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要分享的，是英國作家格雷厄姆·格林的代表作《戀情的終結》。
婚姻，註定是一個永不過時的話題。應不應該結婚？什麼時候結婚？想離婚了怎麼辦，要不要再忍忍？每個問題單獨拎出來，聊個三天三夜絕對不成問題。不過說到離婚，很多情況下，我們還不得不提到另一個詞彙，那就是——第三者。一般來說，伴隨第三者出現的，都是慾望的纏鬥和家庭的分崩離析。但我們今天要說的這本《戀情的終結》，無意於講述一個普通的情愛故事。書中試圖通過一段婚外情，來探討什麼是愛、什麼是信仰。作為人類，究竟該如何直面種種複雜的慾望，進行自我救贖？書中會告訴你所有的答案。
《戀情的終結》劇情並不複雜，在二戰時期的倫敦，跛腳作家莫里斯與有夫之婦薩拉陷入熱戀，可故事才剛開始不久，這段戀情便戛然而止。莫里斯因愛生恨，懷疑薩拉有了新的情人，可陰差陽錯之下卻發現薩拉從未背叛過他。那麼，兩人分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他們能否破鏡重圓？這段戀情將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改變？故事在莫里斯的自述中緩緩展開。聽完這個故事，你將理解薩拉與莫里斯的自我救贖之路，你會明白，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眾所周知，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歷年來都是諾貝爾文學獎的陪跑者。但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村上春樹，總共也只被提名過七次；而格雷厄姆·格林被提名過整整21次。就連《百年孤獨》的作者馬爾克斯，也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公開表示，格林的作品對他起到了重要的啟蒙作用。許多知名作家和報社都感嘆，諾貝爾文學獎沒頒給格林，實在是文壇的一大損失。不過，即便沒有獎項的加持，格林的人生也仍舊精彩異常，他分別做過教師、旅行作家、編輯、小說家，甚至還從事過間諜工作，一生著作等身，作品銷量更是遙遙領先。除了事業成功，格林的感情生活也有著頗多傳奇。《戀情的終結》就是一部自傳式的小說，追憶了格林與一位有夫之婦愛而不得的曲折故事，讀來令人十分動容。
故事發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倫敦，那裡居住著一位名叫莫里斯·本德克里斯的跛腳單身作家。莫里斯的書並不暢銷，但存下生活費還是綽綽有餘。這次，莫里斯打算撰寫一本公務員題材的小說。為了取材，他接近了政府的高級公務員亨利，並認識了其妻薩拉。亨利的仕途一直髮展得很順利，但也帶來了副作用——亨利為人冷漠、刻板，他的家庭就是一具空殼子。亨利與薩拉雖然已經結婚十年了，但據薩拉所說，兩人之間從來沒有存在過一絲一毫的愛情。薩拉特有的坦率吸引了莫里斯，而莫里斯也打開了薩拉關閉已久的心扉，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他們開始頻繁在家中幽會、做愛，可憐的亨利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情，莫里斯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和薩拉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甜蜜的時光，憂的是，他實在太愛薩拉了，以至於他的嫉妒心時常出來作祟。薩拉總是謹慎地安排兩人的密會，避免被亨利和其他人察覺。這種熟練讓莫里斯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隻是薩拉的無數情人之一。好在只要見到薩拉，莫里斯的任何懷疑或憂慮都會瞬間煙消雲散。畢竟薩拉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他，對他無比忠誠。正如薩拉說過的，莫里斯是她這一輩子最愛的男人，沒有之一。
不過，這也不代表兩人之間沒有過爭吵。莫里斯嫉妒薩拉周圍的一切，不光亨利的存在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就連薩拉不經意間的舉手投足，在他看來也充滿著挑逗陌生人的意味。但薩拉並不理解莫里斯的嫉妒，她認為，只要能讓莫里斯開心，做什麼都可以。她絲毫不在意莫里斯的情史，甚至表示，如果需要，她可以把莫里斯送到其他女人的床上去。這種態度讓莫里斯大為惱火。
有一天，針對這個問題，兩人之間再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三個小時的約會時間就這樣被白白浪費掉了。莫里斯的怒火越燒越旺，索性奪門而出。為了讓薩拉傷心，他走到大街上，隨意地找了一個年輕的妓女，打算跟她過夜。出乎意料的是，莫里斯對這個女孩沒有任何慾望。他悲哀地意識到，在自己身上，對薩拉的愛已經完全擊敗了其他慾望。第二天，薩拉照常打電話來，就彷彿昨天的爭吵不曾發生過。莫里斯內心的不安全感越來越濃，他開始懷疑，也許薩拉根本就沒有嘴上說的那麼愛自己。
即便如此，兩人仍然頻繁幽會。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這種平靜很快被一場空襲所打破。這天夜裡，莫里斯和薩拉剛剛上床，防空警報便突然響起，隨後導彈接二連三地落在院子附近。莫里斯想帶薩拉去地下室裡躲一躲，於是先去看看情況。不幸的是，他剛下樓梯，迎面飛來了一枚炮彈。大門被炸燬了，莫里斯也被門板壓在了下面。他一度失去了意識，忘記了薩拉和亨利，所有的嫉妒和不安全感都消失不見，說這是他人生中的極樂時刻也毫不為過。幸運的是，莫里斯只是被倒下的門板砸成了輕傷，他很快恢復了清醒，回到房間去尋找薩拉。可薩拉見到他後並不喜悅，反而看上去十分驚恐。薩拉說，她剛剛才下樓看過一次，看到莫里斯被壓在門板下面動彈不得，她以為他已經死了。薩拉與莫里斯簡單交談了幾句，併為莫里斯洗了臉，便起身離開了。這一去，薩拉再也沒有回頭。
薩拉離開後，便從莫里斯的生活中消失了。莫里斯打聽到薩拉去了鄉下，但他寄出去的信件音訊全無，這更讓莫里斯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他只能認為薩拉找到了新的情人。他從早到晚地想念薩拉，他的腦海中反覆播放著薩拉與其他男人親熱的場景，他的內心被仇恨和思念交替灼燒，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年，在一個糟糕的天氣，莫里斯在路上遇到了亨利。懷著恨意和好奇，莫里斯主動向亨利打招呼，並約亨利去喝酒。期間，亨利一臉愁眉苦臉，莫里斯一問才知道，亨利懷疑薩拉出軌了。亨利本來打算委託一名私家偵探，去刺探薩拉的行蹤。但亨利遲遲沒動手，他一方面害怕看到妻子的真面目，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竟然連妻子都懷疑。莫里斯其實也很想知道薩拉在幹什麼，於是他便自告奮勇來幫忙，答應替亨利去僱傭偵探。
偵探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很快，莫里斯就得知，薩拉經常去看望一個叫做理查德的男人。莫里斯隨即決定親自到理查德家裡去，與從自己身邊奪走薩拉之愛的男人正面對決。為了不打草驚蛇，莫里斯帶上了偵探的兒子，讓小男孩裝病，打算先借助對方的同情心進入屋內。計劃實施得非常順利，但看到神秘情人的真面目後，莫里斯卻感受到了濃濃的失望。對方的臉頰上有幾塊厚厚的黑斑，無論如何也跟帥氣沾不上邊，這也讓莫里斯更加迷茫，薩拉擇偶的標準到底是什麼？臨別之際，莫里斯故意提到了薩拉，理查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差。莫里斯開始困惑，難道薩拉也拋棄了理查德嗎？難道她的情人是無窮無盡的嗎？
這時，偵探的工作又有了新進展，他偷來了薩拉的日記。日記中記載著薩拉與亨利的日常生活，也記載著她與莫里斯那段禁忌的戀情始末。懷著複雜的心情讀完這本日記，莫里斯終於知道了薩拉不告而別的真相。
時間回到了兩年前，他們熱戀的時候。薩拉在日記中寫道：“莫里斯太害怕我們的戀情會終結，所以他總是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反覆要我證明我會永遠愛他。說實話，對此我有些厭倦。要知道，害怕的不是隻有他，我也一樣。不同的是他把這些話說給我聽，但我只能在日記中寫下來。”
其實，薩拉一直深愛著莫里斯。之所以會說出莫里斯找別的女人也無所謂，單純是一種表達愛的方式。在薩拉看來，如果兩人之間因為種種意外不能在一起，那把對方交給能讓他更快樂的人也未嘗不可。
在空襲的那晚，薩拉發現莫里斯被壓在了門板下面，慌亂之中她沒有仔細檢查就認定莫里斯已經死亡。那一瞬間她充滿了絕望，不信教的她甚至開始向天主禱告，她向耶穌承諾，如果莫里斯能夠死而復生，她便從此跟莫里斯斷絕一切往來。即便見不到面，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戀情雖然結束了，但她的愛卻會永遠陪伴著莫里斯。薩拉沒想到的是，莫里斯竟然真的從門口走進來了。這對薩拉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薩拉還是忍痛履行了她的承諾。
為了確認自己是否應該繼續遵守誓言，薩拉找到了一位反基督人士，也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理查德。理查德總是在公共草坪上孜孜不倦地發表演說，告訴人們上帝是如何的虛無，但理睬他的人寥寥無幾。面對薩拉的求助，他表示這件事一言難盡，希望薩拉每週都到他這裡來，他將詳細地解釋給薩拉聽。善良的薩拉答應了理查德的要求，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恰好和理查德的聊天又能減輕一些與愛人分別的痛苦。那麼，索性就讓她來滿足這個男人的表現欲吧。正因為如此，偵探才會發現她經常去造訪理查德家。只是理查德的教育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在這段時間中，薩拉越發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她逐漸覺醒了對天主教的信仰。
恰逢此時，理查德也向薩拉告白了。沒有什麼懸念，薩拉拒絕了。理由不是理查德醜陋的面龐，而是薩拉對莫里斯一如既往的愛。薩拉再次在日記中表示：“在我屬於天主之前，請讓我和莫里斯在一起，享受凡人的、墮落的普普通通的愛吧。”
莫里斯讀完薩拉的日記後，決定說什麼都要再次回到薩拉的身邊。這次不管她找出什麼理由，自己都不再放手了。他立刻打電話給薩拉，告訴她自己馬上過去。薩拉對日記的事情還不知情，她搬出幾個藉口，包括重感冒、亨利即將到家等等，連續拒絕了好幾遍，也沒能攔住莫里斯。在這個下著雨夾雪的冰冷夜晚，莫里斯只花了八分鐘，就來到了薩拉家樓下。薩拉為了躲避莫里斯，拖著病體出門到處躲藏。莫里斯看完日記後，已經對薩拉的感情不再懷疑，他志在必得地跟蹤著薩拉，最後在教堂裡與薩拉說上了話。經過了長達兩年的躲避、猜疑、嫉妒和痛苦之後，兩人終於坦誠相見。莫里斯坦白他已經看過了日記，薩拉也不再嘴硬，承認了對莫里斯的刻骨之愛。
莫里斯感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他在腦海中描繪著與薩拉重新組建家庭的美好生活，他有些得意洋洋地望向耶穌的雕像，彷彿已經戰勝了薩拉那個荒唐的誓言一般。最後他們在教堂分別，薩拉堅持還要多待一會兒，莫里斯只好無奈卻又寵溺地答應。他堅信，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再分開了。接下來的日子裡，莫里斯非常振奮，他遵照薩拉的囑咐耐心等候，誰知等來的卻是薩拉的死訊。
莫里斯來到了亨利身邊，昔日的情敵竟然在此刻惺惺相惜了起來。雖然以前亨利就隱約知道莫里斯與薩拉有染，但現在他卻對莫里斯產生了感激的情緒。他告訴莫里斯，薩拉在得了重感冒之後，拒絕任何形式的治療，等到醫生來的時候，已經一切都晚了。
薩拉死後，亨利請求莫里斯與他同住，彼此之間好有個照應，而莫里斯答應了。誰讓這時的兩個男人，都瘋狂地想要抓住薩拉存在過的痕跡呢。無意間，莫里斯知道了神父還在為薩拉做彌撒，於是莫里斯、亨利和神父三人同時出現在了當晚的餐桌上。晚飯的氣氛絕對談不上愉快，莫里斯只要一想到薩拉是被可惡的天主奪去了生命，他對神父的態度就好不起來。席間神父的言談舉止又彷彿他了解薩拉的一切，這讓莫里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莫里斯開始言不由衷，他處處跟神父對著幹，神父說薩拉是個好女人，莫里斯就反駁說薩拉是個騙子；神父反駁薩拉很誠實，莫里斯就回擊薩拉有很多個情人。莫里斯發洩了一番，神父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惱羞成怒。這種深深的挫敗感讓莫里斯意識到，他憎恨一切，恨薩拉，恨天主，恨自己。他還發覺，所有的恨全部是出自於愛，而自己已經不會愛人了。
其實，歸根到底，薩拉信仰天主教是對現實的逃避。她想與莫里斯長相廝守，但她又不能放任自己離開亨利，於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尋求上帝的庇護。薩拉幼年支離破碎的家庭生活奠定了她悲劇的人生基調，但她死後的一切卻無不昭示著，薩拉已經變成了她所敬仰過的“上帝”。在薩拉死後，儘管莫里斯無法接受她信仰天主的事實，在葬禮的問題上忤逆薩拉的意願，甚至嫉妒上帝，衝撞神父。但莫里斯還是認識到，自己過去給予薩拉的愛是多麼的殘忍和自私。反思過後，莫里斯甚至學著化解仇恨與嫉妒，愛護亨利，與亨利相依為命。可以說，薩拉用自己的死亡促進了莫里斯的成長，讓莫里斯學會了愛。
閱讀更多 每日好書精讀 的文章
關鍵字: 小說 2019諾貝爾文學獎 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