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又是個彎月舒空映小星的子夜,有些微風,在活潑著窗外的樹葉,給俱寂的萬籟添加了些許生動的姿式。
我點開同學圈,隨意翻看著過往的記錄,同時期待著也有個失眠者會冒出來同我聊上幾句,然而,老同學們的頭像雖然還都在強打精神,但顯然,他們都已經進入了睡眠中。
只有天上的那個星和月的大群,在互動著無字情。
月是群主,星是群友,即便有時會有烏雲來屏障有霏雨來騷擾,但它很快又會用閃閃爍爍的光,傳播著它們在群聊時的開心表情,讓人每每遠望夜空時,總會覺得它一直是那麼的神秘那麼的美麗,讓人總是忍不住去猜測,究竟有多少新鮮的故事,能讓它這個群總是保持著生動熱烈?
音箱裡正深情播放著布萊曼的月光女神。我隔窗望空,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你。
在同學圈裡,仍然暱稱"行在路邊",仍然很有情調地用把小提琴做頭像,甚至仍然象讀高中時那樣,總象一汪圈在教室角落的池水,任何熱鬧都很難去打破你的平淡。那時,我們常會在教室外操場邊聊上幾句,你總會讓我感到,只有在安靜的環境裡,你才願打開話匣子,而且也常讓我感覺到,你的談吐有高度。
但現在的你,我知道,在我面前的這個同學圈裡,你已然成了永遠的潛水員。
同學們都嘆息說,你走了，在這次戰疫中，你只是個志願者，卻也被病毒帶走了。
我懂這"走了"的意思。
我卻認為,你是移民了,已經去了夜空裡的那個美麗群。
有位美國科學家說,就是近三四年說的,死亡之門是人類用臆想構築出來的,其實呢,只是去了門那邊的世界重新綻放。
地上的水蒸發了,變成了天上的雲,可雲的靈魂仍是水;田野裡的花謝了,變成了泥土,可泥土中仍有花的生命在胎動;即便海變成了山,山變成了海,在山中仍能聽到海的濤聲,在海底仍能看到山的身形。
我沒有能力去驗證這些科學家的觀點,但我聽說過,真的在許多年前,親耳聽到過—位少年向我描述了門那邊的景象。
那是位很聰明的少年,也許承襲了他父親的基因,喜歡讀書,在許多人還不知電腦為何物時,他己經能在屏幕上飛快地敲出一篇自己寫的小文章。
我始終不清楚少年為何會選擇輕生。
那天,我在辦公室見到他,正斟酌用些怎樣恰當的語言去寬慰他時,他卻先主動招呼了我.隨後,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向我描繪起在進了那門後,他所感受到的美麗,敘述中,,不僅透著對那個美麗的留戀,也夾著將他從門那邊又拉回來的不滿。
不久,少年再次選擇了離開,那一次,他再也沒有回來,真的去了他所向往的美麗世界。
我始終相信少年的描述是真實的,否則,他怎麼又會有再次的選擇?
於是,一直以來,我心裡就有了謎。畢竟那是個未知世界,雖然我親耳聽到了少年的描繪,但畢竟也聽到看到另一種的形容。
誰才真實?
既然人生的終點就是那門,既然那門後的世界還是個不解的謎,為什麼不選擇把門那邊想象的十分美好呢?
如果想到等待自已的明天將是片美輪美奐的新天地,那今天,是不是始終會活得很淡定很鬆心也很快樂?
我想,除了那位少年,老同學，你也一定能告訴我些什麼。
月在夜空中慢慢地走,星在夜空中輕輕地移。
我猜不出,真的猜不出哪顆星是你,但我清楚,那璀璨中,一定有你。
或許,你已經—改往昔的少言寡語,正同星友們侃侃談論著學生時代的趣事呢,在不經意間,你眸光—閃,或許,也注意到了我正在關注你。
私聊幾句吧,老同學。
不是說,人做什麼,天都會知道麼?那天上的你,是—定能收到我的邀請。
不是說,人的腦洞之大之神奇,可以覆蓋幾重宇宙,人的思想可以去到任何角落,可以隨時請到任何一位能想象到的人鬼神來對話麼?那此刻,我就在腦洞裡擺個小沙龍,邀你來私聊。
還是由來先聊聊那位少年。
少年這樣描敘過,在進了那門後,是融融的很柔和的光將他喚醒,醒後,他感到自已在光中飄浮,如同—縷沒份量的空氣,好輕鬆好自在,可以無拘無束地去任何地方了。
少年說,綠得要滴水的草地和鮮得也要滴水的花束也在跟著他—起飄浮,象在同他做伴,又象在為他引路。他想,他說他那時真的會思想,它們—定是要把他接回到那個叫伊甸園的地方。
溪水淙淙,鮮花叢叢,鶯歌燕語,動物成群,天清地明中,還有男男女女在玩耍在漫步在做喜歡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世外有這麼—個單純無爭的聖潔之處。
少年還說,他那時只知道自已在向前輕盈飄移,也能感知周遭的一切,卻看不到自己。他說他好喜歡這無形的飄來飄去呀,對,就象空氣—樣,不需要什麼,但又總被需要著,孑然弗倫,洗然無塵。
老同學，你說，那個少年所描繪的，都是真的嗎？關於那個世界的更多更多的美麗，你是不是也會告訴我？
驀然,一顆流星從天降落,在我的窗前亮起了一條優美的弧線,給了我—個微笑。
老同學,是你麼?
與君遠相知,不道夜海深,老同學,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不是因為宅在家裡突發奇想，今夜，我真的好想同你私聊幾句，讓我知道，你在那邊，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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