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耀“欲”滿神州

陸正耀“欲”滿神州

陸正耀喜歡跑步,他曾表示跑步跟創業非常像,跑步需要合理配置體力,創業就是合理地配置資源。

憑藉這一生意經,陸正耀閃轉騰挪、左右逢源,目前已經擁有了三家上市公司,它們分別是神州租車、神州優車和瑞幸咖啡,三家公司分別在中國香港、中國大陸和美國三地上市,市值總和超過1000億元。去年1月,陸正耀還將寶沃汽車收入囊中,開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汽車新零售運動。

從2007年至今,“老會計”陸正耀親手設計並構築了一個複雜的“資本迷宮”。數十家子公司股權關係盤根錯節、互為關聯,其中有在中國大陸設立的公司、有在中國香港設立的公司、還有在開曼群島註冊的公司,五花八門的公司交織在一起,組成了龐大的“神州帝國”。

陸正耀“欲”滿神州

然而在最近幾個月,這一看似無懈可擊的“神州帝國”卻頻頻傳出令人不安的消息。先是神州優車暴力裁員,然後瑞幸咖啡被指虛增營收、誇大支出,緊接著神州租車發出2019年盈利預警公告、私有化傳聞不脛而走,一場風暴似乎正在無形中危險地醞釀。

神州租車往事

1992年,一位老人赴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視察,沿途發表了重要講話,史稱南巡講話。南巡講話後,大批在政府部門、科研院所工作的有識之士深受鼓舞,他們離開體制、下海創業,掀起了一股創業潮。

1995年,26歲的陸正耀辭去公務員的工作,創立一家名為DITEL Technology的公司,專門從事通訊設備代理業務。“我這個人比較自我,喜歡自由,大家很難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陸正耀日後回憶說。

陸正耀創業那一年,錢治亞剛剛考上武漢紡織學院,黎輝從美國耶魯大學拿到工商管理碩士不久,劉二海正在一家名為吉通通信的公司鑽研國際傳真。誰也不會想到,十幾年後,他們的人們軌跡將交織在一起,共同改寫中國汽車租賃和咖啡零售行業的遊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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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代理業務做得風生水起的時候,陸正耀卻決定激流勇退。“我們當時做IT代理商,因為企業規模不大,只能賣別人的產品,這肯定要受到上游的掌控,而且這種掌控還很強。”與當初辭職下海的原因一樣,這一次還是不自由。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放棄通信業務的陸正耀在這一時期遇到了錢治亞。2004年,錢治亞離開武漢,北上投入到陸正耀的麾下。不過此時的她還並不著名,只是陸手下的一名助理。

2005年,陸正耀從美國考察歸來,他仿照美國AAA,創立了聯合汽車俱樂部UAA,這家公司正是日後大名鼎鼎的神州租車。

為了迅速打開市場,陸正耀邀請車主免費體驗UAA的服務,車主每發展一個會員,他都贈送地圖等配套資料。用發福利的方式實現會員裂變,陸氏燒錢大法由此初露端倪。

UAA的擴張引起了劉二海的注意,此時他已經由通信領域跳到風投行業,在聯想投資,他幹到了高級投資經理。劉二海後來回憶說,第一眼見到陸正耀時,覺得他像個“彌勒佛”,但肯定是有錢人,畢竟開著一臺悍馬H2。

在劉二海的建議下,陸正耀接受了聯想的投資,但他卻不打算接受制約。他對劉二海說:“我比較獨立,你少花點時間,放手讓我弄就行了。”

陸正耀奪權記

2007年9月,神州租車正式成立。但在前期發展的卻並不順利,一方面它面臨著至尊租車、一嗨租車等對手的強勢競爭,另一方面受美國金融危機影響,公司融資進程陷入困境,那時候陸正耀經常唸叨一句話:“沒有子彈怎麼打啊?”

子彈不夠,朋友來湊。關鍵時刻,劉二海出手相助。2011年,聯想投資神州租車2.08億元,隨後聯想又通過收購舊股及認購新股成為神州租車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高達60%。

藉助聯想的這兩筆融資,神州租車順利渡過了難關,但陸正耀卻就此失去了公司的控股權,創始人陸正耀面臨出局的風險,嗅到危機的他試圖通過資本運作奪回神州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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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陸正耀在投資圈中的第二個貴人出現了,這個人就是黎輝。此時黎輝的身份是華平投資集團亞太區總裁。

陸正耀找到黎輝,二人一拍即合。2012年7月,華平資本向神州租車投資2億美元。此次交易完成後,聯想投資在神州租車中的股份得到了稀釋。

2014年9月,神州租車登陸港股。上市後,聯想系持股29.2%,華平系持股18.3%,陸正耀僅持股14.8%。為了奪回控股權,陸正耀決定再開一局。

2015年初,神州專車正式上線。初期神州專車的運營主體是優車科技,這家在境外註冊的公司由陸正耀及其家族成員100%控制。

優車科技成立初期,得到了陸正耀朋友圈的鼎力支持。2015年7月,優車科技完成A輪融資,投資方為黎輝控制的華平資本、劉二海控制的君聯資本。

作為回報,陸正耀開始配合華平和聯想在港股上套現,上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敦刻爾克大撤退。2015年5月,華平投資拋售神州租車1.68億股,套現31.08億港元。10月,聯想系的Grand Union Investment減持神州租車1.254億股,套現16.93億港元,接盤的正是優車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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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和華平賺得盆滿缽滿,陸正耀也順利奪回了神州租車的控股權。在這一些列交易完成後,陸正耀及其家族控制的優車科技獲得了神州租車29.21%的股份,超過聯想Grand Union Investment,成為神州租車第一大股東。

2016年1月,華夏聯合完成了改制並進行重大資產重組:將原優車科技相關資產、業務、債權債務及5家子公司100%股權全部置入,並更名為“神州優車股份有限公司”。

六個月後,神州優車在新三板掛牌。藉助黎輝和劉二海等人的勢力,陸正耀成功完成了“去聯想化”,“神州租車是誰的”這個問題最終得到明確,黎輝和劉二海也因支持陸正耀收益頗豐,三人由此建立了緊密的資本同盟關係,外界稱之為“金三角”。

神州不土,老陸不老

從聯想手中收回神州租車的控股權後,陸正耀又將觸角伸向了咖啡新零售和汽車製造領域,試圖講述估值更高的故事。

2016年初,黎輝從華平投資離職,加盟神州優車,擔任陸的副手,負責公司戰略和資本運作。此時的錢治亞幾經升遷,已經成為神州優車的COO。劉二海則在上一年自立門戶,創立愉悅資本。

幾個人與陸正耀聚在一起,開始研究一個足以使其名利雙收的項目——瑞幸咖啡。在“老會計”陸正耀的組織下,他們先細化商業模式和搭建財務模型,包括單店模型和單杯模型,用沙盤推演了各種競爭情況下的應對策略,然後用系統計算了業務發展所需的資金需求和融資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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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陸正耀的話說,瑞幸咖啡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精密計算的結果。據悉,陸正耀、劉二海、黎輝等人為創辦瑞幸準備了8億美元的彈藥,打算根據需求時分幾個輪次投入。因預計本土品牌有可能加入補貼大戰與瑞幸搶人,陸正耀還準備了2億美元備用彈藥,必要時全部打出去。

緊鑼密鼓地忙活了一年多後,陸正耀終於邁出了關鍵一步,這一次他將追隨自己多年的老部下錢治亞推向了臺前。

2017年11月,錢治亞辭去神州優車的職務。她在朋友圈中寫道,今天是我在神州的最後一天,在這裡工作10餘年,很幸運和各位夥伴共事。我會帶著這份幸運創業。下一站,luckin coffee,不見不散。隨後,她開始以瑞幸創始人、CEO的身份見諸報道。

在漫天的質疑聲中,瑞幸完成了擴張。到2019年3月,在不到16個月的時間裡,瑞幸開出了2370家門店,用戶規模超過1680萬人,成為僅次於星巴克的第二大連鎖咖啡品牌。與此同時,累計虧損了超過22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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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誕生18個月後, 瑞幸成功登陸納斯達克。瑞幸上市後,陸正耀、錢治亞、劉二海、黎輝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在胡潤全球富豪榜上,陸正耀家族以240億元人民幣名列第781位,錢治亞則以120億元人民幣名列1692位。黎輝和劉二海被《財富》評為“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位投資人”,成為中國VC/PE市場上首屈一指的人物。

在上市答謝宴上,陸正耀豪情萬丈地說道:“通過瑞幸這個項目,我就希望讓大家看到老陸不老、神州不土,這依然是一個戰鬥力很強的團隊,這個團隊不管打任何打仗,都是能打贏的。”

意外的狙擊

2019年11月,瑞幸發佈第三季度財報後,股價出現了連續性的上漲,到2020年初,股價已漲至39.36美元,想較上市首日收盤價漲幅高達93%。

股市形勢一片大好,瑞幸團隊趁此機會再從美股募集資金11.3億美元,此次的募資規模甚至超過IPO時的融資,相當於又進行了一次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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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瑞幸咖啡如日中天的時候,以做空中概股而聞名的渾水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卻一把揭開了“金三角”的遮羞布。

2020年1月31日,渾水在一份報告中指出,瑞幸的平均每店貨物數據在2019年第三季度虛增69%,2019年第四季度虛增88%,第三季度的廣告支出則被誇大了150%以上。

該報告還指出,陸正耀等人已經通過股票質押融資套現,抵押的股份數量幾乎相當於他們全部股份的一半,價值約為25億美元。

幾乎就在同時,一家名為孤松(Lone Pine Capital LLC)的公司闖入了人們的視野。在2019年11月之前,孤松不持有瑞幸股份,也從未參與過瑞幸的天使投資和IPO,但孤松自從出現就持有600萬的巨量股份。

因此有人認為孤松的作用就是承擔瑞幸增發前股價拉昇,增發後配合原始股東減持套現,這似乎意味著當前瑞幸的管理層正在有條不紊地拋售股票。

陸正耀“欲”滿神州

如果情況屬實,那麼瑞幸咖啡最終會走向何方?它會成為另一個神州租車嗎?“金三角”又將如何支配這筆鉅額資金呢?

把視線拉回到中國。2020年1月,北汽福田發佈公告稱,尚有神州優車收購寶沃的14.8億元的剩餘價款未收到。另外在未來12個月內,寶沃需要向北汽福田償還42.7億元的股東借款。北汽福田在公告中還透露,寶沃汽車已在積極引進戰略投資者。

隨後又傳出神州租車私有化的風聲。汽車頭條App注意到,神州租車的股價目前已跌至4.32港元,總市值僅為91.58港元,市淨率跌至1.03,創下歷史新低。

此時推進私有化或許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已經控股神州租車的陸正耀又為何要這樣做呢?私有化神州租車與汽車新零售之間有關聯嗎?劉二海和黎輝又會像以往那樣用真金白銀來支持老陸嗎?或許在不久之後,“老會計”陸正耀將會親自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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