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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下雪的時候野獸在山坳裡沒有食……對不起走錯片場了。
我真慘，真的。我單知道畢業的秋天壓力如山大，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竟還有新冠病毒的事。我一清早就坐起來寫字，抱著小電腦，聲淚俱下，講講準畢業生的二三事。
01 疫情爆發，坎坷考研路
作為一隻考研狗，今年的查分等待不可謂不煎熬。1月初剛從痛苦的期末中脫離，返家喘上一口氣。本就是焦慮的過程，武漢不斷傳來的壞消息更平添了許多不安，尤其我還有著另一層緣由。成績沒等來，倒先等來了新冠病毒的爆發，事態嚴重，武漢封城。
晚飯間，爸媽後知後覺地問我：
“你報的XX學校，在哪來著？”
我默默吐出一塊排骨：
“武漢。”
碗匙碰到一起，都是尷尬的聲音。是的，我這個賭局把把輸，骰子次次1的非酋，這一回也精準中招，發揮穩定。這種概率都能中獎……倒說不清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了。
爸爸點了一根菸，幽幽地說：
“全國那麼多城市，你挑得還挺準。”
好友安慰我，要是進了初試，就穿著防護服全副武裝，殺他個七進七出，競爭對手八成來都不敢來，到時候就錄你了。這個傢伙總是沒溜，一番言語倒是有些九死一生的豪氣，我被逗得發笑，可我也明白，明白這種嬉笑怒罵下的深切執著和渴望。
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很適合在在一個蕭索的環境裡做一些重大而悲壯的決定。我決定考研。
大四上學期八門專業課，沒有考研專用的自習室，總因佔座被舉報，學院不定期收書，領回要向書記寫千字檢討，有研友因此丟了一個平板。那時，我翹了所有的課程，早7晚11地一坐十幾個小時，用光一大瓶花露水，常在渾然忘我的某個夜晚，忽然感到周遭一片死寂，霍然回頭，是早已空空無人的教室。
剛剛歸家的那幾天，我仍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早早醒來，不再懷揣曾經對2020的美好向往，而是反覆刷新疫情新聞的焦灼和擔憂。並且收到了武漢考研成績的公佈時間不定期延遲的消息。
02 居家隔離，惹嫌不止步
等候期間知乎照常給我推送考研相關的消息：
“考研考砸了怎麼辦？”
“我應該二戰嗎？”
“2021考研應該做怎樣的準備？”
我憤而卸載，擾亂軍心，論罪當斬。我尚有心情安慰自己，初試過了，就穿著防護服去複試；初試不過，就不去冒險保證一條小命，嗯，這波穩賺。
然而居家不比在校，在家當了幾天爸媽日思夜想小寶貝，已經逐漸成為二老眼中地老煩累。爸爸常說的話已經實現了從“想吃什麼菜爸爸給你買！”到“就知道睡覺午飯的菜不知道買？”成功轉型。媽媽絮絮叨叨，說我桌面亂七八糟，喊我刷碗洗貓，嫌我安貧樂道，沒完沒了說教。隔離在家，避無可避。
“你看看你整天有沒個正型，以後結婚怎麼得了？”
“說了多少遍了，去考個公務員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看看是不是又感冒了，一定是玩手機玩的！”
“天啊，家裡都是你的頭髮！”
等一等，這個不對，我沒有頭髮。爸媽勸我早睡，我勸爸媽防疫，相互拉扯，一時間竟是執拗得不分上下。家裡吵吵鬧鬧，我的複習工作也斷斷續續，收到成績公佈的準確時間後，更是無法安心讀書。
從小我是一個很典型的乖孩子，從來按照大人的指導去做正確的事，考研，是我最叛逆的決定，為此，我放棄了秋招。我曾最想去的招聘單位組織筆試時，我就在離它不到百米的地方，刷著數學題。我太想證明自己了，成績公佈時，我反覆刷新的手指無法抑制地顫抖。可是我考砸了。
03 諸事不宜，論文倒不誤
不像熱血動漫那樣的結局，不像所有我們喜愛的先苦後甜的故事，不是每一個付出都會有迴音，一年的刻苦努力像是大夢一場。也像是一個笑話。
疫情期間在家隔離，想要出門散步都無法，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慢慢地回覆所有親朋好友的詢問，一遍遍地回想自己不甚滿意的高考，一分之差的志願，諸多不滿的當下，以及，無法捉摸的未來。初中的妹妹正在上網課，拉著我的袖子，問我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我迷迷瞪瞪地回覆：
“二戰？不了，我不二戰。”
2021的考研，更將是一場苦戰。人生中當然需要奮不顧身的拼搏，堅定不移的目標，但別忘了，人生很長，未來還有更多的可能和風景。囿於眼下的事情總會痛苦，因為這時我只在準畢業生的格局，小小的世界只能看見這一方天地——別陷在這，去看更豐富的人間。往前走，別回頭，那不是一切。
首先當然是別忘了論文一週後交初稿。開學推遲，復工推遲，唯獨論文常駐，我謝謝知網傾情奉獻。學校也緊隨其後，開啟了外網登陸教務的對接端口，在家查文獻再無困難，而且網速極快。我試探性地給導師發消息：
“老師，我這兩天生病了，論文可以晚兩天嗎……”
一語成讖，我真的病了。病毒爆發的當口我害怕萬分，不停地量體溫，好在人在家中，還有爸媽照顧，醫藥費用也……等一下，還有一件事，我沒有生活費還花唄了。
04 長歌當哭，春招心酸錄
我開始春招搜尋了一下午信息，諸多單位開始了線上筆試面試。於是，準備好簡歷，首先進行的是查戶口般的網申：學校、年齡、專業、獎項、經歷、住址、父母姓名、父母工作……等等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父母姓名與工作是什麼鬼？還能有比這更扯的問題嗎？有，下一題是身高和體重。相親嗎？我還是太年輕，我安慰自己。問這些必然有其中的道理，豈容我妄加揣測？調整心態，筆試通過後，我又對其發來的90分鐘面試通知陷入沉思。相親嗎？
仔細思索後，我才反應過來，應該是無領導小組面試。蒐集資料適當準備後，我正襟危坐，點開視頻，六個人大眼瞪小眼，其中三個身著正裝。可惡啊，隔離在家你們哪來的正裝？
我咬著牙微笑，計劃著討論中扮演leader，扳回一城。討論剛一開始，其中一人迅速開麥，搶下leader，措手不及間，我轉而搶下總結匯報的工作。經過十分鐘的探討，我梳理邏輯總結完畢後，HR委婉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可以講講為什麼來春招嗎？”
一瞬間，心酸悲苦湧上心頭，我幾乎振臂喊出魯四萍的苦楚：
“是命！是不公平的命指使我來的！”
當然不可能，我簡單講述了考研經歷，力證並非秋招失敗，也不會有轉頭去參加複試的可能。HR淡淡點頭，面試即將結束，我暗暗鬆一口氣，忽然一人開麥疾呼：
“等一下，剛剛的彙報有遺漏，我想重申一點。”
我流下兩行血淚。行筆至此處，哭笑不得，諸多種種，一波三折。成敗很是觸動人心，但那只是不同的風景，而非裁判。考上或是落榜，二戰或是春招，都說是重要的人生事件，但我從不以正確與否評判。生命的複雜與壯闊不當被分為黑與白的價值，而應是或高或低的人間觀察錄，是或苦或甜的經歷厚度。我真慘，真的，但不必為此過於悲痛和沮喪，因為那從來是生活既定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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