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双儿最近不能出去，总是喜欢坐在炕上望向窗外的后园子-----冬天里的园子没了果蔬，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那雪要么不是纯白，上面总是会留下些烧焦柴火的灰，要么不是透彻的白，纯洁的雪下总会有肮脏的土。许是因为疫情的缘故，村里的总是少有行人，寒风飕飕地刮过卷起一片枯叶，多了些萧条之感；唯有空中有一丝生气，偶尔有几只奇怪的乌鸦成群划过，留下来一丝丝痕迹。
最近几天后院儿赌馆又热闹起来了。双儿的奶奶是那里的常客，可是最近奶奶逢人便说：“我可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最近可没有再去老王家哈。”对话的人都不便再多说些什么，有时双儿在旁边会鬼灵儿地说：“奶，我看见你往后院儿走了啦。”双儿的奶奶在这时总是会把双儿骂一顿：“你这瘟死地，我那是给你买零嘴去了。”双儿从来都没有在她奶奶手里拿过什么吃的。
那一天早早地双儿就听到了开门声，一大早上都没看见奶奶的身影。双儿饿了，不假思索地便去了后院儿。
此时的老王家赌馆很是热闹。三四桌打麻将的，有好几桌推牌九的，还有几个“富态”的女人凑一伙儿打扑克牌。赌馆里的炉子上滋滋冒着黑烟，隆隆地发响，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旱烟袋的刺鼻气味，升成了灰色的空气，对面好几个牌桌上的桌布早已黑的发亮，有几个人还在抓着桌上的纸牌，用手沾沾了口水，以便把纸牌变散，像极了老人看书是用口水搓纸的样子，可这性质却是不同的。
双儿许是被烟气呛到了，捂着嘴，不停地喊奶奶，边喊边屏着呼吸向前走。双儿的奶奶还在那里搓的不亦乐乎，忽然感觉有人在扒拉她，一转身边便看见双儿微低着头窃窃地看着她说:“奶，咱们回家吧，我饿了，而且我妈昨天来电话说了，有病，不让扎堆。”双儿的奶奶正玩的尽兴，自然是不想回去，便对双儿说：“你自己回去吧，厨房里还有我早上热的大碴子，你就着芥菜疙瘩将就吃点吧，我中午回去在给你整别的，还有啊，别拿什么冠型，圆形的病毒吓唬我，这么小个村子能有什么啊！”旁边的一个叼着烟袋的老头儿也随声附和说：“就是啊，这天高皇帝远地，谁管的着我们啊，哪个病毒能过来啊，双儿她奶咱们继续玩。”双儿不再说了，伴随着“吃，差，嘚儿，哈哈哈，我胡啦”的乱遭遭的声音默默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隔壁的二奶来双儿家跟她奶奶唠嗑，说着：“诶呦我说这老王家胆子可真大，顶着风头还敢那么张扬，这要是被举报，不得有处分啊，但是咋地我估摸着也不能有人告诉，谁想得罪那人呢？”说着便用手抓了一把瓜子嗑着，双儿的奶奶不急不缓地说：“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一直没去啊！”
夜里的雪在月亮的映照下，透着光亮，映照在那家赌馆了，那土胚房亮得很，不合时宜的乌鸦在屋顶的茅草上欢快地叫着，明明路过的行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间房舍，但就是没有人想起那座热闹的赌馆……
忽然，双儿看到一辆警车的警灯闪烁，停在了土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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