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律師》來了，
我們的“雞湯帝”又來賣雞湯了。
想想都知道“賀函”從隔壁歡樂頌的老譚穿越到了精英律師來了，
“賀涵”式的雞湯一再出現後真的令人喝不下。
這次還有些令人費解的人，戴曦這個人物也是令人費解。
她作為羅檳的配合者，在羅檳面前就必須傻，
但是換了一個場合則是分分鐘法條倒背如流的天才，
活脫脫“精分律師”。
其實劇荒也不是第一天。
撲面來的電視劇市場中，哭笑難分，神仙亂倫。
有沒有越是週末越是睡不著的感覺，
越是要大吃一頓，越是不知道吃什麼。
這不是因為選擇多了我們不懂珍惜，
而是漫天捲入眼簾的電視劇總也似乎在看一部劇。
就那麼一部劇，也非要讓我們出下戲。
這讓我不得不翻出二十年前一部寶藏電視劇《大明宮詞》。
你只聽說過舌尖體，甄嬛體，卻沒有聽說過大明宮詞體嗎？
大明宮詞版的野狼disco是這樣的：
我憑藉直覺感到這將是最好的時代，
看那野花紛飛，那傅里葉變換曲線的大井蓋，
明明是命運諱莫如深的節拍，
你卻偏要在肋骨的前段用纖纖玉指勾勒一個郭富城，
怎麼反而要在正宮之位描繪一道彩虹。
就是這樣，當拍了一群古代人說了莎士比亞附體一樣的臺詞。
大明宮詞幾乎席捲了所有當時有的國內電視劇最高獎項。
也把周迅，陳紅，李冰冰，歸亞蕾，趙文瑄等人捧紅。
二十年的大明宮詞幾乎是當初霸屏的唯一電視劇。
別管那詞你懂不懂，就是願意去聽那詩一般的臺詞，
比如這段踏搖娘。
李隆基：現在終於衣錦還鄉。
又遇上這故人的春天。
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滿溪桃花，
看這如黛青山，都沒有絲毫改變……
也不知我新婚一個月就別離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來的是誰家女子，
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
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
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太平：這位將軍，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
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汙點，
怎麼反倒……怪罪起我的錯誤？
李隆基：您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
《大明宮詞》劇本
一段戲中戲貫穿了太平一生，也點明瞭太平的悲劇的根源。
比詞更令人華麗的是，故事，是人物。
那種經得起反覆推敲，
隨著自己閱歷不同而理解不同的劇。
第一次看，覺得武則天是個壞人，宮廷真可怕。
武則天殺了有三重身份刀槍不入的明清遠。
幾個兒子的離奇死亡，發動酷吏，平息突厥叛亂......
她永遠是陰謀食物鏈的最高層。
再次看漸漸懂了她。
除了權謀她什麼也沒有，她越用權謀去保護家人，
她失去的家人就越多，正如太平公主所說：
看那，我的母親在用權力為她的女兒表達愛意。
你的愛意是血淋淋的。
武則天清清楚楚的迷戀權力。
但這樣的武則天沒有辦法不迷戀權力啊。
武則天說：可是我已經不是女人了。
別的女人都在梳妝打扮的時候，我卻在冥思苦想，
為國事憂心忡忡，我做的哪件事是女人該做的！
三十六年了，我犧牲了女人的一切快樂，
把我所有的關注與體都傾注在朝政上，
這甚至，甚至已經變成了我惟一的愛情。
太平你說，我可以把它託付給一個不稱職的人嗎？
沒有為武則天洗白，也沒有把武則天寫成一個腹黑算計的低段位陰謀家，
她就是那麼真實而又複雜的存在。
但是不管什麼看多少次，太平公主和跌宕起伏的一生都是令人回味的，
一揭面具誤終生，太平公主是影視上最豐滿而又詩意的形象一點也不過分。
圍繞著和權力與幸福鬥爭的太平，這個公主不同於迪士尼公主，
她的封神之路既不是雞湯，也不全靠陰謀。
但是我們總是心疼著這個永遠在兩難選擇中的公主。
拿什麼去形容大明宮詞，
應該是每個看煩了腦殘劇和狗血劇的人手裡的紅色高跟鞋吧。
我們不再想看那些靠著佔據社會優質資源而輕鬆贏了的人物轉過身來就教你做人。
我們也不願再看到口口聲聲現實題材卻從頭到尾說服不了我們的故事。
我們是觀眾，並不是傻瓜，不需要你教我做人，
我只想看到那些有血有肉的人物。
我們只是來看電視劇，不是來做連連看遊戲的，
我們分不清那些全部網紅標配的面容。
之前的火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裡動輒幾萬歲的諸神仙常常動機簡單，
性格扁平。
比如劇中不惜筆墨詮釋夜華一個有擔當，全天族的希望的神龍，
甚至衣服只穿玄色，能夠改變天帝決定的人，
偏偏在得知自己後宮欺負自己摯愛素素到了逼死她的地步
他依然自己親手去挖素素的眼睛。
也有諜戰劇中神乎其神的“超感應人”，
精準計算得出前後鏡子和槍支的配合。
一旦存在超越一切的超能力，
整個故事就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
大部分電視劇經不起第二部，
比如第二部的《歡樂頌2》，
安迪從一個及其理性而無法接受親密行為的人到和油膩包奕凡卿卿我我，
更夾雜在包家的家務事中來來回回，
全然沒了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
《我的前半生》賀涵的形象，
同精英律師一樣是精英人設。
而這個精英可以因為認識不久的羅子君而背棄自己十年的情人，
以愛為名，以精英為體，
我們似乎看到了一個個德不配位，
才不配位的精英充斥了大眾的視野。
其實真正的精英是不需要時刻標榜自己的，
我們在生活裡見過一件廉價衣服隨便一穿，
平易近人而不失童真的精英比比皆是，
雞湯，好為人師，裝腔作勢，路人甲的信仰，
這些對於真正的精英往往是不需要的。
他們也未必是情商智商雙高的，
他們僅僅是以自己擅長的方式解決這個世界技術的，文化的，人情的
也看過很多打著文藝，文化，厚重標籤的作品。
如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大結局，白淺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依然還忘不了跟一個陌生的小仙女介紹自己的弟弟是：四海八荒最標誌的。
花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強行入的戲，又被拉出來了。
其實恰到好處，很不容易。
再比如在《精英律師》裡繼續其風格的“賀函”，
整個《我的前半生》故事裡我們沒有看到一群精英諮詢公司英明之處，
但是更多是賀函在任何地方的低段位雞湯，
往往是“如果高跟鞋耽誤事情，就應該提前做好準備，
穿一雙方便的高跟靴”“不要和他談價錢，
否則他會以為你比較容易退讓”等等這樣的大道理，
其實聽兩句大道理沒什麼，
但是這讓我們偶爾懷疑人生。
隔壁算得清量子力學的物理高材生致力於推進高質量發展，
月薪卻不夠房租。
電視裡這個大道理講一圈就過分分鐘人生巔峰的人竟然成為了精英。
五毛錢特效也是我們常常掛在嘴邊的。
電視劇摳圖和濾鏡已經蔚然成風。
拍一部劇竟然本人不需要到片場中去，
僅僅一個綠幕則可以完成電視劇拍攝。
諸多仙俠劇背景如同廉價遊戲，
演員磨皮過度，濾鏡誇張。
大有打開抖音短視頻阿寶色的既視感。
甚至讓人分不清誰是誰，
黃景瑜曾經坦言自己要求關濾鏡而無法直視自己。
這讓我們總是懷念過去，
如《大明宮詞》的莎翁臺詞和精緻鏡語。
每個演員對待人物如科學家對待數據一般嚴謹。
每個臺詞的升降頓挫，句讀和重讀，建立在對人物深層把控之上。
聲臺形表所有功底都作為劇本之外的新語言去展開人物意識和潛意識多層面的自我。
遲至今日，寫戲的人醒了，看戲的人還沒醒來。
連趙薇，也重拍了《大明宮詞》的一段來“致青春”。
其實電視劇不過是一個造夢場，
每個電視劇作者都是一個很好的催眠師。
我們願意接受一部劇的催眠，甚至不管主人公是不是“人類”
在這催眠的效果下，一隻獅子可以活得凝重如“哈姆雷特”。
一隻松鼠能找堅果找了十幾年。
連一個機器人大白也惹得人淚眼婆娑。
看，我們很容易入戲，
只是從一開始我接受了電視劇裡的承諾和約定就不要再不停違反，
不要違反規則來吵醒我們。
我們可以接受一切，
但是隻要讓我從故事裡的人中看到那個人該有的什麼，
我們要一個能說服我們的戲中人。
我們誰又分的清戲臺上和戲臺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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