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在家里，偶翻照片，一张早些时候我在乡间拍的老理发店照片，映入眼帘，让我想起了一件五十多年前，孩提时 理发的趣事，我给大 家说说。
六十年代中我读小学，那时学校对学生头发是有要求的，不得刮光板，不得背后头发沾衣领子，因此，男同学几乎一律是饭铲头。按要求，头发每月就要新剪一次。我家不远就有一个理发店，我总在那里理发。我妈每次给我一毛钱理发，按店里收费价格，若不刮发边，不洗头，就省五分，那时我家早餐在食堂吃，家里四兄妹，父母是不给零用钱的，我喜欢玩弹弓，胶皮是五分，为了买胶皮，我每回理发就不洗发了。店里就师徒两个，我喜欢老师付理，他总是一张笑脸对我笑，说话也客气。那年轻徒弟讨厌，学生不洗头，他就一脸不高兴，理发动作粗，调理发剪时故意调得夹头发，让你疼。因此，轮到徒弟剪时，这五分钱就省不下来了。一次是冬天，徒弟帮我剪头，洗完头，他故意不帮我把头发抹干，问我要不要吹干？我看那天门外雨夹雪，就说要，理完发，他问我要一毛五，吹加五分，我说你没说加钱啊，他讲墙上写了，我以为你晓得，可是我口袋只有一毛钱，乍办？我们吵了起来，当时师傅有事不在，他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让我给他在后脑勺上扇三下，若脆，这五分钱就算了，没法，没钱啊！他狠狠地在我后脑勺上扇了三板，打得我眼冒金星，扇完他说，不脆，重来！这时我也火了，冒着头上雨点般的拳头，狠狠地冲了上去，咬住他的手死不松口……打了不多时，师傅回来了，一声呵断，我们都住了手，老师付问明缘由，一巴掌扇在徒弟脸上，立即徒弟脸上就印着五个红指印，看得见徒弟眼里的泪水在打转，末了，师傅让我三板打回来，我说我力气小算了，师傅不干，说若我不扇，就他来，徒弟知道坏了，眼泪就刷刷掉了下来，我看徒弟也可怜，就提出在他额头上弹包解决，师傅允了，这回我解气了，那时同学间有矛盾，也是额头弹包解决，我在班上弹包是绝对高手，那次，我把对他的所有恨，全部聚集在指间，顷刻，他的额头上就长出一个红透的小牛角！后来，这事我给一同学讲了，那同学说，他也挨过扇，这徒弟别看个子高，其实也是十几岁，很早就爹妈没了，跟着师傅理发，从小没书读，看着背书包的就恨……
唉，现在我也老了，我好想再去让那徒弟给理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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