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2,又要為韓國的電影創作者們捏一把冷汗了

最近幾個月,韓國電影的話題度可謂是節節攀升,除了疫情的原因之外,還有在奧斯卡上收穫頗豐的電影《寄生蟲》。韓國這樣現實性題材的電影不勝枚舉,一直以來,批判社會和政治問題都是韓國影視作品創作的一個主攻方向。在《寄生蟲》之後,

《南山的部長們》也引起了相當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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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改編自同名小說,取材於真實歷史事件——“暗殺朴正熙事件”。1979年10月26日,時任韓國中央情報部部長的金載圭在首爾宮井洞暗殺時任韓國總統朴正熙及其親信車智澈等人。

中情局、軍部、秘書處和警衛室,是幫助朴正熙穩固獨裁的四大爪牙機構。金載圭是最早跟隨朴正熙的人,而車智澈是警衛室一把手,趨炎附勢、後來居上,在朴正熙在位後期頗得器重。《南山的部長們》的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這是已經發生的歷史,導演禹民鎬將數年內發生的事件和積累的矛盾壓縮至40天,做了類型化的處理,使本片在敘事的節奏上扣人心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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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載圭(片中化名金規泙)一角被塑造成了具有悲劇色彩、為民主而戰的英雄人物。他的變化可以看作是片中的一條發展線索。金炯旭(片中化名為樸龍閣,韓國前中央情報部長)作為金載圭的好友,首先站出來在美國揭發樸總統的政治黑幕和秘密資金交易。二人一同散步,金炯旭問金載圭:“我們為什麼豁出性命,搞了那場革命?”

這句問話對金載圭觸動很大,他何嘗沒有意識到,樸總統的獨裁專制已經背離了他們革命的初衷,而自己還在為樸總統賣命。這場二人的對手戲中,金炯旭也向金載圭透露了樸總統除了中情局以外,還有自己的私人特務“伊阿古”。影片在這裡巧妙地將《奧賽羅》的悲劇意義引入了這場政治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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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載圭回國後與樸總統一起用餐,在和諧的表象下,已經開始顯現出試探和猜忌。除了美國方面的施壓,還有車智澈的強勢和粗暴,他在撤銷金泳三職位的意見上與金載圭相左,而樸總統也越來越寵信車智澈,這讓金載圭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他還是沒有背叛樸總統,他拒絕了說客讓自己取代樸總統的建議。樸總統第二次找金載圭來二人單獨飲酒時,說了這樣的話:“你身邊不是有我嗎,按你想的做吧”,並以總統之位對金載圭進行了一次誘惑。

在這之後,金載圭殺掉了自己的好友金炯旭(歷史上沒有證據表明金炯旭是因何而亡,影片中改成了金載圭是兇手)。此時影片發展即將過半,金載圭雖然發現樸總統背叛了革命,也對他逐漸有了隔閡,但仍然在試圖挽回專斷的樸總統,甚至不惜殺掉自己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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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值得一提的是,在得知金炯旭已經死亡的消息之後,金載圭周邊的燈光由遠及近漸次熄滅,將他的身軀籠罩在壓抑的黑暗環境之中。金載圭的臉部面無表情,一半融入黑暗,一半被冷白的光線所籠罩,最後整個場景漸漸成為一片純黑。或許這意味著代表著友人離世後他的無奈與堅韌,也意味著他最後註定悲劇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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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不可避免地被激化。樸總統開始直接出言責怪金載圭,對車智澈的重視和信任還在不斷加深,同時,美國駐韓大使向金載圭表示樸總統已經完了。雙方的強硬態度都壓迫著金載圭。在影片70分鐘的鋪墊之後,金載圭竊聽了樸總統與車智澈的對話,樸總統對金載圭的“軟弱”態度感到很不滿,而金載圭實際上卻是為了大局考慮。

二人的對話進行到一半,在車智澈出去打電話的片刻,樸總統一個人在屋子裡唱起了歌,他也是一個會孤寂的老人。也是樸總統的這一行為,讓隔壁偷聽的金載圭淚流滿面。這時,樸總統起身接電話,通話的結果卻是處理金載圭。樸總統對電話那端說出了那句曾經對金載圭講過的話:“你身邊不是有我嗎?按你想做的做吧”。金載圭的汗水與淚水交織在臉上,人物的情緒在這裡出現了複雜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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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次總統與爪牙的會議上,樸總統專斷殘暴的思想在車智澈等人的煽動下達到了巔峰,他認為“我們用坦克碾死個一兩百萬(人),算什麼大事”、“如果我親自下令開火,誰能判我死刑”。獨裁的巔峰也恰恰是金載圭刺殺總統的開始。在星期六的“大活動”(樸總統和爪牙的聚餐活動)中,金載圭將金炯旭在美國林肯像前問自己的那個問題拋向了樸總統:“我們為什麼豁出生命,搞了那場革命?”金載圭殺掉了朴正熙和車智澈,自己最後也被處死。

諷刺的是,結局中,保安司令官全斗煥(片中化名為全鬥赫)成為了這場政治鬥爭中的獲益者,席捲了朴正熙的錢財,又將目光投向了空蕩蕩的總統座位。歷史上的韓國,在朴正熙時代之後,迎來全斗煥作為總統的新一個軍事統治政權。金載圭推翻了一個獨裁者,沒想到卻催生了新的獨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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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後引用了真實的歷史紀錄,金載圭在法庭上堅稱自己是民主的捍衛者,而現實中他的這一身份並未得到韓國社會的廣泛承認,本片從金載圭的視角解讀那段歷史,也為受眾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

朴正熙和金載圭都不再是史料中單薄的人物,他們有血有肉,有狠心也有脆弱。獨裁如朴正熙,有時也是一個獨自唱小調的孤獨老人。他對金載圭殺死了金炯旭的事情耿耿於懷,儘管他也想處理掉金炯旭,但是他更無法接受金載圭是“連自己的朋友都殺的傢伙”。他推行獨裁軍事統治,但卻也有有情有義的一面。金載圭想捍衛民主,但是他衝動且缺乏應有的判斷力,臨時決定刺殺總統,狀況百出,並且沒有做好後續的安排。金炯旭表現得比他更具有才幹,卻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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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終歸是電影,不是歷史。歷史的結局人們早已知曉,撲朔迷離的過程才是更讓人在意的部分。“暗殺朴正熙事件”的過程究竟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就如同《羅生門》的故事一樣,真相無法還原。

《南山的部長們》講述了歷史的一種可能,也讓那段韓國現代史上不可迴避的痼疾以更為鮮活生動的模樣與我們相見。有時候事實的真實面貌或許也沒有那麼重要。人類政治機器的運轉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充斥著鮮血和背叛,攪入其中的人不盡其數,箇中殘酷難以言表。歷史的車輪更是滾滾向前,封印曾經的一切。最終,無論是聲名遠揚還是臭名昭著,都將化為一撮齏粉,湮沒在塵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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