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誕把《吐槽大會》搬到直播間,“雲綜藝”會長久嗎?

李誕把《吐槽大會》搬到直播間,“雲綜藝”會長久嗎?

“雲綜藝”這種輕量級綜藝對喜劇來說意味著行業邊界的拓展。不過,“說實話,我不擅長”,李誕承認自己有些水土不服。

嘴巴緊抿,神色嚴肅。我們很少見到這樣的李誕,多數時候他總是嘻嘻哈哈地出現在節目中。

當與“疫情期間一些了不起的朋友”直播聊天,他還是會笑得眼睛睜不開,但笑過之後,動容、嚴肅、感動的神情讓觀眾產生了濃厚的共情感。


3月14日的直播節目《誕願人長久》中,李誕與在疫情中復工的四位普通人聊天,與之前幾期節目中和快手紅人連麥的搞笑效果不同,這期直播更多展現普通人的生活狀態。


他與被困在家裡近50天的武漢插畫師創業者聊封城生活,與六歲的小女孩討論“為什麼電腦在打遊戲的時候不卡,但上網課的時候很卡”;與捐贈了10000個口罩的1998年出生的外賣小哥聊捐贈初衷,並開玩笑道“不要輕信長得像我這樣的人”;與自發前往武漢送酒精的卡車司機聊後續的復工安排,在司機大哥說完“寧願少休息,但是現在卻不得不休息”時緊鎖眉頭;與送了15噸蔬菜到湖北的助農歌手繆傑聊農產品滯銷問題,直播沒結束就喊著自己要去買助農的水果。


在之前的幾期《誕願人長久》節目中,李誕曾與Giao哥、二驢、浪味仙等紅人主播連麥直播,穿梭在“脫口秀演員”與“搞笑網絡紅人”話語體系之間。他甚至在與主播“多餘和毛毛姐”連麥時打趣道“現在就靠直播了”“最近打算好好當一名主播”。

每場直播近千萬人觀看,超百萬人點贊,無論以哪一種身份出現,李誕都展現了他作為喜劇界標杆人物的號召力。

李誕把《吐槽大會》搬到直播間,“雲綜藝”會長久嗎?


當然,對於自身的號召力,李誕並沒有那麼在意,“我更傾向於跟人聊天,比較輕鬆的節目,而不是看誰刷了多少榜,誰點了多少關注。”

當被問到對節目的預期時,“佛性”的李誕再次上線,“沒什麼預期,我做什麼東西都不太會有預期。”

李誕把《吐槽大會》搬到直播間,“雲綜藝”會長久嗎?

攢局

疫情的影響下,笑果文化原本要在今年3月份開始的全國巡演被迫暫停,巡演的主要演員李誕閒了下來。

穿著灰色秋衣式睡衣,重新裝了卸載兩年的遊戲《爐石傳說》,這樣的生活持續了30天。

2月22日,閒著的李誕開始在快手“攢局”,開啟了“雲上”喜劇節目《誕願人長久》,號稱是直播版的《吐槽大會》,每週六上新一期。

節目名用了李誕最討厭的諧音梗,用他的話來說“諧音梗是要扣錢的”。當《中國企業家》問起節目名為什麼要用諧音梗時,李誕的回覆是“我不說感覺也會有別人說,還不如自己先說了,讓別人沒得說”。

雖然是直播形式,但作為一檔節目依舊少不了導演、編劇去設置流程,根據每期嘉賓去設置不同的話題,“就和我們平時做節目差不多,只不過這是一個直播節目,也是有一些固定的準備。但它還是比較輕,不會有特別強的設計,這個我們也在想,可能後面再做會讓它更加偏直播一點,不是特別有節目的感覺。”李誕強調道。

手機屏幕分成兩半,一半是李誕,另一半是快手紅人,兩相碰撞,偶爾爆梗。


如果說《吐槽大會》是喜劇表演,《誕願人長久》則更像是一場秀場主播PK賽,重在“秀”而不是“喜劇”。

首期直播中,#李誕撞臉Giao哥#引發網友熱議,微博話題閱讀量高達2220萬,並一度登上快手等多個平臺熱榜前列。第二期直播中,陳小春、飾演趙四的劉小光等多位明星前來李誕直播間觀看,併為其送上禮物。其中,陳小春一度榜上有名。隨後,#陳小春給李誕刷禮物#這一話題便在各大社交媒體廣泛傳播。

無論是從直播數據來看,還是在社交平臺引發的熱度,“李誕”這個名字就奠定了足夠的影響力。當然,作為進入直播領域的新人,他也要學著適應新的賽道。

“直播有直播的玩法,快手的大主播們已經形成了一套比較固定的玩法。你說它(《誕願人長久》)到底是不是個喜劇,我其實也沒有想,我沒有預設它一定要是喜劇,它就是個聊天性質的東西,比較輕鬆。”

李誕並非不瞭解直播的話語環境,“比如說點關注,感謝榜一榜二,榜三大哥,幫人家甩人點關注,這些我發現幾乎所有主播都要做,已經變成了類似於行規的東西”。他一方面要適應,另一方面又不想嚴格按照這方面做。

或許是感到《吐槽大會》分主咖和副咖的模式並不適合於直播節目,第二集改成了“不吐不快”,類似美國脫口秀節目《雞毛秀》的經典環節“明星朗讀惡毒推特”,讓每一位連麥的嘉賓朗讀“黑粉”的評價。

當天,李誕連接到了在快手擁有4000萬粉絲的“二驢”,後者被視為直播江湖的“大佬”,有三絕技,點關注、跨冰箱、《主打歌》喊麥。

“如果你要入駐快手的話,我就把‘最醜主播’的稱號讓給你。”“二驢”對李誕說。

李誕無語,“這個稱號為什麼要讓給我。”“二驢”接道:“實力不都寫在了臉上了?”

被嘉賓懟到無力反駁的李誕也非常少見。

以脫口秀的方式切入直播賽道,“標杆”李誕偶爾也會落入下風,也會有不適應節奏的時候。《吐槽大會》的“梗”被提前寫出來,經過不斷排練,在合適的時機“抖出來”,但是在直播的領域中,“梗”變得無足輕重,沒有肉眼可及的觀眾與演員共情,只能自己對著麥克風、手機屏幕與屏幕上的數字、彈幕,甚至需要主播自己創造一種共情。

“說實話,我不擅長。”李誕非常坦誠地承認自己水土不服。

從某種角度來講,雖然與快手紅人連麥“笑果”更多,但是最新一期近乎平淡的聊天更符合他做節目的初衷——“我還是希望做一些比較輕鬆,聊天向的,談話類的,跟陌生的朋友們建立紐帶的,但願人長久的節目。”

李誕把《吐槽大會》搬到直播間,“雲綜藝”會長久嗎?

破界

快手官方將《誕願人長久》定義為“打破文化邊界,為娛樂、幽默提供了更多可能性與想象的空間”。是否打破了文化邊界,尚不好說,但這檔“被迫營業”的直播節目卻在嘗試打破更多行業邊界。

長期以來,以資本化、工業化為特徵的主流喜劇陣營,比如“愛優騰”自制的脫口秀綜藝及其他喜劇題材,與以惡搞、喊麥為特徵的“土味”喜劇存在明顯的分野。《誕願人長久》的上線被外界認為是笑果文化在嘗試打破二者割裂的局面,搭建主流喜劇圈與土味喜劇派之間的對話。

笑果文化CEO賀曉曦並不認同外界評判不同陣營喜劇之間品味的差別,在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時他表示,與快手、抖音等短視頻的合作是基於雙方長期價值的選擇,也是基於彼此都在尋找內容的增量的合作,是一次喜劇試驗,無意去評判哪一種喜劇更高級,“你的喜劇能力沒有覆蓋到這些受眾,說明你沒有辦法,而不是評價人家的喜劇品味是什麼”。

賀曉曦提到了李誕曾經講過的一個故事:李誕曾在日本街頭看到一個人,從兜裡撒出來東西吹,邊走邊把花吹出去,大家就會笑,“這就是喜劇,你不用去判斷它是洋氣還是土味的喜劇。保持原創力、持續的產出力,這才是應該去修煉的東西”。

笑果文化為行業稱道的是它線上綜藝與線下演出相結合“兩棲戰爭”的打法。創始人、董事長葉烽曾在接受《中國企業家》專訪時表示,觀眾對於笑果線下產品的消費習慣已經被逐漸培養起來,笑果每年大概要做2000多場國內的駐場巡演,會舉辦類似“脫口秀的廟會”的喜劇週末,今年還會跟摩登天空合作舉辦類似草莓音樂節的喜劇節,以及全球巡演。

疫情這隻“黑天鵝”猝不及防,笑果只能停下擴張的步伐。

從1月27日開始,笑果文化就開始處理因為全球巡演取消或推遲的退票事宜。這或許會造成不小的損失,但賀曉曦對笑果文化的抗壓能力充滿信心,並表示“現在不是計算損失的時候”。

令他感到遺憾的是,無法參加今年的墨爾本喜劇節,這原本是一次大好的文化輸出的機會。“墨爾本喜劇節作為三大國際喜劇節之一,第一次有了華語喜劇單元,這對公司、對行業來說都是很大的激勵。”

糾結到3月10日,笑果忍痛宣佈放棄這次活動。

當線下表演無法繼續,尋求新的業務探索成為了當務之急。當然,一切嘗試不可避免地被賦予了“自救”的色彩。

春節假期還沒過完,笑果文化就開始與快手、抖音、飛書等平臺洽談合作。2月20日,一場遠程直播的《車間訪談》上線,這場以“遠程直播完成一場車間訪談”為挑戰目標的脫口秀節目,最終通過辦公軟件飛書以視頻會議的形式與觀眾見面,併成功讓觀眾產生了自己在與脫口秀演員開會的錯覺。

第一個看似“異想天開”的挑戰完成後,整個團隊充滿了信心。賀曉曦也看到了“雲綜藝”的潛力,“雲綜藝這種輕量級綜藝,有一定需求,之前大家沒有時間做,現在做了之後發現它是一個可行的方向,對喜劇行業來講多了一種新的表達形態,也是一種行業邊界的拓展,是修煉內功的另一種表達”。

雖然看起來“雲綜藝”是“被迫營業”,賀曉曦卻更願意把這當作一個長線的方向去努力。作為“試驗田”,《誕願人長久》與雲錄製的《車間訪談》讓賀曉曦感到興奮,這些試驗也達到了他“整個團隊往前走一步”的預期,並且證明了整個團隊沒有衰老,依舊有較強的執行力,當然最讓他覺得興奮的是“這個行業的邊界往外拓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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