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使者”在日本繁衍:探訪中國朱䴉的第二故鄉

友誼“使者”在日本繁衍:探訪中國朱䴉的第二故鄉

61歲的獸醫金子良則已經在朱䴉保護領域工作了28年。若要問及他對哪一隻感情最深,他的回答是“優優”——一隻帶有中國血統,在日本經人工繁殖生下的朱䴉。

朱䴉學名Nipponia nippon,直譯為“象徵日本的鳥”,是東亞地區特有的鳥類。這種中等體型,體羽白色的鳥類常跑到稻田裡捕食。然而由於生存環境惡化,再加上農民將其視作害鳥,其羽毛也可用於製作箭羽和工藝品,朱䴉種群數量急劇下降。

為搶救朱䴉,日本在1981年將佐渡島僅存的五隻野生朱䴉捕獲,送至保護中心進行人工飼養,這宣告了日本野生朱䴉的絕跡。同樣是在這一年,中國陝西洋縣的野外發現了7只朱䴉,標誌著中國和日本在朱䴉保護方面合作的開始。

從日本東京搭乘兩小時新幹線北上至新潟縣的新潟市,接著乘坐1小時的汽船便可抵達佐渡島。這座H形小島曾經有較發達的採金業,但現在主要以農業和漁業為主。

友谊“使者”在日本繁衍:探访中国朱鹮的第二故乡

日本佐渡島風光 拍攝:田思奇

1980年代到90年代,中日兩國人員共同在此致力於朱䴉保護,但人工繁殖並不順利。1994年9月,中國借給佐渡島一對朱䴉“龍龍”和“鳳鳳”。然而當年12月,“龍龍”就在島上的保護中心死亡。金子良則在保護中心對到訪的界面新聞等中國媒體介紹說,朱䴉非常膽小,聽到大的聲音就會立刻飛起來撞到籠子死去。

次年,“龍龍”(標本)和“鳳鳳”由日本派專人送回故鄉洋縣。到了1999年,日本血統的朱䴉只剩“阿金”一隻,2003年,“阿金”去世,享年3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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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䴉保護中心內紀念“阿金”的雕塑 拍攝:田思奇

在世紀之交,中國再度伸出援手,於1999年贈送一對朱䴉“友友”和“洋洋”。金子良則和中國來的工作人員一起廢寢忘食地進行人工孵化、人工育雛等飼養工作,並最終取得成功:“友友”和“洋洋”抵達日本當年就生下朱䴉“優優”。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已23歲的“友友”和“洋洋”仍生活在佐渡島的保護中心內“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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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䴉“友友”和“洋洋” 來源:佐渡朱䴉保護中心

在中文裡,“優優”的名字和父親“友友”諧音,似乎難以區分。當問及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時,最疼愛“優優”的金子良則介紹說,來自中國的工作人員確實感到奇怪,但這是在全日本公募的名字,意思是很親切,很柔和,性格很好的意思。

長大後的“優優”成為日本朱䴉保護的大功臣。它和隨後從中國抵達日本的妻子“美美”一起在16年裡生下71只朱䴉,其中一半按照約定歸還給中國,另外幾十只則繼續在日本“開枝散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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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的金子良則撫養優優的短片 來源:佐渡朱䴉保護中心

不幸的是,金子良則介紹說,後來“美美”因受驚嚇撞到籠子後不幸死亡。那天早上,他一如既往地來到保護中心上班時,發現“美美”已經倒在地上。

據金子良則描述,“美美”是非常容易養,非常乖的一隻朱䴉。為了避免這種狀況再次發生,他一直都保持非常緊繃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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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歲的金子良則在監視器前觀察朱䴉 拍攝:田思奇

由於擔憂種群中近親交配的負面影響,日本政府向中方請求提供新的朱䴉。於是中國於2007年贈送“華陽”和“溢水”,2018年又贈送了“樓樓”和“關關”。

金子良則介紹說,“樓樓”和“關關”已經分別在今年和日本其他朱䴉配對,生下3只和4只朱䴉,其中一半依舊按照約定還給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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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䴉“樓樓”和“關關” 來源:佐渡朱䴉保護中心

另外,為了防止集中在一處發生禽流感等傳染病不好控制,人工飼養的朱䴉現在分散在日本七個保護設施,除佐渡島外,還有新潟縣長岡市13只。東京的多摩動物公園有14只,石川縣石川動物園17只等,共有196只。

在原來數量較少的時候,飼養人員希望朱䴉多繁殖,而現在則會加以控制。每年認定一對朱䴉讓它們繁殖,對於其他朱䴉則會放入假鳥蛋不讓繁殖,實施“計劃生育”。

目前,保護中心每年計劃讓朱䴉下四五枚蛋,孵化率80%。金子良則笑稱,顯然不讓生孩子比較容易,令朱䴉下蛋比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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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保護中心內的朱䴉一家三口 拍攝:田思奇

和許多保護動物類似,保護朱䴉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它們迴歸野外生活。從2007年開始,佐渡島就設立了野生迴歸站。據保護中心工作人員介紹,自2008年第一次放生算起,目前已經放生347只朱䴉。再加上回歸野外的朱䴉生下的後代,目前野生朱䴉總數已經達到404只。

負責朱䴉放生培訓的中川浩子介紹說,朱䴉的野生訓練時間達三個月,會模擬日本農村環境。等到朱䴉6-7歲時就可以放生。她還向界面新聞等媒體展示了朱䴉平時食用的中國泥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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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中心內的朱䴉會吃產自中國的泥鰍 拍攝:田思奇

由於朱䴉很害怕太大的聲音,保護中心也作出規定,要求民眾不要發出太大聲音,也不要太靠近,不要進入農田,看朱䴉的時候也不要下車,安靜地守護它。

然而放回野生後,朱䴉的生存還需要民眾配合。保護中心會教育農民少放農藥,同時對兒童進行環境教育,還有跟當地居民的座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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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生為朱䴉起名 拍攝:田思奇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2018年在回應有關中國對日提供朱䴉一事時說,朱䴉素有鳥中“東方寶石”之稱,深受中日兩國人民喜愛,已經成為兩國人民友誼的象徵。

“中日朱䴉保護合作共贏,已經成為世界野生動物保護史上的成功範例,”耿爽說,“中方再次向日方提供兩隻朱䴉用於兩國開展合作繁育研究,這不僅有利於繼續提高日方朱䴉種群的遺傳多樣性,也將進一步增進兩國人民的友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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