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李松先生

李松(木公),1950年出生於天津市。師從歐陽中石先生,首都師大書法專業畢業。現為中國書協楷書專業委員會委員、中國書協書法培訓中心教授、《中國書法》雜誌刊授部指導教師。書法作品曾參加第三、四、五、六、七、八、九屆全國書法篆刻作品展覽,全國第五、六、七、八屆中青年書法篆刻家作品展覽,第一、二、四屆全國篆刻藝術展,2005中國美術館當代名家提名展。並獲第六、八屆全國書法篆刻作品展覽全國獎。論文散見於國內諸專業報刊,並獲第六屆全國書學討論會二等獎。著有《草書技法》、《行書技法》、《楷書技法》、《書法創作大典·行書卷(合著)》等20餘部著作、錄像、光盤。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臨元緒

●我現在的字,書壇有不少評價,其中肯定與否定都有,這是正常的。因為,藝術永遠沒有絕對的完美與完善,尤其是否定意見,更會引起我的思考。

●實際上,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感覺良好過,和我非常親密的同學、朋友和學生,都知道我一直是這樣自我判斷和自我認知的。我和他們交流的時候,經常徵求他們的意見,或者乾脆自我解剖。解剖到隱秘之處,又往往是他們所未能偵及和猜解之處。我的自剖是深刻、直白、苛刻的。這絕不是謙虛,而是本能的自覺。瞭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歡“猶抱琵琶半遮面”式的批評,對朋友們的字,我也一樣直說。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我覺得我現在的字,還處在“過程”之中。從學習魏碑開始計算,直到今天,還只能是“今天”的階段。就像趙本山和宋丹丹表演的小品《昨天 今天 明天》一樣,我已經走過了艱苦的“昨天”,正走在“今天”。對於“明天”,我只能嚮往,是一種夢寐以求的嚮往,一種“人書俱老”式的朦朧嚮往。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昨天——我在魏碑道路上已艱苦走過了20年。


明天——就是指上天給我的時間。我相信自己還會有20年的路要走。


今天——正好站在兩個20年的中間。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人書俱老”是任何一位有志向的書法家所要追求的終極目標。

●我現在確定不了更宏觀的目標,我知道,隨著對書法藝術認識的不斷深入,太遠的目標都是非常朦朧的。

●我現在的字,還存在“巧盛”的問題。表徵細膩、整飭、工穩,我自己總結一句話“含糖量比較高”。從技巧的層面來看,這或許不算是問題。如果站在風格的角度來看,這是我目前最需要思考、解決的問題。在這一重要的課題上,我有自己的判斷和思路。我是這樣反省的:最根本的依據是——風格即人。也就是以人論風格,而不能以風格套人。人,指的是一個人的審美定勢和審美取向。每個人的審美定勢都不同,即使大體相近,也有局部的區別與差異,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獨特的個性必然會形成獨特的審美取向和審美定勢。這就是思考與判斷的基礎和依據。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鑑於此,就必須認清“我是誰”的問題。李松是誰?是張飛?是魯智深?是許仙?是賈寶玉?自忖,都不是!李松如武松,類林沖,似趙雲。骨子裡的東西是勁健而不彪悍、瀟灑而不柔弱。我只能扮演武松、林沖之姿,裝不了張飛、寶玉之相。這是與生俱來的,無力改變,更不能強行扭曲。我只能走武、林之路。這是我固執倔強的定位。如果有人站在魯智深的角度批評我的字缺乏野樸狂狷,或站在許仙的立場說我的字不夠婉約柔膩,那還真沒說到點子上,根本沒點準我的穴位。在我瘦頰的臉上粘上再多的黑毛,也不像張飛。訓練5年、8年,臉上塗上再厚的脂粉,我也說不了吳儂軟語。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我非常固執地認為,無論如何我永遠不會走也走不了雄強霸悍、野逸飄逸之路和娟美流利、纖巧溫腴之途。這是我對書法所抱的原則。

目前我的字與這樣的定位還有相當的距離,其結症在“含糖量”上。甜的成分與我本真的定位存在一定的差距。這就是我最痛苦的地方,也是我最需要解決的難題。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從整體審美意識系統考察,各種各樣的審美是沒有高下優劣之分的,他們只有品格之差、類別之異。所以,站在張飛的立場嘲許仙,站在賈寶玉的角度譏魯智深,這種評價與批評方式是淺薄的。或者,用單一、單純的審美標尺來衡量所有的對象,更是缺乏學術品位和學術深度之舉。

●我會堅定地走體系化的道路。我認為,所謂的“體系”是指整個魏碑楷書的全息領域。它不只是包括古代的經典,同時也包括非經典的部分。經典是被大家所廣泛認可的那部分,一些非經典的東西,只是現在還沒有被大家所廣泛認可而已。其實,在非經典的那部分中,有些比經典還要經典。這需要一個被逐漸認知的過程,一旦被人們所廣泛認知,它就成為新的經典。我們尊重經典,但不能迷信經典。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體系化的道路,意味著取法的泛化與廣博。我的取法觀念是:不絕對地迷信“取法乎上”,而是站在自我的立場,“合我者,取之,用之;不合我者,觀之,賞之”。以“取法乎當”為旨;以“取法乎用”為歸。“當”,適我者也;“用”,為我者也。我一直是在這樣的理念下取用古法的。調整技巧與風格的統一與和諧,不斷地在臨帖中取“醇”去“糖”。


●我研習魏碑一路走來,有幾個明顯的階段。以八屆國展獲獎作品為分界線,《我的碑學之路》一文總結了前期的學習歷程和教訓。八屆國展之後的這幾年,我確定了《魏碑體系研究》這個不小的課題。將20餘年來蒐集的各種魏碑資料進行全方位的梳理,並一直在研究中。同時臨習了大量的墓誌、石刻和造像。


李松:我對自己的字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


我的思路是在縝密的研究中,一是探究魏碑獨特的藝術原理;二是檢索發現並整合符合我的書法風格的藝術元素;三是不斷地取捨已經掌握的技巧語素;四是在實踐中果斷運用和調整。

●我還有一個毫不動搖的理念,就是無論怎樣調整取捨,無論怎樣置換改良,一定要保持“魏碑基因”的純正性。如果沒有這個東西,就丟掉魏碑的根本了,這是不能突破的底線。採取“一舵默航”的態度,苦心孤詣,獨行自信。朝自己夢寐以求的境界跬步以進,不管時下東西南北怎樣“飈風”,我風依舊。


(《書法報》2009年第28期,原標題:昨天 今天 明天——我的書法自白,作者:李 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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