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心碎的聲音嗎?

剛到烏市就接到朋友的電話,聽他說話,好像是喝酒了。好不容易才問清了他在哪條街、哪條巷、哪個餐館,車一放下我就去了。在一個餐館裡,我找到了他,餐桌上擺著兩瓶白酒,兩盤菜,他端著杯酒,夾著根菸,看樣子已經喝不少了。好在,他還沒有醉到不認識我的程度。看到我來了,他很高興。趕緊叫服務員上個杯子,然後給我到了滿滿一杯酒。我故做生氣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是不是嫌我來了。他又堆著笑臉給我賠不是。接著又把煙扔到我跟前,我說了聲戒了又給扔了過去。他自己喝著,抽著。我就坐在他的對面盯著他的眼睛。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就在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說的時候,他倒先開口說話了。他說他近來心情一直很不好,鬱悶。我就聽著。我知道他喜歡我這樣默默地聽他訴說。

他說,今年三月八日的婦女節,讓他過到現在都沒有過去。三月七日晚上,他很晚才回到烏市。在他沒有到烏市時,他就給她打了電話。本來是想請他在外面餐館吃頓飯,好給她過個節日。可她在電話裡說她正在外面吃飯呢。他想可能她和同事、朋友聚會過節日呢,也就沒有什麼。她還在電話裡問他到哪兒了,什麼時候能回來,回來想吃什麼飯啊。他的心裡暖暖的,就讓她好好玩吧,不要管他了。他是一路哼著小曲把車開回來的。在小區門口,他花了七八十在超市裡給她買了糖和巧克力。回到家,一看她還沒有回來。他也不想吃飯,就把糖和巧克力都放在電視櫃上,想著等她回來給她一個驚喜。然後他就去玩電腦了。沒有多久,他聽到了開門聲,她回來了。他熱情地喊了聲老婆。她卻邊換著鞋,邊說他:不知道把窗簾拉上嗎,是故意讓人看你啊;不知道燒點熱水把腳泡泡啊,一回來就知道玩電腦就不知道乾點家務嗎?他一時蒙了,不知道說什麼好,那時心裡的那個委屈啊。他生氣的問她:你一回來就是指責我,怎麼了?戰火點燃了。她也不理他了。他也不說話了。本來心裡想要說好多的話呢,可是現在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她洗洗睡覺了。他就在電腦跟前坐著,不知道幹什麼。晚了,已經很晚了,他也去另一間房子睡覺去了。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她為什麼總是不滿意呢。她為什麼總是對自己一唯的指責啊。他一點睡意也沒有,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他說那時他就想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喝酒去,可是一看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他想起以前他們的幸福生活。再想到後來到這個城市後的一事情。他想到他和她每一次吵架的原因和結果。他在想她到底想幹什麼?就因為她老是指責他,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愛說話了。因為她就曾說過,她一聽到他說話,她的火忍不住就竄上來了。所以他就儘量地少說話、不說話,以免惹她生氣。他覺得這樣很累。而且每次他和她吵架時,她都說,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散的話。讓他心裡一陣陣糾著疼啊。這樣的日子讓他很委屈,也很累。他也想到過分手。可是他又不能。因為他想讓雙方的父母都能安度晚年,不要再為他們兩抄心。再說,還有孩子。孩子才一歲多,孩子怎麼辦?他不願意給孩子造成那樣不好的生活環境。他是男人,做為男人就應該負得起責任。他認為做好這些就是對家庭負責任。他始終認為目前他要努力做的就是好好地去掙錢,因為他覺得就是他們的生活拮据了,他們的矛盾才慢慢多了起來。他努力地做著一切。只是在平常的生活和工作中多了一項內容,那就是討好她,逗她開心,讓她高興。他再沒有什麼辦法。終於熬到天亮了,他又得去出車。他說他自己都不知道三月八日那天是怎麼回來的。還好,他是平安的回來了。回到家後,她還沒有回來。他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兒。她說在上夜班。他就問她回來吃飯不。她說吃。他就問她想吃什麼。她說吃屎嘎嘎。他聽出她還在為先一天晚上的事生氣呢。他就把饃饃給熱好,並且做了一份菜。沒多久她回來了,也沒有說話。吃飯,洗漱,睡覺。好像他不存在似的。他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他覺得太累了。說不出的累。

兩瓶酒都喝完了,他仍然喋喋不休地說著。他說她總是對他一唯的指責、指責、指責,讓他自己對自己都沒信心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點用都沒有了。餐館裡就剩我們兩個人了,他也不再顧忌什麼了,淚水把臉洗了一遍又一遍。一包煙也抽完了。店裡的老闆也準備打佯了。整個店裡就他一個人在哭著說著,其他人都在聽著,包括那個店老闆。我叫他起來,回家。他晃了一下,舉著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說:聽。什麼聲音也沒有啊。我就對他說別鬧了,聽什麼啊,你不說話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他搖了搖頭,不,我都聽到了,是心碎的聲音。心碎的聲音?這我哪能聽得到啊。再說那是什麼聲音啊。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說,把家裡冰箱冷凍室的溫度調到零下十幾度,去買一瓶啤酒,放在冰箱的冷凍室裡,一會兒你就會聽到“噌、噌”的聲音,那就是心碎的聲音。他看到我仍是一臉疑惑的樣子後,又說,放心吧,血不會流出來的,因為已經凍成冰了。我無語。但我記住了他說的心碎的聲音。這時的我真想抽根菸,但又想了想,不是已經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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