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運轉折

邊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從小小夥伴就嘲笑他:邊江邊江,發配邊疆。長大後,邊江高考填了服從分配,陰差陽錯地上了邊疆大學,真的成了發配邊疆。大學畢業後,他不想留在邊疆,加入了公考大軍,從南方考到北方,最後,考上了漢都市的鐵路公安。筆試,面試,政審,體檢,一路過關斬將,進展得頗為順利。可參加培訓的第一天,邊江就惹禍了。

五月份的漢都,霧霾剛去,天氣尚不算熱。培訓的地址是漢都人民警察訓練基地。參加培訓的人都通過了公務員考試,初為公務員的喜悅在每個人的心頭燃燒著,基地裡充斥著興奮的氣息。此時學員們已經開始列隊集合,但正式訓練還沒開始。

邊江隨意地看向遠處,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他的高中同學胡成嗎?胡成是邊江高中時的情敵,搶走了邊江的女友塗瑩瑩,膩了之後,又拋棄了她。考取公務員名單公示的時候,邊江並沒有看見胡成的名字,而且胡成穿著便裝。邊江心想,胡成應該是來找人或者辦事的。這時,胡成也看見邊江了。胡成扭頭看一眼看臺,嘴角一挑,大步朝邊江走過來。

培訓基地的總教練王志此時正站在看臺上,看著操場上的學員們,目光深邃冷峻,他最恨違反紀律的行為。

邊江不想看見胡成,也不想跟他打招呼,怕自己忍不住揍這混球兒,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於是一見胡成過來,便轉過身去。“哎,這不是邊江嗎?”胡成笑嘻嘻的聲音從邊江背後傳來,同時一條胳膊搭在了邊江的肩膀上。邊江側過臉看了一眼胡成,冷冷一笑作為回應,想走開,卻被胡成按住了肩膀。“哎,聽說,後來塗瑩瑩還去找過你?”胡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邊江甩開胡成的胳膊,冷冷說道:“看來那次沒把你打殘是我的失誤。”

高中畢業後,塗瑩瑩找到邊江,淚水汪汪地告訴他,自己當年被胡成騷擾,胡成哭著跪在她面前,賭咒發誓說自己愛她,請求她的原諒,並承諾會照顧她一輩子。當時塗瑩瑩很害怕,怕拒絕胡成後,他找自己的麻煩,又看他誠心認錯,便無奈地答應了。這便是塗瑩瑩和邊江分手的原因。邊江得知一切後,如五雷轟頂,提出要幫塗瑩瑩教訓胡成這混蛋,塗瑩瑩卻說事情都過去了,她不想再追究。而邊江也沒有答應塗瑩瑩和好的請求,只是這件事如鯁在喉,多年揮之不去。

胡成的手臂再次搭在了邊江的肩頭上,嘿嘿一笑,說道:“老同學,怎麼一見面就這樣啊。雖然那小妞被我玩過了,但至少長得好看呀,有個二手貨給你也不錯,不要不知足啊!”邊江緊緊攥著拳頭,渾身都在發抖,但他告訴自己要忍耐,不能衝動,畢竟這麼多人看著呢。胡成卻蹬鼻子上臉,用搭在邊江肩膀上的手拍了拍邊江的臉:“幹嗎?生氣啦?怎麼不再打我一次呀?上次你不是挺厲害的嗎?嗯?”胡成說完快速轉身,來到邊江面前,一拳打在邊江的肚子上。

這一拳頭打得很隱蔽,幾乎沒人看見,但力度也不輕,邊江忍不住彎下腰。一抬頭,正好迎上胡成陰險得意的目光:“幹嗎瞪我呀?我也沒說錯嘛,瑩瑩嘛,嘿嘿,確實不錯,你該體驗體驗。”說著又衝著邊江來了一拳。這一次邊江忍不住了。在撂倒胡成的同時,他雙手鎖住胡成雙腕,倒背擰成麻花狀,右膝頂住胡成後背,將胡成的雙手奮力往上一推。邊江動作太快,胡成都沒來得及招架一下,人就已經被按在了地上,緊接著邊江揪住胡成的頭髮,揚起手,“啪!”一記耳光重重打在胡成的臉上,胡成的鼻腔裡頓時噴出一股血泉。胡成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由於他的叫聲過於浮誇,已經引起了其他學員的注意,與此同時,他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狡詐。

“幹什麼呢!”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邊江連忙轉身,只見總教練王志眉頭緊鎖、怒目圓睜走過來。第一天培訓就有人打架滋事,這令王志極為憤怒。胡成見狀立即抹了下鼻血,弄得滿臉都是血漬,對王志說道:“教官!我今天就是來送朋友的,正好看見我這位老同學,剛跟他打了個招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上來就打人。您說這種人怎麼能當警察啊!”

王志皺眉看向邊江,又看看胡成,問道:“你打個招呼,他就打你?為什麼?”胡成低下頭,一臉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他高中的女朋友後來跟我在一起了,他記恨我?邊江,不是吧,這都過去好幾年了,你咋還放不下呢……”惡人先告狀,邊江眼看自己有理也講不通了,不等胡成說完,又要揍他,但很快就被其他學員拉住了。

“我都在這看著你們呢,竟然還敢動手?!”王志被氣得眉毛都歪了。邊江甩開拉住他的學員,整理下衣服,站直身子一字一句地對王志說:“報告教官,他在撒謊,我揍他是因為這混蛋高中時禍害過我們班一個女生,我是替那女孩兒打他的!”王志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邊江緊抿著嘴唇,梗著脖子不回答。這時從王志身後走來一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他看看邊江,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此人比王志矮半頭,身材矮,卻極為壯實,渾身的肌肉將身上的警服撐起來,彷彿一座鐵塔。矮壯男子靠近王志,踮起腳尖,趴在王志耳邊,輕聲說了句話。王志的臉色略微變化了一下,隨即緩和了下來。他看了矮壯警官一眼,微微點頭,再看邊江時,眼神便神秘起來,簡單問邊江:“姓名,籍貫。”

“邊江,槐安市。”邊江淡定地說,看不出絲毫慌張的神態。矮壯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培訓的第一天,就動手打人。看來,你還不夠格成為一名鐵路公安。你被退訓了。”王志的聲音不大,可這句話對邊江來說,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胸口上。從準備國考開始,邊江付出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馬上要成為國家公務員了卻被開除,他不甘心。

邊江沒有轉身離開,更沒有痛哭流涕,跪求教官留下自己,只是站在原地,雙手握拳,對王志說道:“如果誰先告狀就聽誰的,甚至連原因都沒調查清楚,就將我退訓,那看來這份工作也跟我期待的不一樣。”邊江又用冷酷的目光看了一眼胡成,甚至夾雜著一絲憐憫。邊江沒有再說一句話,對王志深深鞠躬,轉身離開。

王志愣了一下,和矮壯男子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訓練正式開始,學員中少了一個邊江。看臺上,矮壯男子的身影也不見了。邊江回到了宿舍,看著剛剛入住,還沒來得及鋪開被褥的宿舍,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當他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的時候,一串腳步聲從走廊裡傳來,最終來到了邊江宿舍的門口,那腳步聲極其沉穩,而且速度很快。邊江聞聲好奇地看向門口,發現矮壯男子正站在門外。

“教官好。”邊江立正,正色喊道。他記得這名男子,剛才和王志站在一起,所以猜想應該也是名教官。矮壯男子微微點頭,再度露出那種神秘微笑,用渾厚的男低音說道:“剛才看你打那小子,好像還有兩下子。”他說著走到邊江面前,上下打量著。邊江則注意到他雙手骨節處凸起,右手小臂處有蜈蚣狀的傷疤,看起來是被利器劃傷的。

“報告教官,小時候練過幾天。”邊江恭敬答道,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古銅色的肌膚透著一種特有的光澤。矮壯男子圍著邊江轉了幾圈,眼睛始終在邊江身上掃著,良久,他突然拍拍邊江的肩膀:“如果給你個機會留下來,你願不願意?”

邊江看看矮壯男子的眼睛,停頓片刻問道:“什麼條件?”矮壯男子一怔,微微一笑,用手指抹了下嘴角,指著邊江:“有意思。”他在邊江面前踱了兩步,然後定睛看著邊江,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神秘而認真地說:“沒有條件,只不過,你不能和大家一起培訓了,要去另外一個培訓班。”邊江皺皺眉頭,盯著矮壯男子看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矮壯男子滿意地笑笑:“那就一言為定了,我去和王隊長說,你先在宿舍待著,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講。”說完,離開了宿舍。邊江到嘴邊的問題,只得嚥了下去。

短短一個小時,邊江彷彿經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突然被退訓,又突然要去另一個培訓班,這讓邊江隱隱感到一絲不安,畢竟天上不會掉餡兒餅,天知道那個培訓班是幹什麼的。但他心裡仍希望能留下來當警察,畢竟自己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考上了公務員,所以對矮壯男子鋪的臺階,邊江不想拒絕。

半個小時前,操場上。

學員們已經在武警的帶領下,開始了隊列訓練。矮壯男子和王志站在樹蔭底下說著話。“那小子看起來有點二,培訓第一天就打人。這樣的人。能幹得了你的活兒嗎?”王志問道。矮壯男子搖搖頭,從王志兜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菸,給自己點上,“我覺得還行,他不二。”王志說:“就憑他剛才那麼衝動,還不二?”

矮壯男子彈了彈菸灰:“剛才我找了兩個學員簡單打聽了下,有個高中和他同校的,說他之所以打那個小子,是因為那小子當初糟蹋的女孩兒是他女朋友。所以他打人,八成是被激的。”王志笑了:“這麼說來,還是個情種。”“不止,”矮壯男子淡淡地說,“你沒注意到他剛才撂倒那小子時用的手法。那是標準的大擒拿手,雖說在民間很普遍,可他用得很老到,應該是從小開始練的。”

“哦?這麼說,這小子真是個練家子。你確定要這小子?”王志頓了頓,繼續說,“就算他有兩下子,也是被那個叫胡成的誣陷了。單衝他這股衝動勁兒,將來不壞你的事才怪。”矮壯男子卻滿不在乎地說:“那倒也未必,規規矩矩反而不好,而且他身上有股江湖氣,我最看重。”矮壯男子吐出一個菸圈,看著天邊的白雲說道,“說起來,他也算是俠肝義膽,敢做敢當,雖說做事有點不計後果,卻能做到進退有度,非常適合執行那個任務。”話音剛落,王志的手就哆嗦了一下:“怎麼,上邊同意那個計劃了?”矮壯男子點點頭:“嗯,近期就會啟動。我那幾個兄弟,絕對不能白死!”說著,矮壯男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把菸蒂扔到地上,用腳捻滅,嘴角向下,嘴唇緊抿著,眼神深邃又犀利。王志嘆了一口氣,拍拍矮壯男子的肩膀,沒再說話。

矮壯男子見過邊江後,就沒再出現。邊江一個人在宿舍裡待了一天,閒得直髮慌,來來回回地在屋裡走著,連飯也顧不上吃,怕矮壯男子過來找他,又怕情況有變,自己最後還是得離開,一顆心懸著,別提多難受了。

下午六點半,培訓結束,學員們紛紛回到宿舍,見到邊江依舊在宿舍待著,紛紛上前問候。有幾個和邊江熟識的學員勸他,讓他去向教官求情,如果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了。邊江剛想說話,門口傳來了一怒喝:“邊江,你怎麼還沒走?快走!”眾人回頭,竟是那矮壯男子。大家知道他是教官,卻不知道他的職位,全都立正站好,不敢隨便吱聲。

邊江先是愣了一下,但想起矮壯男子之前說過,去參加另一個培訓班的事情要保密,便猜到矮壯男子是來接自己的。他冷靜地站起來,拉著行李箱向前跨出一步,正要回答,一隻白胖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用力往後一扯,有人悶聲喊著:“教官,我有意見!”說話的人,名叫崔華,別人取諧音給他起外號叫翠花,雖然名字像個女的,卻是個實打實的大老爺們,而且是個年近三十,體重過二百的胖爺們。邊江不認識他,只是在報到時見過,點頭之交,連名字都不知道,只聽別人叫過他外號“翠花”。

矮壯男子瞪了翠花一眼,鷹一般的眼睛透著一股寒氣,連邊江都不由得心裡一顫。翠花愣了下,毅然往前邁了一步,聲音陡然提升:“我就是有意見!雖說他犯了錯,可你們好歹也得調查一下吧?據我所知,是那個捱打的先動手。”矮壯男子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眼神中少了些許殺氣:“你想講理啊,好,那跟我走吧,出去講理去。還有你,邊江,也出來。”說著,矮壯男子往後退了一步,讓出門口,示意翠花出門說話。

翠花又是一愣,嘀咕著:“出去就出去!”隨即大跨步地邁了出去。邊江趕緊跟著走出去,快速追上翠花,小聲說道:“哥們兒,我不想連累你,趕緊跟教官服個軟,回去吧。”翠花看邊江一眼:“哎,你別管我,我就看不慣這種事!”邊江想繼續說,矮壯男子卻緊跟著走出了宿舍。邊江擔憂地看了一眼翠花,只好不再多說。

矮壯男子一言不發走在前面,帶著他們倆走出培訓場地,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越野車,然後發動汽車載著他們倆駛離了培訓基地。邊江和翠花並排坐在後座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邊江見翠花出了一頭汗,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輕輕拍拍翠花的手,衝矮壯男子說:“您把他放下,讓他接受正常培訓吧,我跟您走。”矮壯男子已經把車開上主路,點上一根菸,頭都沒回,淡淡地說:“出來了,就回不去了。”翠花不禁張大了嘴巴,過了好半天,才小聲地問道:“教官,那您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啊?總可以說說吧。”矮壯男子從車內後視鏡裡快速看了翠花一眼,冷冷說道:“到了,你們就知道了。”車子正快速朝東邊駛去,訓練基地再往東,便出了漢都所在的省份了。矮壯男子戴上藍牙耳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只簡單說了一句話:“除了邊江,增加一個人,姓名崔華。”翠花一聽,越發緊張,更多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流,臉色難看得就像剛吃了只死蒼蠅。

夜幕早已降臨,車子在國道上行駛了很久,邊江的手機早沒電了,於是探著頭看了一眼車內的時鐘,發現竟然已是晚上十點了。這時,車子駛離國道,拐到了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上,又行駛了個把小時,拐了無數個彎,終於停在一所廢棄的工廠前。

邊江深吸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他已經做好了被賣到黑工廠,隨時逃跑的準備,但看看旁邊的翠花,不免有些擔憂,翠花太胖,要帶著他跑,就太費勁兒了。矮壯男子下車後,就催促他們倆下車,隨後三人走進了一片狼藉的廠區,最終來到破舊廠房前,他們面前是兩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門鼻上掛著鏈條鎖。矮壯男子掏出鑰匙,打開了鎖頭,推開大門,一陣怪異的咯吱聲,彷彿開啟了秘密監獄的大門。

翠花哆嗦了一下,轉身想跑。矮壯男子側過臉,冷冷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被公安部除名。如果想繼續做鐵路公安,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留下來,跟著我接受特殊訓練。”說著,他自顧自地走了進去,不再理會邊江和翠花。兩人快速交換眼神。翠花明顯露出一絲恐懼,杵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邊江只好拍拍翠花的肩膀,小聲說:“先進去再說。”

一進鐵門,別有洞天。原來這裡是一個小別院。院子不大,二三百平方米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簡易的小型訓練基地,別看外面的廠房和院落都髒兮兮的,裡面卻是平整的水泥地,藉著月光,能看見一些訓練器械,單雙槓、獨木橋等,沙袋、槓鈴之類的東西堆在院子的角落裡。

小院北面有三間小屋,矮壯男子走進最東頭的小屋內,邊江和翠花緊跟過去,一進屋,就愣住了。雖說屋子不大,裡面卻應有盡有:電視、冰箱、洗衣機、電腦,甚至還有一個iPad和打掃衛生的小機器人。這些東西,是一個家庭的基本配置,可在這窮鄉僻壤看見這些,還是著實讓邊江和翠花吃了一驚。

矮壯男子轉身,立正,沉聲說道:“邊江,崔華,聽令!”他的聲音不大,卻極有震懾力。邊江和翠花不由自主地立正,正視他。

“你二人已被選為鐵路公安便衣隊特勤,我是你們的上級,李剛,以後你們要稱呼我凌哥。從現在開始,你們二人將為執行公安部代號‘打狗’的秘密任務進行特訓。任務完成之時,便是你們二人歸隊之時。到時候,立功,晉升,不在話下。”

李剛說話乾脆,毫不拖泥帶水,停頓一下,審視邊江和翠花,問道:“有沒有問題?”邊江還沒說話,翠花就撓撓頭:“凌哥,那我們平時能回家嗎?”李剛冷笑道:“回家?隨時可以,但回去就別再回來了。對了,你們的家人已經收到了你們的退訓通知書,退訓原因是打架鬥毆,行為極其惡劣,公安部永不錄用,並記入檔案,作為日後公考的參考。”

這下,邊江和翠花徹底傻眼了。“有……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翠花結結巴巴地問。李剛似乎料到他們的反應,解釋道:“這樣是為了方便你們將來打入犯罪團伙,底子乾淨才不會被懷疑,所以連最親近的人也不能說。現在你們的父母應該在滿世界找你們。你們告訴他們,確實被退訓了,不過已經在漢都找了一份工作,現在很好,讓他們不要掛念。”

“啊,我媽會殺了我的!”翠花咧著嘴,鬱悶說道。矮壯男子撇下嘴:“具體怎麼說,那就看你們自己了,我不管那些。去吧。”翠花絕望地嘆了口氣,看看邊江,只見他掏出手機,從桌子上拿起一根充電線,默默給手機充電去了。

“你們的房間是另外兩間,中間那個能做飯。”李剛冷冷說道。邊江和翠花只好默默離開;一進自己的屋子,才發現房間裡陳設簡單,只有床和簡單的日用品,完全不像李剛的房間設備齊全,好在一人一間房,有單獨的衛浴,條件也不算太艱苦。邊江住進了中間的屋子,一進屋便迫不及待地給手機充電,打開手機後,連續的叮咚聲響起。微信、短信、電話鋪天蓋地襲來。儘管邊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聽到父親的詢問後,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絲波瀾。

邊江的母親早年去世,父親是一名普通工人,一個人把邊江拉扯大,一直希望邊江能有份穩定的工作,要是能落戶漢都,便了卻此生心願了。邊江給父親簡單回覆了短信,便將手機再次關機,和衣躺在了床上。夜深人靜,外面的鳴蟲不停地叫著,邊江和翠花徹夜未眠。天還沒亮的時候,邊江便聽到嘹亮的哨聲,緊接著便是粗暴的踹門聲,李剛在門外大聲喊著:“起床了,起床了!”

邊江和翠花剛剛進入夢鄉,就被喊醒,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來到小院裡。李剛已經精神奕奕地站在院裡,小眼睛在他們倆身上掃著:“就你們兩個這速度,如果放到我們那會兒的新兵連,早就被打八百遍了!”翠花噘著嘴,眼睛睜都睜不開,小聲嘟囔著:“我們又不是來當兵的……神經病……”

聲音剛落,李剛暴起一腳踹在翠花肚子上,直接將翠花踹倒在地,肥胖的身體趴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悶聲叫了起來。事發突然,無論是邊江還是翠花,都沒有反應過來。“憑什麼打人,憑什麼打人!”邊江怒吼著,彎腰扶起翠花。李剛走到邊江面前,瞪著眼睛,兇狠地說:“憑你們兩個已經被開除,你們只有聽我的,才有機會回去。”他的口水噴了邊江一臉。邊江被徹底點燃了,猛地推了一把李剛,怒吼著:“老子不幹了!不就是一個破工作嗎,老子不伺候了!”

邊江一邊喊著一邊把李剛推到牆角,同時做好了打架的準備。李剛沒有還手,被他推到牆角後,反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不幹了?可以啊。從今往後,你們兩個的檔案中,會留下毆打警察,還有被開除公務系統的信息。有這樣的案底,我看你們以後還怎麼就業。”

看著李剛囂張的面容,邊江手上的力度漸漸變小,最終鬆開手,憤恨地瞪了一眼李剛,點著頭後退兩步:“算你狠!”李剛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走到翠花身邊:“如果你再躺在地上裝疼,我真打你了。”話音剛落,翠花猛地從地上跳起來,以標準軍姿站好。李剛笑笑,繼續喊著:“立正,稍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你們現在沒有後路,只能聽我指揮。我會帶你們集訓一個月,然後去執行‘打狗’任務,只要任務執行完畢,你們不但能恢復身份,更能立功升職,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見他們兩人不再說話,李剛怒吼著:“聽明白沒有!”“聽明白了!”這一次,邊江和翠花的聲音異常整齊。李剛的嘴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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