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寧鏡誠
提起印度電影,想必大家對穿插於影片中的歌舞環節影響頗深,這是印度的特色,也是他們抒發情懷的一種方式。
如果追溯到筆者看過的第一部印度電影,還要從2011年12月8號登陸我國的《三傻大鬧寶萊塢》開始談起。
這部電影由印度暢銷書作家奇坦·巴哈特的小說《五點人》改編,講述了以蘭徹為首的三位皇家工程學院畢業生的成長經歷,從校內到社會的蛻變,他們不僅見證了自己的成長,也窺得了人生的意義。
而影片中的皇家工程學院在現實中則代指印度理工學院,眾所周知,I、IT和IIT是印度的三個重要標識:I是指印度文化;IT是指高度發達的印度IT產業;而IIT,就是印度理工學院。
印度理工學院作為印度最好的大學,在印度國內,考入這所學校的難度要比美國人考麻省理工更大:
2010年報考印度理工的學生超過了45萬,招收名額只有不到一萬名,錄取率僅為2%;相比之下,麻省理工學院2010年秋季的錄取率為10%。
《三傻大鬧寶萊塢》以這樣一所名校為背景,講述了性格和家境都迥然不同的三人,在歷經一連串的人生轉折後,逐漸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它既是一部教育片也是一部辛辣的自嘲作品。
就像印度影評人薩哈什·賈說得那般:
“《三個傻瓜》並非一部完美的藝術品,但它是生氣勃勃的、激勵人心的當代藝術品。它浸染著某種精神,在一個學生會被他們不可能完成的課程逼到無路可退的國度,《三個傻瓜》提供了希望。”
01
學習是為了完善人生,而非享樂人生
作為一部主要在學校拍攝的電影,“學習”這個主題一定是繞不過去的。
1.自我錘鍊VS惡性競爭
影片剛開始,在新生入學典禮上,校長就託著一個鳥巢言之鑿鑿地向學生灌輸自己的理念:
“噪鵑從來不自己築巢,他只在別人的巢裡下蛋,要孵蛋的時候他們會怎樣?他們會把其他的蛋從巢裡擠出去,於是,競爭結束了。他們的生命從謀殺開始,這就是大自然——要麼競爭,要麼死……”
於是,大部分學生將校長對於學習的詮釋直接理解成了競爭,學習就是一場競賽,只有輸贏,沒有共贏。
我不知道這種定義是否有些殘酷,但是從某種方面來說,大家在一起學習,競爭本身就是不可避免的,連達爾文都說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樣的話放在學校貌似一樣適用。
於是,模範學生“消音器”平時努力學習,每逢大考就用些小伎倆干擾其他同學複習,就像影片中說得那樣,他的準則就是:拔高自己成績的同時,拉低他人成績。
而蘭徹本人對於“學習”的概念也有著自己的理解,他覺得:“學習是為了完善人生,而非享樂人生”,也就是說學習在他眼裡是一種自我錘鍊,是很自然的事,而不是單單為了和他人競爭。
在追求卓越的過程中,蘭徹最終也收穫了成功;
2.化繁為簡VS照本宣科
與其說蘭徹是一個攪局者,不如說他是一個適應能力極強的反叛者,他藉由自己打心眼裡瞧不上的競爭體系考入皇家工程學院,但又對這裡的條條框框充滿著牴觸。
當教授讓蘭徹解釋關於“機械裝置”的概念時,他不照本宣科,而是將概念化繁為簡,融入了自己的理解,但因為蘭徹的答案和書本上的概念有出入,於是遭到教授的斥責,而把書中概念一字不落地背下來的“消音器”,反而得到讚許。
一個懂得聯繫實際,將理論與實踐結合;一個照本宣科,為了讀書而讀書。
當影片最後,校長的大女兒莫納因為難產而遭遇險境的時候,優等生“消音器”沒有露面,反而是蘭徹依靠自己鼓搗出的發明幫助莫納順利誕下嬰兒。
在那一刻,我想校長對於“學習”的概念一定有了更深的理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我想學習對於我們而言絕非僅僅是為了享樂人生,更多地其實是為了在完善自我認知的同時,內化自己對於人生的理解。
這種理解可以藉由我們的職業來充實,依仗我們的閱歷去豐盈,我們可以把它當作是一場苦行,亦可以將它視作是一種主動的自我蛻變。
02
蘭徹、法罕和拉加的“西天取經”之旅
看過《三傻大鬧寶萊塢》之後,筆者猛然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場印度版的《西遊記》。
1.蘭徹一一“大鬧天宮”的孫悟空
蘭徹身上最顯著的特徵就是一一本領大、渴望自由,這兩點是不是和孫悟空很像?
蘭徹作為從幾十萬高考生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學習能力自不必說,他對於書本的知識有著自己的一套學習體系,每逢大考次次第一。
但是,他又不服管教,當因為頂撞教授被趕出教室後,他又會重新找一門課自學,他對於學校略顯呆板的教學充滿逆反心理,這和“大鬧天宮”的孫大聖又有何區別?
孫悟空本是石猴,他生性好動,永不安生,從菩提老祖處學得通天本領後,他一出世就欲稱王,誓要過“不伏麒麟轄,不伏鳳凰管,亦不伏人間王位所拘束”的自在生活,他的終極願望就是“超升三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這種對自由的渴望,無疑就是神話版的蘭徹;
2.法罕一一想回高老莊的豬八戒
無疑,西天取經的師徒四人中,意志最薄弱的就是豬八戒,唐僧一被擄走,他就撂下行李鼓動師兄弟散夥,他好回高老莊娶媳婦。
如果把在皇家工程學院學習機械工程比作西天取經的話,那麼法罕夢寐以求的“高老莊”就在匈牙利,因為那裡有他最仰慕的攝影大師,影片最後法罕還是選擇放棄面試,去匈牙利追隨自己的夢想。
不是法罕不想讀機械,而是他的天賦壓根不在這兒;不是二師兄不想取經,筆者認為,他的歸宿如果是高老莊,結局或許也很溫馨;
3.拉加一一不知所以然的沙悟淨
拉加作為三人中家庭背景最差的一個,這一點和沙悟淨頗為相似。除此之外,沙僧在取經途中雖然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但他碰到問題後給出的解決辦法,一般都是尋求大師兄的幫助。
在筆者看來,沙僧無疑是對取經之路最茫然的一個,因為茫然,所以大家讓他幹啥,他就幹啥。
拉加呢?
他因為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家中的親人,所以始終對未來充滿恐懼,大學四年他的成績一直墊底,如果不是蘭徹在畢業前點醒了他,我相信他走出校門的那一剎那,必定是不知所措的。
對於蘭徹三人來說,大學生涯無疑是他們“西天取經”的一個過程,只不過他們護送的不是唐僧,而是每個人心中對於人生意義的認知。
在不適合的路上,我們可以走得很快;但只有適合自己的那條路,我們才能走遠。
03
因為恐懼,所以逃避;因為逃避,所以偽裝
法罕因為不願辜負父親對自己從小到大的栽培,所以才考上皇家工程學院學習機械,但他的最愛,其實是攝影。
就像他在和父親攤牌時說得那樣:“無論我如何努力,最終也只能是個三流的工程師,但是攝影不一樣,我的天賦在這兒。”
因為不想讓父親失望,所以法罕一直和自己的初心玩捉迷藏,他不得不把自己偽裝起來,但是成績和學習的狀態騙不了自己,他不是當工程師的材料。
至於拉加,因為對家裡“就像五十年代黑白電影的翻版,狹小昏暗的房間,癱瘓的父親,咳嗽的母親,尚未成婚的姐姐”這樣條件的恐懼,所以拉加始終不敢放手一搏。
他做任何事的前提,都要先將自己的家庭擺在前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在筆者看來,接受現實的目的絕不是為了引發內心的恐懼,而是藉由逆境激發自己內心更強的力量。
筆者之前在翻閱潮汕人發家史的資料中留意到,在《清稗類鈔》農商類潮人經商一文記載說:
“潮人善經商,窶空之子,隻身出洋,皮枕氈衾以外無長物。受僱數年,稍稍謀獨立之業,再越數年,幾無不作海外鉅商矣。”
潮人大多白手起家,藉著下南洋的契機完成資本積累,他們當時的條件可謂艱苦至極,但最終還是闖出了一片天,靠的是什麼?
絕不是對現狀的恐懼,而是一股敢拼敢闖,商者無域的鬥志。
恐懼會讓人畏縮不前,偽裝則會矇蔽我們的雙眼,如何戰勝自己,從而直面自己的內心?
答案是一一我們身上那一往無前的勇氣。
尼采曾說:“只有在一個人的勇氣和力量許可之下,他才能夠接近真理。”
在探尋人生真理的道路上,勇氣愈發顯得彌足珍貴,人生之路就那關鍵幾步,而支撐我們做出抉擇的,除了理智之外,就是敢於承擔的那股勇氣。
而在筆者看來,這股勇氣,正是推動人類進步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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