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的新羅山人雙壽利子圖鑑賞

新羅山人是清代最有水平的花鳥畫家,藝術批評家鄭午昌說:“蓋清代花鳥畫,至新羅而窮其變也”,意思是沒人能超過他。

華喦(yan去聲,1682-1756),福建上杭人,字秋嶽,號新羅山人、新羅生、白砂山人,別號東園生、布衣生、離垢居士。目前留存的作品,大部分是在貧病交迫的晚年創作出來。華巖在揚州賣畫甚久,七十一歲定居杭州,自喻“飄篷者”,以"歲月矢流,光景堪惜"的緊迫心情埋頭作畫。在繪畫方面他提出:“筆尖刷卻世間塵,能使江山面目新“,”煙霞先後不同春“。他的畫吸收了前人的全部優秀傳統,進一步推陳出新,創造了新的風格,“力追古法,脫去時習,洵為近日空谷之音”。

新羅山人少時即酷愛繪畫,常替人作山水、花鳥、人物故事畫,還在寺堂廟祠畫壁畫。花鳥畫最負盛名,吸收明代陳淳、周之冕、清代惲壽平諸家之長,形成兼工帶寫的小寫意手法。能詩,所著詩文有《離垢集》、《解弢館詩集》。

稀罕的新羅山人雙壽利子圖鑑賞

綬帶雙鳥象徵雙親高壽,葉片和荔枝有“廕庇利子”之意,故名雙壽利子圖

“解弢”與“離垢”,闡述了新羅山人的繪畫追求,顯示了他深刻的藝術思想,僅憑這兩個關鍵詞就可以讓新羅山人在畫史留名。

解弢,解其天弢,語出《莊子》。天,本性。弢,包弓的布條,也叫弓衣。解弢,就是解除被束縛遮蔽的本質,是洞悉靈機、窺見本質的意思。表現出了華嵒的處世與人生態度,也就是保持本真,不為五斗米折腰。同時也是新羅山人的藝術創作理想,顯示其格物明理、畫以載道的追求。萬物解除遮蔽,則靈性顯現,神采也就自然流露。

“解弢”與“離垢”,實際上是對仗與承接。 離垢,遠離塵垢,顯示其人志趣高潔,其畫潔淨精微。有神采,則塵垢自離。離垢,也是有意實現解弢的一種自覺。離垢,既是作畫的精神追求,也是文人堅守內心的境界。離垢,在思想上說,是主動捨棄在世俗社會里的世故,澡雪精神,維護作為文人的精神潔癖。在詩文與書畫上,則是遠離流俗,效法高古,尋找中國畫的神性。用現代的話講,就是洗去江湖習氣,不畫商業氣太濃的行畫,堅持藝術品味。

雖然也在揚州賣畫,有時也被當做揚州八怪的成員,但他沒有揚州八怪的一些取巧和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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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草莖、葉脈,筆劃質量極高

新羅山人的用筆用墨非常乾淨,筆畫嚴謹有節制,留白巧妙,很少有狂放不羈的墨戲。揚州八怪追求個性與速度,有時難免出現一些潦草冗筆、敗筆。筆墨精煉,這也是一種離垢。

新羅山人也精通各類畫法,題材上所有對象都能畫,是個全能畫家。而揚州八怪中,大多以擅長某一品類著名,如板橋畫竹,邊壽民畫鴨,金農畫梅,他們以文名,以人品勝,很少有人什麼都能畫。

新羅山人的作品,以工筆小寫意見長,多出神品。他的畫往往記錄花鳥生命勃發最為燦爛的一瞬,傳神寫照,將萬物的靈性表現出來,讓人感動。堅持純粹的審美,避免墨戲的審醜,這也是離垢。

稀罕的新羅山人雙壽利子圖鑑賞

兩鳥同聲相應,共斥來犯

本畫線條沒有任何潦草的敗筆,下筆果斷沉穩,一氣呵成。樹枝、鳥翎毛、葉脈、巖草所有線條輕靈勁挺,虛實結合,收放自如,絕無敗筆。這種功力十分了得,不是模仿可以做到的。

稀罕的新羅山人雙壽利子圖鑑賞

墨分五色,洇染適度,黑白葉面的正反面畫法(荷葉之外)為畫史罕見

畫面設色淡雅,墨分五色,沉著內斂。鳥尾飄逸,鳥羽蓬鬆,神形兼備。兩鳥同聲呼應,共同抵抗來犯。畫面動感十足,情節感很強,是很高明的技巧。

稀罕的新羅山人雙壽利子圖鑑賞

款印和尾羽,尾羽上的點染是新羅典型畫法

紙張自然老化,長粗纖維,典型的清代老紙。本畫筆跡有力,印章精美,裝裱精緻,極為難得。

相對於死後的盛名、當前拍賣市場的高價,新羅山人和中國大多數畫家一樣,生前生活極為貧困。他的最後一首詩寫道:新羅小老七十五,僵坐雪窗烘凍筆。畫成小鳥不知名,色聲忽從空裡出。如此人格崇高的偉大畫家,遭受如此苦難,令人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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