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的择校生活番外篇,在坚苦的环境中求学,值得新生代学习

四十年前的择校生活番外篇,在坚苦的环境中求学,值得新生代学习

作者 / 孙玉华

图片 / 作者提供

刚转学的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越不适应就越想家,想家又回不了,唯一的办法是哭,姨和表姐先是劝,后来实在没话了,劝不了了,就叹气。我不知道她们对我转学是否有过后悔。

城里的宅院都很小,不像乡下院子那么敞亮,房子也很窄小。我和姨、表姐三人挤在炕上,因为房子太老旧,墙上黑乎乎地,我常常在哭一阵后望着墙上的斑点出神,它们一会儿变成青面獠牙的魔鬼,一会儿变成狰狞的怪兽……

我熬两个星期才可以回一次家。因为我自己走大人不放心,父亲又忙,不能每周接送我。好在过了一段时间就有了熟悉的伙伴,姨的后院有小萍,还有桂芝,都在同班。我们上学一块来去。

住北街,我们上学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北街往南走一段右拐,经旧衙门口往南,到西街再右拐一直往西;另一条是从北街一直往南,到鼓楼底下往西拐,一直往西就到了。

如果时间紧,我们走第一条路,一直不停。时间宽裕就走鼓楼底下,鼓楼是这个小城的心脏,北侧路东是百货商店,北街西街两边有的是小铺子,小门头,煞有看头,这是留住孩子脚步的地方。因此时间紧是万不可以走鼓楼的。

鼓楼的西边,路南路北都有同学,路南是小玲家,开理发店的;路北是小芹家,大姐镶牙,五哥照相,我们会呼朋唤友一起走。小玲家前面是店面,后面住,比较局促;小芹家人口多,房子也相对宽敞,靠街面的门板排成一溜儿,白天打开,晚上上门板,完全不同于乡下的农家小院。

小芹家的大娘白白胖胖,不急不躁,很和蔼。我们不上课时就在小芹家玩,打扑克,唱歌,看小人书,她家有好多小人书,一玩就不知道早晚。小芹一直上到中学还是我们的校花,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她采茶舞曲跳得好,歌也唱得好。桂芝也是文艺迷,爱唱歌,嗓子好,毕业后进了县宣传队,我跟她们学会了好听的《洪湖水浪打浪》、《珊瑚颂》、《谁不说俺家乡好》等电影插曲。有一段时间晚自习后我们还去刚好路过的剧院“拔戏根”,在西街路南,这时候演戏到了尾声,检票的也不管了,可以随便看一会儿,所以叫“拔戏根”。那时经常剧团来演出。

我们也去鼓楼底下玩,离小芹家也就几十米,鼓楼的二层三层是经常锁着的,不轻易开。有一次,我们几个被允许上楼参观了一圈,可惜已经记不清里面的陈设。文革中鼓楼被毁,现在已经重修了。

姨家的地很少且远,走到北街北头,往东过徒骇河桥,到桥东再往北,在小芦庄北面往东,是郭谢二庄南面的一片地,才是北街的属地。我曾经跟随姨去地里干活,也在附近的徒骇河滩上挖野菜。

记忆最深的还有回家的路。一次,漫天而来的大雪,遮盖了无数平原上的村镇,又把沟沟坎坎填平,使天上地下成为单调的一色。

同学们大都是离家几里路,并且有同路的伙伴,不一会儿就都走光了。我在学校门口张望了许久,直到眼睛发涩,腿发直,还是不见父亲的影子,我失望地离开学校,一步三回头地往亲戚家去。

雪花伴着我委屈的泪水一起飘落下来,心中有些凄凉。没走出一条街,一串自行车铃声响,铃声似乎是直通我心灵的,我回头看,是父亲披着满身雪花,推着自行车向我走来!那一刻,一切不快、惆怅都烟消云散,满天的乌云也遮不住我心中的阳光。

我坐在车后座上,雪大风也大,父亲顶着风,身体向前一躬一躬,吃力地蹬车。我听见车轮轧在厚雪上发出的“喀啪——”的声音,车子沉重缓慢地前行。我想起父亲在家脚不沾地忙碌了一天,刚才的高兴劲儿没有了,心里难过起来。我坐在车上恨不得用上轻身术,减轻一点儿重量。

该上坡了,我碰了碰早被冷风吹麻了的双脚,在快要上坡时跳下了车。父亲没有准备,觉得车子忽然轻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急忙跳下车,回头看着我,仿佛在埋怨:怎么下来了?

这时,我分明看见,父亲呵出一口热气,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汗水与雪水混在一起,从鬓角正流下。我想掏出手绢,为父亲揩去汗水,手却触到了成绩单。这时,成绩单上仿佛有了父亲的目光的重量,有了父亲汗水的结晶……

以后,心里总回响一个声音:不能再让父亲接送,他太忙了,况且我已经十一岁了!慢慢地,我独自往返在家乡与学校之间的机会多了起来,脆弱的眼泪也越来越少。

放寒假了,也巧,又是一个大雪天,不过雪已经停了,只是天仍旧阴沉着,风刮得很凶。“归心似箭”的心情,竟然让我毫不畏惧地踏上回家的路。我深一脚浅一脚,不出一里地,鞋子里早灌满了雪。一踏到雪深的地方,还能没到膝盖,不一会儿,棉裤的下半截已经被浸湿。

走得急,倒不觉得冷,只是棉鞋棉裤一湿,不知加重了多少倍,走起来非常吃力。环顾四周,苍茫天地间,只有静物:静卧的村庄,被废弃的默立的砖窑,孤独老人般伫立的老枣树……而这些看起来显得那么切近又那么遥远,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一切都毫无生机。

因为天地间太空旷了。我心里确实有些胆怯,要是父亲在身边该多好!可是……我知道想也没用,还会越想越怕,索性不去想,最现实的是走路,谁也救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走一步就离家近一步,就能早一点儿脱离这孤零零的环境。这样一想,心里坦然了,脚步也更快了。

眼看走了一大半,经过这个村庄,再有三里路就到家了。到了这个村后,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听说的一件事:一个从东北回来探亲的人,因为大雪遮盖了一口井,竟然误入井中……所以雪天走路,一定要防止掉到井里。

这路旁似乎有一口井?记不清楚了,只模糊地感觉似乎是有的,位置就更无法确定。我一直飞快的脚步,立时停住了,仿佛再向前迈一步,就会跌进井中。我下意识地望望,听听,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一点儿动静。这样的大冷天,是没有人出门的,何况这个村庄本来就小,村后破败的也许根本就无人居住。我寻觅着,思索着,不敢贸然前行。

求助无门,最后,我眼睛盯在紧挨道路的一溜断墙根上,“对,沿墙根不会有井!”我双手攀墙,手尽力往下按,尽可能地支撑身体的重量,以便旁边真的有井时不会掉落下去……好艰难的几十米呀,终于到了路拐弯的地方。泥巴,冰雪,沾满了手,顾不得讲究,搓一搓,呵一口热气,继续赶路。

春节后开学了,再走到这里,雪早已化尽,我便格外留意起这地方的井,以便再遇风雪天好判断它的位置。看时,不禁哑然失笑:除了几棵老枣树,一片熟悉的黄土地,哪有什么井?

进了西街完小,我走到了家乡十几里外的地方,见到了“城市”,见到了不靠种地生活的人。街上还有茶馆,是一个长长的用泥巴垒起的炉灶,烧煤炭,上面是一个挨一个的烧水壶,在另一侧是摆放的一排保温瓶,外皮是竹编的,大都陈旧不堪但却是必不可少。那时候我也曾经去买过水,因为家里一般不舍得烧开水,没有保温瓶,万一来了客人,就去买水,2分钱一壶,十分小心地提回来。

如果遇上寒暑假,再开学时我又会哭着不愿上学,我和娘坐在炕上,娘左说右劝,好不容易把我动员回来。好在我坚持到完小毕业,如愿考上了二中,当时全县最好的中学。

—— END ——

四十年前的择校生活番外篇,在坚苦的环境中求学,值得新生代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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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华

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一级文学编辑,并考取国家教师资格。个人著作有《心灵之舞》(华文出版社)、《地球村寻奇》(山东友谊出版社)等。曾为《二十六史精粹今译》《中华传统文化粹典》《中国传统节日诗鉴赏》《爱国主义教育文库•节日卷》《八仙的传说》《狐狸媳妇》《古代文化名人传奇》《齐鲁山水诗文大观》等书籍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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