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我曾祖父李氏給別家做苦力挑擔,路過印江縣與思南縣相交接的一個地方,叫“刀壩”(諧音),被藏在林中的歹人所害。數月後,村裡人才找到他的屍骸,就地掩埋了。我曾祖母無力撫養兩個兒子,便將小兒送與思南縣一無後的寧氏人家。於是,我便姓寧了。幾十年後,曾祖父李氏的後人(按風俗我稱呼為“叔爹”)聯繫上我們,說有“三代人還祖”的祖訓,建議我們改為李姓,當然也沒有勉強的意思,只是要讓我們別忘記祖姓。
當初聽到叔爹這樣講後,我大為震驚。之前,我父親也沒有講,只是說印江那邊有親戚,年少的我哪裡會去思考“怎麼那邊會有親戚”的疑問。後來印江那邊的大孃(叔爹的姐姐)又補充了一些事,曾祖母將小兒(我的爺爺)送與寧氏人家幾年後,這兩弟兄偶有一次機會見面了,就面對面地哭,也不說話,後又各自被帶走回家。
由於父親要養家餬口,經常外出,勞累奔波,也無暇去顧及改不改姓的事。現在到我了,已經是第三代了,但之前我並不知此事,我的兒子也還是姓寧。
2019年,在叔爹和大孃的組織下,我們一大家人決定去祭祖墳。但是,叔爹和大孃在二十多年前去過一次,後來去了又沒找到,林子大,太難找。所以,現在要找到曾祖父的墳還是挺難的,也不知周圍是否修建改造了,墳是否被剷平了。
憑著他們模糊的記憶,我們從他們印象最深的地方開始找。大大小小的一共有十幾個人,兵分幾路。經過三個小時的尋找,終於聽到了大孃在一片樹林裡的高呼。我們全部齊奔向曾祖父的墳,那個地方至今都還是草木繁密,怪不得很難找到。
找到的那一刻,說實話,我內心特複雜,我不知我曾祖父遇到歹人行兇時的那種絕望,不知曾祖父送走爺爺的無奈,只願他們在天之靈能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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