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

王憶

  早上,林曉靜被手機提示音叫醒,兩條微信都是生日祝福,讓她心裡暖暖的。離家多日,能在異鄉收到家人、朋友的生日祝福更有幸福感。

  出門時,住對面的劉姐輕輕拍著林曉靜的肩膀:“曉靜,生日快樂!”林曉靜有些納悶,劉姐怎麼知道自己生日。一轉身,林曉靜發現,自己住的這個樓層的十幾間宿舍門口站著很多同事,她們都拍著手,一句句生日快樂此起彼伏。林曉靜紅著臉,趕緊朝眾人點頭致謝。

  路上,林曉靜忍不住問:“劉姐,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劉姐笑著,故作神秘道:“我會神機妙算。”林曉靜沒再多問。劉姐是她們這一組護理人員的組長,林曉靜也是在來的飛機上才熟悉她的,估計劉姐看過自己的身份信息,有心記下了生日。

  經過檢查、清洗、消毒,林曉靜她們在緩衝區相互幫忙穿戴上防護服,又和劉姐相互在後背寫上彼此的名字,便開始一天的工作。

  林曉靜主要負責四號和五號病房的六位病人,巡視、觀察、輸液,對病人的給藥、護理、心理關懷都需要林曉靜來做。不一會兒,林曉靜就渾身浸在汗裡。

  苦和累,林曉靜早就習慣了。可今天從上班開始,她就一直驚疑和感動著:碰到的每個人,上至領導、主任、組長,下至醫生、護士,或者過來拍她一下肩頭,或者抱一下,然後道一句生日快樂。對她的稱呼五花八門,小姑娘、丫頭、小林、曉靜、林護士……就連門口站崗的那位武警戰士,看到她也敬個禮說:“林曉靜,生日快樂!”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中午,林曉靜幫周大爺測完體溫、拔下吊瓶時,衣服被周大爺扯住了。周大爺取下呼吸罩,喘著粗氣很吃力地說:“女伢兒,生日快樂。”林曉靜感動得想哭,又怕淚水打溼護目鏡,只好強忍著淚說謝謝,溫柔地把呼吸罩給周大爺扣上。

  連續工作六小時後,林曉靜被同事換下來。坐在緩衝區的換衣間,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個21歲的生日,是她得到最多祝福的一次。脫下防護服,咦,後背上怎麼寫了好多字。除了“林曉靜”,還有“生日快樂”,“生日快樂”下面,還寥寥幾筆畫了一個生日蛋糕。

  謎團解開了,怪不得那麼多人……現在不用強忍了,讓眼淚流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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