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員現場遭導演區別對待,性別對抗大戲尚未終結

女演員現場遭導演區別對待,性別對抗大戲尚未終結

生活在恢復正常。一個標誌是,商家又開始拿節日當噱頭了。

女性沒有錯過這一年一度被歌頌被讚揚被偉大被「女神」的日子,真好呢。

雖然不久之前,因為女護士剃髮上一線以及缺少生理防護物資等報道,女性在職場、家庭乃至社會中遭遇的種種問題,在輿論場頗引起過一陣喧囂,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縱然你們嘴上說的再漂亮,女性自己啥地位,自己心裡還沒數嗎?

就算自己不清楚,還有影視劇來提醒你。

女演員現場遭導演區別對待,性別對抗大戲尚未終結

《82年生的金智英》

韓國去年底出了部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幾乎觸及了整個東南亞女性的痛處。到我們這裡就厲害了,2020開年熱播劇,「大女主」霸屏的風光外表下,一位是《完美關係》裡的佟麗婭,精緻的五官寫滿「靠男人」三個字;一位幫你《安家》的孫儷,為成功不惜一切代價,她是「不惜」,你是「代價」。

難道中國導演、編劇和製片人大規模罹患「厭女症」?

花木蘭困境

生活就是這樣,一個問題的產生,從不會只有一個簡單的原因。任何問題,都是複雜的社會因素造成的。

心理學家看來,兩性之間是一個不斷鬥爭的過程,以擺脫自身被統治被支配的地位,贏得獨立自由權利,從而掌握上至社會下到身體的支配權和主導權。

而在影視圈中,這場鬥爭的現狀,或許從業者最清楚。

「我剛剛開始做導演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就很刻意的要把自己弄得比較‘糙’一點。」

導演、演員田沅對Figure說。可能入行時年紀小,「身形沒有那麼大」,「去片場大家都會以為我是藝人或者服化組的」。

女演員現場遭導演區別對待,性別對抗大戲尚未終結

左 | 田沅

北京大學比較文學和文化研究所教授戴錦華將這稱之為「花木蘭式處境」:女性必須「成為」男性,掩飾自己的某些性別特徵和需求,才能介入社會生活和精神文化的生產,因為社會生活的全部規範都是男性規範,評價標準也是男性標準。

演員郝蕾提到一樁往事:對一場戲,她和搭戲的男演員提出了不同拍攝方案,導演雖然覺得郝蕾說的正確,但最終還是用了男演員的方案。「我當時很不高興,我說為什麼?是因為你們是同性別的嗎?他說是的。」

婦,服也

魯迅說: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兒性,無妻性,妻性是逼成的。這句話套入到當下中國影視圈語境下,居然也能成立。

郝蕾說中國影視中女性形象太少,太片面。「不是一個談戀愛的小姑娘,就是一個帶孩子的媽,要不然就是找媳婦兒毛病的一個婆婆,撐死了,就是一個職業女性,沒有其它了。」

女演員現場遭導演區別對待,性別對抗大戲尚未終結

郝蕾

其實,鮮于覺得她說的還是客氣。多少熱播的國產影視劇,女性角色不過就是掛在男主腰帶上的玩偶,她們不過是依據「我得到的和我得不到的」「服務我的和我服務的」而被劃入不同陣營,做個工具人罷了。她們的人生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究竟為了什麼呢?創作者們似乎並不關心——出於特殊原因,此處就不一一列舉了,歡迎對號入座。

事實上,類似的言語,很多女演員或影視從業者都說過,甚至如大嘴姚晨還將之擴大,曾在微博上直言,「類似的職業困境不僅僅侷限於演藝圈」,但除了偶爾引發輿論狂歡之外,並無法觸動通行規則。

《說文解字》中對「婦」字的註解:婦,服也,從女持帚灑掃也。傳統語境「遺毒」的消彌,僅靠激烈的女權主義宣傳和批判,是解決不了的。或者說,某些男性對女權的厭惡,是習慣了社會體系中根深蒂固的父權影響;而極端女權主義者對所有男性的排斥,實際上是將女權視為與父權對稱的權力,仍然囿於父權制的框架。

鮮于無意也無能力割裂男女群體,只是想多說一句:之所以如此,其實是秩序下的冷漠。人們太過習慣某種秩序,人人皆在其中,人人皆受之影響,便都成了惡的共謀者和受害者。

夢露與麥當娜的悲劇

真正的女權,是平權,是突破男女性別刻板印象,讓所有人從性別框架中解放出來,正視每一個人的特質,而不以性別角色定義任何人。

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並非生來有之,而是來自社會和文化的定義。西蒙娜·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曾寫下這樣一句話:一個人之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沒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經濟上的定命能決斷女人在社會中的地位,而是人類文化之整體。

長髮飄飄、身段窈窕的不一定就是女性,也可能是男生搭配漢服頂了個假頭套。

太過純粹的男性氣質或是女性氣質會給自己添加很多不必要的規則,受累於規則的人們,早已沒有勇氣突破自己頭頂的「透明天花板」。

「我們都知道那個古老的偏見:女人是沒頭腦、非理性的,女人與哲學無關。而可笑的是,這樣的女性通常是被男人熱愛的女性。」戴錦華講過一個好萊塢傳奇巨星瑪麗蓮·夢露的例子:「今天大家已知道她是一個博覽群書的女人,但在銀幕上,她只是一個胸大無腦的金髮女郎。」另外一位傳奇天后麥當娜,她在中學時是超級學霸,經常輔導男同學,結果是她發現自己成了唯一一個沒人追求的女性,這以後她開始選擇「扮女性」:性感,同時無知。

女演員現場遭導演區別對待,性別對抗大戲尚未終結

瑪麗蓮·夢露

幸運的是,近幾十年來,文明世界並從未停止改善女性地位的步伐。那些遺留自上個世紀好萊塢的性別困境,在當今無論東方還是西方,都被予以更多的關注和努力。

籍由中國多位女性電影人的發聲,和身體力行的社會實驗,讓影視領域的性別議題漸成熱點。除了女性自身的努力,建立起更加公正有序的競爭環境和輿論環境才是整個行業良性發展的關鍵。

如今,田沅現在已經不再走「魯漢子」路線,重新做回精緻女郎。「現在回過頭來看我覺得沒有必要」,「性別是不同的,所謂的平等不是你一個女人一定要弄成男生那樣,那個是不可能的,身體結構都是不一樣的,大家有不同擅長的事情。」

總有一天,我們會發現世界要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大。

我就是我,一如既往。


撰稿 鮮 於

校對 張 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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