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自由的嚮往
新冠妖魔鬧武漢,全球遍地起狼煙。
為了積極響應全民抗擊新冠的號召,從臘月二十九日開始,一直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待著,二十多天裡,僅出門三次,一次是正月初一晚上在街上散步,一次是正月初十去超市購物,一次是正月十六在小區門外取快遞,三次出門的時間總共不到5個小時,其餘時間全在家裡。
每天,除了看新聞、看書、寫作、吃飯、睡覺,就是站在窗口向外張望。從南窗到東窗,再到北窗,所有的窗口都要看幾遍,十幾遍。我所處的地方,只能看見金城一隅。每天從西關睽向廣場,從盤旋路瞄向北城的遠山,從麥積山路縱目到蘭新市場,從會寧路端詳街邊的店商。遠眺黃河北岸的山巒,近瞧周圍的樓盤,仰望藍天白雲,俯瞰蘭大校園,近觀樓下馬路,遠瞅隱約南山,凝視路上稀少的行人,緊盯窗外的麻雀飛燕。
東瞅瞅,西望望,眼發酸,心發亮!
啊!我喜歡站在窗口!
啊!我更喜歡窗外!
啊!我想擁有一對神奇的翅膀,飛向想去的地方!
新冠把人們都關在家中,不敢走動。鳥鳴窗外,人困屋中。一片蕭颯,滿目寂靜。千城靜謐,萬巷空闊。這是前所未有的冷清,也是世間罕見的淒涼。
路上的行人寥寥,街邊的花草無聊。樹木張開了懷抱,沒有人關照。枝頭的小鳥怪叫,只因流動的觀眾太少。往日的熱鬧不見了,歡騰的校園靜悄悄,十字路口消停了,嘈雜的市場只有風逍遙。
每天早晨,朝陽透過窗簾的縫隙映照在朦朧的室內,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推開窗簾,打開窗戶,空氣清新,微風習習,觀賞天上的白雲,傾聽小鳥在樹枝上歡快的歌唱,陽光暖暖的照在臉上,心卻涼涼。
我在窗臺邊晨練,在窗臺邊做操,在窗臺邊凝思。想起了王維的“窗外鳥聲閒,階前虎心善。”又想起了宋人蔡伸的“窗外桃花爛熳開,年時曾伴玉人來。”
還想起了蘇軾《江城子》中的“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想起戰鬥在一線的廣大醫務工作者,想起那些被疑似而隔離的人們,只能是“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還想起宋代名僧釋紹曇的名句:“焚香書寫佛名經,窗外幽禽報喜聲。”希冀每天早晨能聽到關於殲滅新冠的好消息。
也想起了清人章有湘的《曉思》:“窗外雞初唱,花間露未乾。欲臨明鏡照,猶怯翠眉寒。宿鳥翻林樹,歸鴻振羽翰。不知鄉國信,何日報平安。”
每天午後,我佇立在窗口,依然向外張望,思緒萬千,心不能靜。看見空闊的街道上,車輛稀少,行人寥寥,十字路口沒有平日的繁鬧,只有紅綠燈在默默的燃燒。街邊的樹木搖擺著,不知道它們是歡快還是煩躁,因為沒有人和它們嘮叨。
想起了宋人姚勉的“晚風入簾幕,窗外斜陽晴。”想起了唐人劉滄的“窗外雨來山色近,海邊秋至雁聲多。”想起了宋人鄭剛中的“窗外小山重疊好,陰陰松竹翠排簷。”
又想起了“籬邊黃菊關心事,窗外青山不世情。”反映出黃庭堅當時得過且過,潛心隱居,不問世事的消極無為思想。還想起了范成大的詩:“窗外塵塵事,窗中夢夢身。既知身是夢,一任事如塵。”在新冠肆虐,殘害眾生的非常時期,許許多多的人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困守家中,無所作為,這是一種傷感,也是一種無奈!
每天傍晚,我仍然站在窗口遠望,觀賞滿城的夜景,樓房林立,千姿百態,萬家燈火,五光十色。樹枝不搖了,鳥兒歸巢了,街道上亦然是一片死寂,滿目荒涼。想起了宋人晏殊的“窗外月朧明,曉簾垂,驚鵲去。”想起了元人許有壬的“窗外月明無處著,暗螢沾露隨風落。”還想起了宋人程垓的“風敲窗,雨敲窗,窗外芭蕉雲作幢,聲聲愁對床。”
面對空前的重大瘟疫災難,絕大多數人無力征戰沙場,只能袖手旁觀,雖有心殺賊,但無力抽劍。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經常失眠,窮盡伎倆,無計可施。只好披衣撥簾,再度瞅向窗外。明月高照,星星眨眼,夜空寂靜,街道淒涼。想起了元人劉秉忠的“窗外幾竿君子竹,悽清。”想起了唐人顧夐的“窗外月光臨,沉沉。”還想起了宋人吳潛的“杜鵑喚起三更夢,窗外露澄風細,渾不寐。”想起了宋人程垓的“翠被寒燈枕自橫夢,初驚,窗外啼鵑催五更。”更想起了蘇軾的“曉色又侵窗紙,窗外雞聲初起,聲斷幾聲還到耳。”
夜靜了,窗外的燈火通明。
夜深了,窗外的一切照舊。
夜更深了,我的思緒依然沸騰,從古人的詩詞中瞄向了現實,此時此刻,有多少人還在驚恐中煎熬,有多少人在與死神抗爭,有多少人還堅守在狙擊新冠的前線,為他們祈禱,為他們歌唱。
我們暫時受困室內,不能自由活動,是為了配合打贏對新冠妖魔的殲滅戰。所有人都渴望自由,但自由既是相對的,也是需要爭取的。祈願前線戰士,奮勇殺敵,捷報頻傳,凱旋歸來。驕陽高照,魍魎必消。
鳥鳴窗外任性來,人困室內頭花白。
燕雀青臺竊竊語,吾願與爾一同飛。
自由啊,自由!擁有時不以為然,失去時一片茫然。自由是可貴的,也是無價的,自由是抽象的,也是現實的。所有人都希望擁有自由,自由珍貴,自由就在窗外。
2020年2月13日於金城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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