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張保安
為了肩負的責任，身不由己，我看得出母親眼中的戀戀不捨，她一直站在院子裡目送我上車，遠去。我回望的目光也被車硬生生的撕離⋯⋯
作者與母親
上週四早9點，接到電話說下午因公要去漢中拜訪一位領導，於是立馬買機票從西寧飛往西安，再輕軌倒高鐵，下午四點多到漢中忙完公務，簡單吃完晚餐，安排其他人住進酒店後，我就歸心似箭地向老家趕去。其實，在下午四點多已電話告訴老母親因公回漢中，晚上回家住。
母親今年81歲了，長年住在老家，平時有二哥、二嫂在家陪伴，今年下半年由於侄兒媳婦生孩子，二嫂也常駐西安了，家中就只有二哥和老母親。我這兩年在青海工作較忙，偶爾休息回西安一天，也沒有時間回漢中老家，直到今年八月母親住院一週了，才抽三天時間回去了一趟，除去路途在家也就一天時間，由於車票緊張，往返都是買的站票。為了看兒孫，母親今年在二哥的陪同下到過幾次西安，每次都專挑週末，也是希望能和我也見上一面。
到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遠遠就看見母親房間的燈還在亮著，等我乘坐的汽車剛進院子，母親聽到聲音就開門出來了，送我回家的同學也知道我時間的寶貴，沒做停留就趕緊離開。
一進門還沒等坐下，母親要替我張羅晚飯，我忙說吃過了，母親又急不可待說那我給你削蘋果去，回到家母親總要親手做點什麼，看著你吃下去她才會真的放心。我勸母親別忙了，坐下說說話吧。多少年來都這樣，一家大小外出歸來，每次到家不管你吃沒吃飯，母親總覺得你在外邊沒吃好，真是可憐父母一片心！
不知不覺中和母親二哥一起就家裡家外、大事小事聊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怕影響母親休息，就停止了聊天。我睡覺的地點依然是母親房間的沙發，只要是我一個人回家，都會選擇睡母親房間的沙發。與母親搭手一起給我鋪好“床”，就各自上床息燈。這時的我，並沒有睡意，回想起自從大學畢業在西安工作成家後，回老家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匆忙的，每次離去都能看出母親的依依不捨。這也是我只要一個人回家就睡在母親房間沙發的原因。半夜，我聽見母親摸黑起來給爐子添煤塊，母親是怕天冷凍著我，因平時晚上睡覺前封上爐門，到天亮是不加煤塊的。
一夜無眠，早六點天還未亮，就聽見母親摸索穿衣的聲音，她下床先走到沙發邊，感覺過來在給我掖被子。我雖然醒了，但依然閉著眼假裝睡著，倏然我的身體似乎一下回到了兒時，我還沒長大，母親還未衰老，我正享受著母親的愛撫。幾十年如一日，時光瞬間縮短又拉長，唯一不變的就是這份溫柔綿延不斷的母愛。而這一切都源於在她眼裡兒女再大永遠都是孩子的緣故。隨後，母親悄悄地進了廚房，只聽得鍋碗瓢盆的響聲，母親在為我做早餐呢。因九點前我得坐上漢中的高鐵趕回西安，次日趕早班飛機再回西寧。
躺在母親屋裡，睡不著，可也不能起床，怕催促母親做飯著急。到了快八點，我才起來洗漱，這時母親為我準備的早餐做好了。吃完早餐，二哥就開車準備送我去高鐵站。
時間飛逝，從我進家門到即將離開不到12個小時。看著這個生我、養我、伴我長大的家，其實心裡實在不願意走，還想多陪陪一天天年邁衰老的母親。可為了肩負的責任，身不由己，我看得出母親眼中的戀戀不捨，她一直站在院子裡目送我上車，遠去。我回望的目光也被車硬生生的撕離……
來源：《善天下》雜誌2020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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