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令後感之藍二情史15.是是非非(2)


陳情令後感之藍二情史15.是是非非(2)

雲深不知處有很多事情要做,自從被燒後,他們都在努力重建,想把它變成原來的樣子。但是事情實在太多,藏書閣雖早已大體落成,可禁書室不是那麼好重建的。

那時候魏嬰問他有沒有重建好,他說好了。因為他覺得他親手種下那棵玉蘭樹,親手把那張書案復原,在他心裡就是好的了。

其他人都在忙碌,藍忘機還是在整理書籍,他覺得,或許在整理的過程可以忽然之間找到某種方法能幫助魏嬰。

藏書閣的書閱不盡,藍忘機覺得裡面一定有方法。他孜孜不倦,總能找到。

可他沒想過,有時候,有些方法可能不在書上,而在他心裡。

他在書案前,透過窗,尚且還看不到玉蘭樹,它還不夠高。為何長得這麼慢。

藍曦臣從窗外走過擋住了他的視線。藍忘機叫了一聲低頭繼續忙碌。

片刻,藍曦臣坐到他對面。

“叔父一直以為你們只是朋友。”

藍忘機垂眸不語。

“藏起來這種話以後還是別說了。其一我不希望你重蹈父親之轍,其二,你覺得魏公子那樣的人,除非他自願,否則你以為你藏的起來?”

藍曦臣不重不輕的一番話一針見血。

藍忘機沉默,他知道的,藏起來是不可能的。父親也說過,他願,才是兩全其美。

“魏公子現在帶溫氏的人在亂葬崗駐紮,加上他手中的陰虎符,他能控制最好,怕只怕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他會萬劫不復。你覺得你能拿什麼去幫他怎麼幫他?”

藍曦臣是把他的掙扎血淋淋的擺出來給他看。

藍忘機徹底沉默,靜的連呼吸都微弱。若琉璃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

藍曦臣輕輕嘆息,有些話也不必說再多,他的弟弟聰明,他不想看到他明明知道卻裝不知道還在迷茫苦苦掙扎。

是是非非,有許多本就是說不清楚的。皆在人心罷了。

…………………………

時隔幾月,藍忘機還是私自離開雲深不知處去了夷陵,他想魏嬰。

小鎮不算太熱鬧,但這裡是離亂葬崗最近的地方。亂葬崗不能硬闖,他來,也只能是碰運氣。第一日,他在街上閒逛,沒有碰巧。

在小鎮歇腳一宿,翌日還是在漫無目的的閒逛,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見到他。他好奇,決裂當時江晚吟是怎麼進去的,是魏嬰請他進去還是魏嬰出來見他?

徘徊一路,一無所獲,藍忘機想,世上哪來那麼多巧遇。

想著走著,忽覺腿上一重,撞上了什麼東西,立刻低頭去看,卻是個小男孩,他正抬頭疑惑仰望,藍忘機這一低頭,兩人一對視,許是被藍忘機清冷的神情嚇到了。

“哇”的一聲小男孩哭的稀里嘩啦。藍忘機本就被這小孩撞的一懵,再加上這動天地的哭聲,瞬間周圍圍來了許多人,還指手畫腳,說三道四,藍忘機本就白皙的臉變得慘白,茫然無措。

藍忘機伸出雙臂尷尬擺在半空,是要抱他還是不抱?怎麼哄?這不關他的事啊,他不認識這小孩,現在如何是好?藍忘機腦子裡瞬間閃過十萬個為什麼和十萬個怎麼辦。

周圍指責的聲音越來越多,還有人蹲下去哄小孩,奈何小孩越哭越大聲,藍忘機回憶一遍自己所看的書,沒有哄小孩的啊!如何是好?

“咦?藍湛?”

魏嬰!

藍忘機猛地抬頭,四目相對。

真的是魏嬰。

藍忘機覺得像是見到了救星,就像當年玄武洞他揹他離妖獸之口一樣。小孩鬆手跑到魏嬰身邊掛他腿上。

“這麼巧,藍湛,你怎麼來夷陵了?”

“夜獵,路過。”藍忘機脫口而出,竟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撒謊的這麼溜。“這孩子?”

“我生的。”

藍忘機瞥了他一眼,不語。一定又是口無遮攔瞎說八道。

魏嬰又笑道:“當然是開玩笑了,別人家的,我帶出來玩的,你剛才做什麼了,怎麼把他弄哭了?”

“我什麼也沒做。”感覺好冤枉,他連瞪都沒敢瞪他,哪知他就哭了。

小孩還在抽抽搭搭,魏嬰把他抱著逗弄一陣又哄幾句,最後在貨郎擔前詢問他這個好不好這個喜不喜歡,最後卻是扭頭就走,小孩瞬間又眼裡湧著淚花。

藍忘機剛覺得魏嬰果然會哄小孩,結果他來這麼一出,藍忘機問道:“你為何不給他買?”

“我為什麼要給他買?”

“你問他想不想要難道不是要給他買?”

“問是問買是買,為什麼問了就一定會買?”

藍忘機竟無言以對。就像他說可以一起夜獵,答應了也不一定要實現。藍忘機暗暗嘆氣,實在不忍心看著小孩失望,問他道:“這裡面,你想要哪個?”

最後藍忘機給他買了一堆小玩意,小孩紅著小臉默默又抱住了他的大腿。藍忘機愕然。

魏嬰又是一陣狂笑:“哈哈哈哈,藍湛,恭喜你,他喜歡你了,他喜歡誰就抱誰大腿,絕對不會撒手。”

“……”藍忘機無語,剛還被自己嚇哭,才給他買點小東西就立刻喜歡上了。小孩的心思真是簡單……

“我看你也先別忙著去夜獵了,這樣,咱們先去吃個飯怎麼樣?”

“吃飯?”藍忘機抬眼看魏嬰,這是真的嗎?他們還可以一起吃一頓飯嗎?

魏嬰半拖半拉把他拖進酒樓包間裡,還讓他點菜。藍忘機知道他喜辣,便按照他的口味點了幾個菜。

“可以啊藍湛,我以為你們姑蘇人都是不吃辣的,你口味還挺重。喝不喝酒?”

藍忘機搖頭。魏嬰知道他從不喝酒,但不知道他從不吃辣。

藍忘機讓阿苑坐在他腿上吃甜羹,閒聊幾句後魏嬰說:“哎藍湛你來夷陵獵什麼啊?這地方我熟,要不給你指指路。”

“不必。”藍忘機看他一眼。他想獵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魏嬰道:“難得遇到個熟人,還不躲我,這幾個月真是憋死我了。最近外邊有什麼大事沒有?”

語氣輕鬆,卻也掩飾不了眼裡的寂寞,藍忘機心疼,多想問問他,既然如此那為何不離開亂葬崗?可是不用問藍忘機也能猜到答案,淡淡道:“何為大事?”

藍忘機最後把江厭離即將成婚的事告知了魏嬰,他滔滔不絕的憧憬著自己的師姐該有什麼樣的婚禮,說到最後,只是一臉的無奈與失落。

藍忘機又何嘗不是無奈與失落,對眼前的這個人。

…………………………

飯沒吃幾口,忽而魏嬰神色一變,豁然站起:“壞了。失陪,藍湛我先回去了!”

藍忘機還沒反應過來魏嬰已經抱起阿苑消失不見。藍湛迅速扔下錢撿起阿苑掉落的草蝴蝶追上去。

“為何不御劍?”

“忘了帶!”

藍忘機一語不發,長臂一撈將他攔腰摟住,帶上避塵。藍忘機的手還虛扶在他腰間,因為他抱著阿苑,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魏嬰似乎鬆了口氣:“多謝!”

“何處?”藍忘機眉頭微擰,極其不喜這兩個字。他說他們算是熟人了既然都是那麼熟了為何總說謝,感覺太有距離。

魏嬰指路,他們很快到山林中,藍忘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溫瓊林,哪裡還有半點當年那個白衣少年的影子。魏嬰被不受控制的溫瓊林撲得飛出去,撞在樹上。藍忘機神色鉅變,掠到他身前抱住他片刻不停給他輸靈力。

“你先放開他,不用!讓我來!我是溫情。”

藍忘機握著魏嬰一隻手,任由溫情檢查。

魏嬰滿眼焦灼掙開藍忘機追上去。藍忘機跟上去,問道:“你的劍呢?”

魏嬰百忙之中還是回答了:“早不知扔哪兒去了!”

藍忘機心裡閃過疑惑:這種迫在眉睫時候他都不用劍,真的只是靈力受損而已?

魏嬰橫笛吹奏,藍忘機翻出琴,與他合力。

藍忘機不帶任何猶豫,只想控制溫瓊林所以用力很猛,可是魏嬰制止他了。然後藍忘機聽到了溫瓊林說話:“魏……公……子……?”

所有人都怔住了。

藍忘機更是驚愕不已,他知道魏嬰操控陰虎符讓人聞風喪膽,可是,他竟然奇到將溫瓊林喚回了意識!

溫家人圍成一團喜極而泣,藍湛站在魏嬰身側,百感交集。

魏嬰邀他一起上山,藍忘機自然同意,兩人並肩上山。

藍忘機不太理解他的俠義心腸,終於還是問他:“溫瓊林於你有何恩?”

“溫情醫術非凡,是個很高傲的醫師……”

“我不是問她。”藍忘機知道是自己多想,可是忍不住。

魏嬰一笑繼續說:“溫情來求我的時候我很驚訝,她只求我救他弟弟,沒求我救她族人。”姐姐對弟弟的那份親情,就像師姐對於他。

魏嬰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又道:“溫寧真的很傻很天真……”

“魏嬰……”藍忘機痛心喚了一聲。

“我只不過鼓勵過他幾句,教他射箭而已,他竟記著好幾年。蓮花塢覆滅的時候,他幫我救出江澄,越想越覺得他傻,他還幫我救出了江叔叔他們的……遺體。你知道嗎?當時我根本沒認出他來,我都不記得我認識一個叫溫瓊林的小子,他卻一直記得。當時我還差點擰斷他的脖子。啊,後來他還被他姐姐狠狠罵了一頓。這不,他不小心被弄成這個樣子,溫情太傷心,我就跟她吹牛皮說能把他意識喚回來,嘿,沒想到真成了。”

魏嬰語氣輕鬆,藍忘機心情沉重:“好了別說了。”

“是你自己想聽的,又不是我非要說。既然你問了不告訴你顯得我不厚道,哈哈。”魏嬰無所謂的轉著笛子,又笑著說道:“藍湛,你敢喝亂葬崗的水嗎?我就喝過。”

藍忘機感覺腦子裡嗡嗡作響,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

“別緊張別緊張,我們現在喝的都是乾淨的水。不過我喝過是真的,你不是聽說過我被丟進亂葬崗的事嘛,沒錯,就是這裡。那時的情形吧,嘖,比現在稍差了一點點吧,嗯……沒這麼多人氣……”

“魏嬰,別說了。”藍忘機轉身不敢看他,藍忘機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他,可是他卻已經指責過許多回。

“咦?藍湛,你是替我難過嗎?別難過啊,我隨便說說的,這不是你非要問的嘛,你看我說了你又不高興,早知道我就不說了。放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看我現在把亂葬崗治理的多好多有人氣不是。哈哈哈。”

“魏嬰。”藍忘機低聲喝道,他怎麼能只記得別人對他的好,卻不記自己對別人的好。

藍忘機懂了,似乎真的懂了!

懂他的苦楚,懂他的無奈,懂他的俠肝義膽,懂他的問心無愧……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看你。不過剛才還真是謝謝你了。”

“……”藍忘機不語,又是謝。

…………………………

魏嬰把他帶到伏魔洞,藍忘機對他取的這個名字不置可否。藍忘機掃了一眼內部陳設,一個字:亂。藍忘機有種想去動手整理的衝動。

魏嬰滔滔不絕介紹,藍忘機看他臉色蒼白甚至有些森然。魏嬰隱忍咳了兩聲,藍忘機握住他的手。魏嬰一閃。

溫情和溫寧來了,藍忘機看著他們鬥嘴,都已經這樣了,他竟然還有心思鬥嘴。

溫情一掌拍在魏嬰背後,魏嬰生生吐了口血,道:“你……好毒……”

藍忘機知道溫情下手有輕重,可誰知魏嬰忽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藍忘機面色一白,將他穩穩接住:“魏嬰!”

藍忘機略帶責怪看向溫情,她竟亮出三根銀針,叱道:“我還有更毒的你沒見識到,起來!”

藍忘機本不明所以,而魏嬰卻從他懷裡若無其事起來抹了把嘴邊的血道:“免了,最毒婦人心,我可不想見識。”

藍忘機看著空空的臂彎一陣錯愕,竟然是騙人的,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能這麼玩笑?溫情卻一眼看穿。藍忘機心中一痛,看著他們一片歡聲笑語,默然拂袖轉身。

魏嬰到哪裡都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他藍忘機不行,他進不了他的圈子。

魏嬰送他下山,兩人中間夾著阿苑,藍忘機很喜歡這孩子,摸摸他的頭,一路沉默。沒有人再說話,各懷心事。

走到山腳下,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魏嬰道:“藍湛,你剛才問我,難道就打算一直這樣?其實我也想問人。如果不這樣,我還能怎樣。”

他繼續說:“棄鬼道不修嗎?那這山上的人該怎麼辦。放棄他們嗎?我做不到。我相信換了是你,你也做不到。有沒有人能給我一條好走的陽關道。一條就算不用修鬼道,也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路。”

藍忘機望著他,沒有回答,但他們心中都清楚答案。沒有這樣的路。無解。

藍忘機微微側首,閉上了眼。

終究非同路人嗎?

多年之後,藍忘機才更明白,其實是魏嬰教會了他許多,恩怨是非,是非對錯,沒有人比魏嬰看得更透徹。

魏嬰才是真正的做到了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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