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為“詩”,半生“畫”

清初的逸民畫家中有一位重要的代表人物,此人便是戴本孝。


戴本孝(1621-1691),和州(今安徽省和縣)人。字務旃,號前休子,終生不仕,以布衣隱居鷹阿山,故號鷹阿山樵,別號黃水湖漁父、太華石屋叟等。


戴本孝出生於明末一個普通的百姓家庭,因遠祖曾經有功於明朝,獲得了田宅恩賜,屬於中等產業的農民世家,由此戴本孝年幼之時受到了一定的傳統教育,積澱了良好的文化修為。清朝建朝時,戴本孝已經是年逾二十歲的青年,此時的他以一位聰慧而知名詩人名於當時。戴本孝與繪畫結緣較晚,正式進入創作階段則是不惑之年以後的事了,因而戴本孝還算不上清初的“遺民畫家”。然而,從一位知名的詩人,歷經二十餘年的探索實踐,其卓越的繪畫成就贏得了他在清初畫壇應有的尊嚴,可謂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逸民”畫家。由此,戴本孝一生未仕,終生以詩、畫為業。


半生為“詩”,半生“畫”

戴本孝山水畫

從傳世畫作及史料來看,戴本孝繪畫的主要領域是“山水畫”。“文人山水”是其主要代表,少量的墨梅等創作只是點綴。戴本孝生活的主要地域是長江右岸的和州(今安徽和縣),與黃山、上海、南京臨近,獨特的地理位置及便捷的交通區位,基本決定了戴本孝的交往空間。從其繪畫軌跡看,宋元繪畫是其主要師承,而師承的主要對象便是宋元的文人畫家。可以說“枯筆”是戴本孝立足畫壇的主要“支點”,由此躋身清初的畫壇,成為顯赫一時的“文人畫”畫家。雖然在戴本孝交往的諸多著名畫家中,漸江、髡殘、龔賢等人也以“枯筆”面世,但就其藝術造詣而言,戴本孝可謂是營造出了登峰造極的畫境。正是戴本孝的這竿“枯筆”,猶如藝術的紐帶,將清初的“金陵八家”、清初“四僧”以及後起的“黃山畫派”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尤其石濤受益最多,可以說石濤早期的“筆墨”主要就是戴本孝的“枯筆”滋養的。


半生為“詩”,半生“畫”

戴本孝山水畫

在戴本孝的繪畫“筆墨”中,首要的是他的“政治立場”。戴本孝是個十足的“反清復明”者,他的父親就是死在“反清復明”的戰場上。父親的“忠烈”深刻了影響了戴本孝的一生,他一生不仕是一種抗爭,筆下的繪畫更是一種無聲的宣誓。戴本孝的畫作在構圖上以簡易疏朗為重,即使是全景式的“山水”,也是空靈透徹的。由此,在當時的畫壇上,保守的“經營位置”成為了他人詬病他的繪畫的主要依據。誠然,戴本孝於繪畫,構圖的呈現並不是他的主要追求,畫中眾多的題跋清晰地昭示了他的本真。遺憾的是,當時能夠讀懂戴本孝繪畫的人並不多,石濤是個聰慧的個例。


戴本孝是個文化學者,“以道馭技”是其繪畫的思想皈依。在戴本孝的“筆墨”中,僅僅讀懂“反清復明”的“政治屬性”是不夠的,對於一個畫家而言也是不公平的。在戴本孝的內心世界裡,傳統文人的“高逸”是他的終極追求。猶如他的詩集《前生稿》、《後生稿》一般,他的繪畫臨創是一種表現,探索則是一種風貌;表現是一種形質,內蘊是一種稟賦。戴本孝既是一位畫家,也是一位書法家,更是一位詩人。詩、書、畫的融合彰顯的不僅僅是戴本孝的文化尊嚴,他的藝術情懷也一同呈現在人們的面前,因而他的畫作方可久視、慎讀,回味無窮。這也是戴本孝繪畫“放逸”的重要體現。


半生為“詩”,半生“畫”

戴本孝山水畫

在戴本孝的“筆下”,“自然”就是生命的本真,“山水”就是自我的“胸中丘壑”。因而他的大量創作源自“自然”,取法於“寫生”。中年之後的戴本孝,遊歷是其生活的主要表現方式。在遊歷中廣交賓朋,在與文人墨客的交往中堅守傳統文化,並將文化的反思以“畫”的形式去傳承和弘揚,他筆下的“筆墨”更加充滿了生機。盎然之中,“胸中的丘壑”便成就他筆下的“自然”。


於“山水”之外,戴本孝也時常賞梅、畫梅。“梅”的氣節契合了戴本孝的靈魂本質。遺憾的是,他筆下的“梅”沒有傳世,關於他畫“梅”的故事卻成為了坊間美談。他最負代表性的“梅”則是“半枝梅”,別出心裁、別開生面。其實,“半枝梅”正是戴本孝繪畫人生的再現。戴本孝一生為“文”,半生為“詩”,半生為“畫”。他筆下的“梅”,融於他的“山水”,就是戴本孝生命本真中“清香”“自然”的藝術人生——“古稀”已去,“意涵”雋永。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