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亮|崇明島上話葫蘆

黃漢亮|崇明島上話葫蘆

上世紀60年代初,生長在崇明島上的我認識了具有幾千年悠久歷史的葫蘆,因為我家從那個時候開始種葫蘆了。

每逢春播季節,我父親把葫蘆籽種植在枝楊籬笆上,經過一段時日的生長,藤蔓伸展開來,幾乎爬滿了整個籬笆,待夏天開出潔白的葫蘆花後,就會先後結出一批葫蘆來。這葫蘆,一開始很小,然後日長夜大,長到像人的腦袋差不多大小的時候,漸漸變成熟、變木質化。

黄汉亮|崇明岛上话葫芦

到了秋天,我父親把葫蘆採摘以後,用鋸子鋸成兩半。這半片葫蘆,可替代升落在糧食缸裡抄糧食,可替代銅勺廣勺在水缸裡舀水。如果按裝了竹柄以後,可以像糞勺一樣用來在蔬菜上澆水、潑水。當年,我也在菜地上用葫蘆學過潑水,它要比用糞勺潑來的輕便、均勻,潑的遠。因為這種葫蘆也稱瓢,所以這“瓢潑大雨”的成語應該就是這個來歷。

黄汉亮|崇明岛上话葫芦

據說,這種嫩葫蘆還可以當菜吃,煮、炒都可以,只是我家沒有這種飲食習慣。

當年,糧食緊缺,人們以野菜充飢度日。群眾生病,不是現在的營養過剩,得什麼“三高”富貴病,而是營養不良的病,諸如佝僂病、胃下垂、水腫病等。說到水腫病,因為葫蘆有利尿作用,對水腫病有療效,所以我家每年會把多餘的葫蘆曬乾藏起來。那時候,我時常會看到有人向我家索要幹葫蘆,我母親總會熱情地拿出來送給他們。我猜測著,這來人家裡大概有人生水腫病了,要煮葫蘆湯給他喝。這件事,在我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以糧為綱的年代裡,很少看到種葫蘆的人家。其間,葫蘆在我家也失傳許久。不過,在生產隊集體勞動“田亂話”的時候,還是少不掉有關葫蘆的話題:

李家阿姨看到守寡的張家阿姨昨天打扮入時外出,猜測她是相親去了,就問張家阿姨,對象怎樣,看中了伐?張家阿姨就紅著臉,罵李家阿姨“東造葫蘆西造瓢,又要嚼舌頭根了”。△小孩子上學,有的成績好,有的成績差,成績差的家長就會自責,同樣“葫蘆瓢上鑿了七個洞”,我俚個小囝哪恁烏(怎麼這樣傻)?

個別社員歪點子特別多,總是東事西出頭,想方設法少幹活。大家就會說他,不知道他今朝“葫蘆裡又要賣哈麼藥”了?

是啊,方言俗語離不開葫蘆,文化藝術也需要葫蘆作為載體。古時候,曾經引來許多文人雅士為葫蘆題詩賦詞,比如:

宋代陸游詩云:

葫蘆雖小藏天地,

伴我云云萬里身。

收起鬼神窺不見,

用時能與物為春。

宋代張繼先填詞“點絳唇.小小葫蘆”:

小小葫蘆,

生來不大身材矮。

子兒在內,

無口如何怪。

藏得乾坤,

此理誰人會。

腰間帶,

臣今偏愛,

勝掛金魚袋。

明末清初侯方域,自小聰慧,一日,被一老和尚攔在葫蘆架下,強要他題“葫蘆詩”一首,小侯方域無奈,靈機一動,從容吟道:

葫蘆架下葫蘆藤,

葫蘆架下葫蘆明。

葫蘆碰了葫蘆頭,

葫蘆不疼葫蘆疼。

好!一首葫蘆小詩令人好笑。

近幾十年來,具有教育意義的童話故事“寶葫蘆的秘密”、“葫蘆娃”、“葫蘆兄弟”等在大朋友、小朋友中廣泛流傳,耳熟能詳。以葫蘆作為文玩、擺件的藝術品更是充斥工藝品市場,原因是,葫蘆的諧音是“福祿”,好口彩!我還驚喜地發現,江蘇南通市古老的護城河~濠河是葫蘆形狀的,我估計其它地方基本沒有這種設計,堪稱一絕。

黄汉亮|崇明岛上话葫芦

這幾年,出於本人的愛好,又開始在宅前空地上種植葫蘆了。葫蘆的品種繁多,而我主要種植亞腰小葫蘆。一種稍大,就是壽星公公柺杖上掛、濟公和尚裝酒喝、古代郎中裝藥丸的那種。還有一種只有寸把長的袖珍葫蘆。到了秋天收摘以後,首先得挑揀,因為葫蘆大部分是歪瓜裂棗,很少十全十美的,你就得挑雙肚的,上肚小,下肚大,立得穩的,看上去均稱、端莊、得體、標緻,如玉樹臨風一般。其次是去皮。第三是涼曬乾。然後才是把玩,擺設。補充一點,採摘葫蘆的時候,要保留好“龍頭”和“龍鬚”。

黄汉亮|崇明岛上话葫芦

周邊的許多鄰居和朋友看到了我家的葫蘆,讚歎不已,喜愛有加,爭相預約,一開始我為他們的孩子在葫蘆上刻上名字,分送給他們,後來他們紛紛回去仿效種植。其中有人說,葫蘆既可以討個好口彩~福祿壽,還可以驅邪避鬼、逢凶化吉、轉危為安。我也多麼希望老百姓的美好願望變成現實啊,從此,葫蘆也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寶葫蘆了。

黄汉亮|崇明岛上话葫芦

葫蘆,不但具有諸多個利用和觀賞價值,而且還承載了久遠的歷史和許多文化元素。

我鍾愛葫蘆。

本文圖片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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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汉亮|崇明岛上话葫芦

黃漢亮上海市崇明人,早年就讀於崇明大同中學,在職中央農業廣播學校畢業。曾經在中國人民解放軍83302部隊服役。長期在家鄉農村工作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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