,做桌子的時候做的是鉚釘鉚在水泥地裡的那種,我娘沒掀動。

我娘沒掀動桌子,急了,跑到廚房裡拿菜刀要把我爹剁了。我爹在前面跑,我娘在後面追。沒想到夫妻倆一前一後跑到院門口,碰上我爺爺了。我爺爺奇怪,問我娘,咱今天不是吃餃子嗎?啥餡兒啊?

我娘看到我爺爺有點尷尬,哈哈一笑,把菜刀收到背後說道,家裡肉不夠我想從大槓身上拉點。

啊?我爺爺裝糊塗說道,我去買點兒吧,這人肉餡兒的不好吃。

就在這時我爹扣機響了,我爹拿起扣機一看,是所裡的電話。我爹一看是所裡的電話,就知道沒什麼好事。上次辦了一個案子,到現在倆月都沒休,現在好不容易休一天,能跟媳婦兒和和諧諧的吃頓餃子,這電話又來了。

我爹拿起電話給所裡回電話,耳朵裡傳來所長帶著老痰的呼呼聲。

我爹說,老譚啥事兒?

老譚說,大事兒,社科院的到臨市參加一個醫學科研研討會,帶著一個實驗材料,丟了,需要給找回來。

我爹一聽,說道,不臨市丟的嘛,咱找幹啥?

老譚說,人開完會了,坐火車回京城,坐到咱們市就被偷了。縣裡辦案人手不夠,從咱這借調,就你閒著了。

我爹是直性子,說道,不去。說完這話我爹就要掛電話,老譚連忙招呼,先別掛,先別掛,這個事兒,就你能辦,別人辦不了。

老譚之所以跟我爹說這話的是有原因的,一個,是我娘鬼上身這個事被治好了,在我爹所裡成為美談。另外一個,是一件碎屍殺人案,讓我爹帶著我爺爺給破了。

這碎屍殺人案的案子很簡單,就是屍體找不著了,而且在兇手早就死好幾年了。後來一偵破,才發現這個兇手是早些年死的一頭大黃牛。大黃牛死的時候還懷著小牛呢,大黃牛死不瞑目,就附身在一個死屍之上,把屠夫殺了。

真相大白的時候整個所都呆了,都不知道怎麼往上報,後來縣裡公安局下來人知道了這個結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我爹一聽老譚這麼說,就讓老譚把事情簡單給他說說。老譚說完這個事情之後,我爹也覺得這個事離奇。

社科院來臨市參加的,就是普通的醫術研討會。參加完這個研討會之後,正好臨市有一個特別的醫學案例,社科院參加研討會的這個同志一看,這個案例不錯,想要帶回京城研究。研討會的領導也很大方,帶走。就找了個容器,讓這個社科院的同志帶回去。

醫療材料裝在容器裡,社科院的同志抱著容器就上了火車了。

我爹有個問題,咋不郵寄呢?

老譚說,這東西他沒法郵寄啊

我爹問,為啥沒發郵寄呀?

老譚說,這容器裡裝的就是個小孩兒屍體,怎麼郵寄呀?

原來的醫療材料就是一個小孩兒屍體。

我爹說,誰腦子吃飯崩壞了?偷這個玩意兒啊?

老譚說,可不是嘛,誰能偷這個呀,我也琢磨呢,可最關鍵的不是這個問題,最關鍵的是容器還在,小孩兒沒了。

我爹想了想,用了大手撓了撓毛茸茸的腦袋說道,那這個事不簡單。

老譚在那邊一拍桌子,誰說不是呢,這個事挺不簡單的,簡單的我能找你嗎?

我爹問,補助多少?老譚說,三百。

我爹嗯了一聲說,太少了,不幹。說著又要掛電話,老譚唉唉兩聲,連聲說道,五百五百。

我爹說,那你得把上回欠我爹的二百塊錢先付了,這個事兒也得先付二百,一共先付四百,我們才幹。

老譚聽我爹這麼一說,在那邊擰巴了,心說這沈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明瞭呢?老譚不知道的是,這邊有我娘呢,正一邊聽我爹跟老譚通電話電話,一邊教我爹怎麼說。

最後老譚不得不同意了我娘幫我爹出的主意。可是當我爹把這事兒給我爺爺說,要帶我爺爺去縣裡辦這個事兒的時候,我爺爺拒絕了。

我爺爺拒絕的理由很簡單,你沈槓無論什麼時候總是跟我對著幹,而且在外人面前你極不過面子,我跟你在一塊幹不痛快,你找別人去吧,你無論多少錢我就是不出面。不得已,我爹這才找了我小叔,我小叔也很痛快,沒問題,包吃包住,見面分一半。

我娘聽我小叔這麼一說,行,小叔子,這以後我給你洗衣服做飯,咱先算工資。

我小叔聽我娘這麼一說,哈哈一笑,嫂子,我開玩笑呢。

那是我小叔第一次出遠門,我嫂子囑咐又囑咐,讓我爹好好照顧我小叔,我爹只是昂昂昂。把我娘氣的,掐了我爹好幾把。我爹皮糙肉厚,掐了也不知道疼。

坐上車,我小叔的拐就放在旁邊。兩個人衝著縣裡,就出發了。

從我們家開車到縣裡用不了一小時,七拐八拐,兩個人直接到了縣公安局。公安局的領導對我爹很熟悉,因為之前我爹也是他的一員愛將,可就是太愣了。

下了車,我爹給領導打過招呼。領導問我爹,咋回事,就自己來的?我爹說,還有我家兄弟。我爹說完話,我小叔拄著拐從車上下來了。領導一看,微微一愣,領導的眼神很奇妙,我爹看不明白,我小叔一下就看明白了。

人領導第一嫌棄自己年輕,第二嫌棄自己是個瘸子。我小叔心裡明白,不過我小叔什麼都沒說。

領導把我爹和我小叔招呼進屋裡,幾個人坐下之後,領導抽出一根菸遞給我爹,我爹大手一擺,不吸。領導哈哈一笑咋了?煙還戒了?我爹說,我兄弟在這呢,不能吸。

領導吆喝一聲,看不出來啊沈槓,你也挺稀罕你兄弟。

我爹昂了一聲,不說話了。這一下,把領導堵的挺尷尬。還是我小叔接過來話問領導,領導,咱先說事吧。

領導聽我小叔這麼說話,喲了一聲說,咱先說事兒沒問題,你能把事兒解決了呀?

我小叔微微一笑,也不大包大攬,說道,這個事兒我得先了解一下情況,情況都不清楚,領導我跟你說這個事我能解決,那不是跟您胡說嗎?

領導嘖嘖對我爹說,沈槓,看不出來,你這兄弟說話挺有水平。

我爹昂著頭昂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不過領導也習慣了我爹的做派,所以也不生氣,跟我小叔說,這社科院的同志就在隔壁做筆錄呢,一會兒就過來。

領導說話的空,門被打開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在一個幹警的帶領下走了進來。領導一看,站起來跟我小叔說道,哎,你看,咱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就是社科院的同志。

按照領導的意思,自己都站起來迎接人家同志了,你們倆不也得站起來呀。可我爹和我小叔坐在沙發上,一點兒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領導哈哈一笑,和社科院的同志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招呼大家坐下。坐下之後,領導又給社科院的同志遞煙,社科院的那位同志擺了擺手,不吸,謝謝。

幾人坐下之後,經過領導的介紹,我小叔才知道這社科院的同志真姓曹,叫曹步旺。

這位曹同志坐下之後一直不苟言笑,經過領導的溝通配合,這位曹同志才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說了一下。其實這位曹同志說的情況,跟老譚說的情況基本上相符。只不過這位曹曹同志對小孩屍體逃跑的經過,只是一言帶過,也沒有詳細說。

這個情況領導也沒有問,我爹更是想不起來問,我小叔在這個問題上和這位曹同志溝通了幾次,結果把這個曹同志問煩了。

曹同志拍著桌子說道,我對你們這地方的辦事效率存在著很大的疑問。我丟失的東西非常的貴重,極具醫學研究價值。如果限期之內你們找不到這個東西的話,那麼上面追究下來的責任一定不會落在我頭上。到時候倒黴的是誰,我就不需要明說了。而且我一再強調這個事情非常嚴重,需要你們加大警力來幫助我解決這個問題。可你們倒好,派了一個渾身是毛的大個子,又找了一個小瘸子,就找這兩個人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嗎?這叫什麼?這叫翫忽職守,你們懂不懂?這曹同志說著話還拍上桌子了。

開始領導還和顏悅色的跟曹同志解釋,說最近局裡比較忙,人員都外派了,我們都明白,您丟失的東西非常的貴重,也瞭解您急迫的心情,不過現在我們這個情況確實就是這個情況,這兩位都是我們從下面鎮裡借調的最優秀的警員。領導說到這兒把我爹吹噓了一通,還專門給我小叔加了個虛銜兒,把我小叔說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可是那個曹幹部依然不依不饒,說你不用給我來這套,又是這個又是那個,就這兩個是你們最優秀的警力?一個長的跟個大猴子似的,一個拄著拐的殘廢?

領導聽曹幹部這麼一說,不吱聲了,默默地抽出一根菸,又接上了。這曹幹部一看領導不吱聲了,以為說到關鍵之處了,蹬鼻子上眼,把我爹和我小叔又損了一頓。

之前這曹幹部說的所有的話,我爹都不動聲色,也不知道在哪拿了一份報紙,歪著身子在那看。可是當我爹聽到了曹幹部罵我小叔是殘廢的時候,報紙一扔,一伸手揪著曹幹部的脖領子,就把曹幹部給薅起來了。

故事:大眼怪(一)跑了個小孩屍體

我爹一米九幾的大個子,這曹幹部估計也就一米七,我爹一使勁兒就把曹幹部高高舉了起來,那兩腿在空中蹬來蹬去,嘴裡嗷嗷大喊,也不知道喊的什麼。

領導和幹警抓著我爹的胳膊勸,哎呀,沈槓,你這是幹什麼呀?冷靜一點兒,快把人同志放下來。

我小叔聽領導和幹警說的那個話,慢悠悠軟綿綿的,抓我爹的胳膊一點兒勁兒都沒使上,那衣服褶皺都沒拽出一個來。我小叔也不說話,就在那看熱鬧。我爹把那曹幹部舉了一會兒,一揚手就要把曹幹部給扔出去。領導和那幹警這才連忙真去攔我爹,連忙喊,沈槓沈槓,快給放下來,別給摔死了。

我爹哼了一聲,把那曹幹部扔在了沙發上。

那曹幹部倒在沙發上,臉都白了,話也說不出來一句,伸著手指著我爹,你你你說了好幾聲你,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緊接著站起來,在地上一跺腳,扭身兒出了房門。

曹幹部出了房門,領導示意幹警跟出去。幹警一溜小跑,跟著曹幹部去了。

曹幹部和幹警出了房間之後,領導拍著我爹的肩膀,沈槓啊,你還是當年那個脾氣,該收的時候要收一收。

我爹昂了一聲,撿起報紙在那看報紙,又不說話了。

我小叔本來以為發生了這個插曲,這個事是幹不了了。誰知道領導死活要留我爹和我小叔住下,還說房間已經安排好了,今天晚上還專門給你們安排了一頓飯,咱好好吃一頓。

聽領導說這話的意思,我小叔覺得這領導就打哈哈呢。誰知道還真給安排好了房間,而且房間是錦江酒店頂樓的套間。我小叔什麼時候住過這麼好的房子呀?倒在床上就不想起來了。

在房間裡摸摸這看看那,我小時候握著電視的遙控器,換了一個臺又一個臺。那時候錦江酒店是我們縣最好的酒店,酒店裡都配備電腦了,我小叔擺活電腦擺活了好久也不知道怎麼用。

在酒店裡蹭到晚上,領導專門讓人來請我爹和我小叔,說是飯已經安排好了,讓去吃飯。我小叔心想,酒店都已經住的這麼好了,吃飯估計也就簡簡單單的吃一頓。誰知道我小叔跟我爹到了地方,那飯店也是一個高檔的飯店。

我小時候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好的飯店啊?窗明几亮,腦袋上還有個大吊燈,大圓桌子鋥亮鋥亮的,還會轉。有意思。

我小叔跟我爹剛坐好,領導和幹警帶著曹幹部走了進來。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兩個半大的老頭子,那兩個老頭都梳著大背頭,頭髮稀疏。

五個人坐下,跟我爹和我小叔打了一個招呼,我爹照舊昂了一聲,不說話了。小說倒是還寒暄了兩句,問候了一下曹幹部的身體,曹幹部說都還挺好的。

聽到還介紹了兩位半大老頭兒,說其中一個是我們市文聯的是什麼什麼副主席,另外一個是我們縣文化局的,什麼什麼領導。聽了他們的名頭之後,我小叔也不懂,我小叔也不以為意。上了菜之後我小叔卻傻眼了,一桌子琳琅滿目,我小叔根本就沒見過,那麼大的魚,那麼大的蝦,那麼大的王八。行了,吃吧。滿桌子他們五個人在那聊天兒,就我小叔跟我爹大快朵頤。

那五個人酒還沒喝完,這一桌的菜讓我爹跟我小叔吃了個乾乾淨淨。我爹吃完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跟我小叔說,咱回去睡覺吧。

領導一聽我爹要走,連忙說道,唉,沈槓,別走啊,這曹幹部還有事跟你請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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