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酒第34天:我是個酒鬼不能放鬆戒酒,一旦鬆懈酒魔就會乘虛而入

因為我是個酒鬼 (她終究得找到答案,回答她很困擾的問題“為什麼我會變成如此?”)

我想我一直想知道我是誰。童年時,孤單地住在鄉下,我就開始編故事,想象有許多玩伴。之後我們搬到大都市去,雖然有許多童伴,我卻感覺疏離,像個流浪漢。長大後,我學習去適應社會生活規範,在內心深處,我依然感覺像局外人。 酒精對我的幫助很大。至少在我看到酒精帶給我的三十年沉重的陰影前,它是有幫助的。 我在大學時開始喝酒,雖起初我不常喝,(事實上,也沒有機會喝),但周遭有多少酒,我就喝多少。那是一種反射反應。我不記得我喜歡哪種口味,我喜歡喝酒是因為它似乎能讓我真正地生活,與人約會或參加宴會時能夠幫助交談。它讓我走出我自覺在內心的洞,並降低了把自己與令我不適的他人或情況之間所構築的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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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研究所及其間就業的十年間,我定期的飲酒,因此我認為我自己是個“社交飲酒者”。回顧過去,我感到酒精協助我建構了一個世故的都會女性的形象,減少了我那種落後鄉下女孩的感覺。也知道了在不同場合喝酒該喝什麼酒。我還學會調馬丁尼。在同時,我的酒精耐受性正在增加,雖然起初我會喝得生病或醉倒,時間久了,即使我喝多了,外表也看不出來。只是隔天會宿醉。 在這種表面的幌子下,我的真實生活已經脫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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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長大成熟,可是內在感到渺小、無助與疏離。我總是覺得我的朋友們,是一群喜悅、有趣和善良的人,因此試著通過他們來 界定自己。(如果他們從我身上看到什麼令他們願意親近我的,我一定得有什麼特質。)但他 們的愛不能取代愛自己,朋友的關愛不能填補我內心的空虛。 所以我繼續編織幻想,酒精增長了我的夢幻。我幻想研究有了重大發現,拿到醫學與文 學的諾貝爾獎。夢想也許總是在遙遠的地方,因此我做了一系列的“遷移治療”來尋找自己。 我在巴黎找到一個工作,並當機立刻接受。打包,把公寓留給男友,就出發了,幻想著我畢 竟會找到真正的家,真正的自己。 我開始每天喝酒並且合理化。畢竟在法國,吃飯都會搭配紅酒啊!用餐後,飲些葡萄酒, 當然再來點烈酒。我的日記與信函字跡的潦草見證了我喝酒的惡化。也是在巴黎時,我成為 酒精的依賴者。下班後,去上法文課,途中會停留在酒館喝一杯酒,才有勇氣去上課(我的 狀況比50年代那種獨飲的婦女還窘迫)。有一次假期,我去拜訪蘇格蘭友人,旅遊經過英格 蘭與威爾士的鄉間,在抵達前,我已經在小旅館中喝掉了計劃送友人做禮物的醇酒。只要身 邊還有酒,我就不需要到小酒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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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大陸看來不能帶來修復我生命所需要的改變,我又再度西行。在劍橋,我第一次許 下要少喝酒的新年願望。但又反覆了十幾年。我的酗酒和生活每況愈下。酒精已經捆綁了我。 雖然我還繼續自欺,把喝酒當成是樂趣也是一種選擇,其實我已套上酒精的枷鎖。 我開始酒後失憶,生活的一些片段,變成空白。第一次發生在我的宴請晚宴上。隔天早 天醒來時,我不記得是否和客人道別和自己怎樣上床。在公寓裡尋找線索,桌上杯盤狼藉, 酒瓶、酒杯都是空的。我唯一的記憶是吃飯前的時刻。我們用餐了嗎?我很擔心自己是否做 了一些可怕的事。一直到我朋友電告我他們享受了一個美好的夜晚。有一次我們從古德拉普搭帆船到一個小島野餐,船在上游靠岸。午餐後,喝了很多酒, 我和一位法國滑雪教練和一群放學回家途中的小孩聊天,試著對這些熱帶島民解釋雪像什麼 樣子。我記得他們格格地笑。之後我僅記得,回到營區,走進餐廳(顯然地是在我回到船上, 駛到港口,還有搭巴士環島之後)。那之間發生什麼事,我都沒有印象。

這種失憶症,越來越嚴重,我也越來越驚嚇到。有時電話賬單顯示出我常深夜打長途電 話。從電話號碼明細,我知道打給誰,但我說了什麼?有時早上醒來,旁邊有昨晚從狂歡宴會送我回家的陌生人。這些事情成為我沉重的負擔,我卻停止不了造成這種後果的飲酒。那也咬蝕掉我也許還僅剩餘的自尊心,我無力控制我的飲酒和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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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到哪裡去,我都需要喝一杯:到劇院、宴會、約會甚至去工作時。離開公寓時鎖上 門,走下階梯,然後轉回身,回家再喝一杯才有辦法出發。 我已變得必須喝一杯才有辦法做事:寫作、煮飯、清掃、粉刷牆壁或洗澡。 當我喝醉並提早上床時,我可能清晨四五點就起床,要喝一杯帶酒精的愛爾蘭咖啡,才 能開始一天的行程。我發現啤酒比果汁更能治療我的宿醉。工作時,為了避免我的同事或學 生聞到酒味,我小心地和他們保持距離。當我晚點起床,衝到實驗室,只能用咖啡提神時, 我的手會發抖到不能秤微量樣品做實驗用。如果我和另一位酒徒出去用午餐,我們當天大概就不會再回到工作場所了。 不論情況多糟,我還是努力保有我的工作和友人,他們是社交飲酒者,也力勸我要少喝酒。那些勸告只會讓我瘋狂,可是我也關心自己的情況。我去看治療師時,手頭上拿著啤酒, 問他“我需要停止喝酒嗎?”他總是回答要我們找出我為什麼喝酒的原因。我很努力去尋找解答,但總是徒然無功。

一直到我到“戒酒無名會”才得知:因為我是個酒鬼。 我努力地少喝酒,包括在家中不儲存酒,如果有酒就喝光,反覆地決心不再購酒。

然後在下班的回家途中或晚上外出時,我就會看看是否能湊足買一瓶酒的錢。在每一條街,都有酒坊。我就輪流去買,避免讓店員確知我喝了多少。星期日酒坊關門時,我就到一般商店買啤酒湊合著喝。 我內心的驚惶怖畏,不斷滋長。在表面上,我似乎還有完整的生活。但日復一日我的內 心在死亡中掙扎,充滿了震盪深處的莫名恐懼。我最懼怕的事就是:我是個酒鬼。我不確定 那意味著什麼,也許有一天我會淪落到紐約的某個街頭,像我所看到的一些蜷縮在巷弄裡的醉漢。

我又許下了另一個新年願望:完全戒酒一直到我能節制為止,那時我才會再度喝酒。 頭一天戒酒,我的手顫抖,身體搖晃,腦袋快裂開了,一直回到我沒有儲酒的公寓,才安全地上床。我還是安然又度過了幾天,雖然很萎縮,也很悲慘。雖然那時候我想盡辦法保持清醒,毫無疑問如果我沒有參加“戒酒無名會”,這次的決心,一如往常還是會破滅,我又會再度破戒喝酒。 我已經換掉那位無法查出我為什麼喝酒的治療師,在某一年除夕,我去參加新的心理師的除夕晚會。在幾天後的團體治療,這位治療師說“妳喝得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妳是個酒鬼。 我想妳應該要戒酒了,要去看醫生和參加‘戒酒無名會’!” 我已決心戒了三天酒,因此抗議地說“我不是酒鬼”,那是我最後的一次否認了。“用另 一種方式說”他接著建議“我是個酒鬼”就像吹口哨一樣,我說出口了,也覺得滿適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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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說了幾千次,並帶著感恩之心。那晚我最害怕去承認的事,終於讓我解放了。 我的心理師偶爾會催促我打給我們團療的一位成員,她是一家醫院負責治療酒癮症團隊的醫生。“我明天會打給她”我總是會拖延。“現在打給她”他給了我電話。當我問她我是否是一位酒鬼時。她回答,從她所看到我的喝酒方式,我可能是個酒鬼。她建議我應該和她上司談談。我心裡頭嚇壞了,約了看診時間並且如期去了,他描述的酒癮症狀,我通通有。他給了我一份“戒酒無名會”聚會表,並且推薦了其中之一。 我去參加了那個小型只供女酒鬼的聚會。我嚇壞了,也有些退縮。有人歡迎我,我喃喃地說出自己的名字。有人奉上咖啡。有些人給我她們的電話號碼,並且勸我飲酒念頭升起時, 拿起電話打給她們而不是拿起酒杯。她們很溫柔也很友善,也歡迎我再回去聚會。 我繼續參加。有幾個禮拜,我都靜靜地坐在後面,傾聽其他人分享他們的經驗、力量和 希望。我聽了他們的故事,發現我們有那麼多相同(雖然不是所有的事),至少那種羞愧和絕 望的感受相同。我學習到酒癮不是一種罪,而是一種病。那解除了我長久以來一直有的罪惡 感。我也學到不需要永遠戒酒,而是每一次、每天或每個小時不要碰第一杯酒。這是我可以 做到的。在聚會時,充滿歡笑聲,有時候掉淚,但永遠有關愛。而當我能接受關愛時,它療 愈了我。 我試著儘量閱讀身邊有關酒癮疾病的資料。

我的研究也包括了過去飲酒生涯的回顧和預測如果我繼續喝酒將會死亡。我找到一家很好的醫學圖書館,但是我馬上了解到,有關酒癮症的基因學和生物化學知識對於是一個酒鬼的我來說,沒有太多用處。所有我需要知道的和 能幫助我恢復清醒、康復的知識,我都可以在“戒酒無名會”中學到。 我很幸運,能住在一個日夜隨時有聚會的城市中。在我聚會時,我能確保安全。在離開 我公寓不遠的聚會所,我終於在旅行幾千哩追尋之後,找到了自己。在牆上的標語,最初令 我顫動,後來我開始認為可以成為人生座右銘,例如“簡單過日子”“活出自己,也讓他人活 出自己”“放下,也讓上蒼帶領”,“安寧經”。 承諾和服務是康復過程不可或缺的部分。其他成員告訴我,為了保持清醒,必須傳遞出 去。

一開始我幫忙煮咖啡,夜間接電話。開始做第十二步驟,在聚會中分享或做些行政工作。 我的心房慢慢打開。在恐懼的時刻,我又隨時想再關緊那剛打開的縫。但逐漸地,我的恐懼 也遠離了。我發現自己可以在聚會中,把內心開放給來此共享這塊堅穩基石的各種人。而且 我也能帶著清醒的力量,回去面對現實的世界。 我發現目前不需要喝酒也可以做許多事:寫作,回覆來電,外出聚餐,參加聚會,做愛, 度過一整天。晚上安睡,隔早起床準備好去迎接新的一天。我很驚訝也很驕傲地度過第一週, 沒有喝酒。接著是一個月。之後我清醒地過完一年,經歷了我的生日、聖誕節、問題、成功, 還有許多夾混其中的生活的種種。 我的生理開始痊癒,我感覺良好,開始能感受。我能聽到秋天落葉紛飛的聲音,能感受 到雪花片片輕觸在臉上,可以見到春天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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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的情緒也開始康復,我開始能體驗那些長久以來深埋以致萎縮的感覺。有一陣子,我狂喜像飄在雲層上。接著我哭了一整年,又憤怒了一整年。我的感覺慢慢回覆,並平 息在合理的範圍裡。最重要的是,我的心靈也開始康復了。做步驟帶領我走上康復之路。我 已承認對酒精無能為力,並且使我的生活已變得不可收拾。這個步驟帶我跨過第一個門關。 我開始相信有比我更高的精神力量可以恢復我的神智清明。我也終於決定把我的生活和意志 交託給我所認識的上蒼來帶領。好幾年前,我試著去探索各種宗教,但都放棄了,因為他們 的說教都帶有父權色彩,我覺得那容不下我。我的成員們告訴我,“戒酒無名會”是個心靈, 而不是宗教的療程。在我多年的黑暗生活中,有些人的精神啟迪了我,有些人協助我能存活 到進入“戒酒無名會”。接著,透過療程的滋養,我的內在靈性得以成長、深刻,一直到長久 以來內心的空虛終於被補滿。逐步地,我有了心靈上的覺醒。逐步地,我能理清過去的混亂 99 和安適地把握現在。 現在“戒酒無名會”是我的家。它到處都在。當我旅行外出或出國時,我會去當地聚會。 那裡的成員就像家人,因為我們分享經驗、力量和希望。在我二十八年的清醒後,我寫下此 文,很神奇地回顧過去,回想自己過去是什麼樣的婦女(或者說稚氣的小孩),以及從深淵中 走出來有多遠。“戒酒無名會”協助我從幻想過活轉變為把握當下,好好過每一天。這是我生 命中第一次,不是地理性的改變。我毋需離開某個城市,某個國家。我離開科學研究生涯, 成為一個園藝家。我發現自己是個女同性戀者並且我愛上一位婦女。我正在實踐我長久以來 成為小說家的夢想,書正要出版。這些是我清醒過活所做的事和生活的一些面向。但最珍貴 的發現是“真實的我是什麼”,就像所有其他的人,一個遠遠超越只求自利的人類,這是我過 去永遠不能想象的。 那種長久以來折磨我的、老是自命不凡的感受消失了。當我看見串起所有成員的聯結, 分享我們的故事,我們的感覺,這種生命共同體的感受讓我印象深刻。我們之間的差異,如 同五顏六色的衣服,只是表面的繽紛多彩,令人愉悅的,我也很享受這樣多樣性。但我深刻 的體會出我們基本上都是人類,都只是人類。我看到我們成為一個生命共同體,我也不再感到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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