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父亲作孽,却让子女偿还,结果女儿生出怪婴,害了儿子性命

小说:父亲作孽,却让子女偿还,结果女儿生出怪婴,害了儿子性命

书接上文。

使唤丫头小红不进屋则可,进屋之后,一见床上情景,小丫头两眼一翻,如棉花一般顺势瘫在地上,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

见小红进去之后没了动静,大少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乱扑腾,此时间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从虚掩的门缝借势往里一瞧,见小红瘫在地上,二香坐在床上。傻丫头此时哭喊的动静已经停止,隐约就见她怀里好似抱着个什么。床上有些红不红黑不黑的玩意儿,好像是血污。

大少爷心里一翻腾,莫非妹子生了!

照理说不足月份,若怀里抱着的真是个婴儿,要么早产,要么不是凡物,不管是嘛,先进去看看再说,看清楚了再做定夺。

大少爷前脚刚进屋,后面就跟进一个人,大少爷吓了一跳,回头一瞧,非是旁人,正是老爹钱串子。

这老小子几经折腾,现如今已经成了干巴儿鸡了。原本就瘦,这会子更瘦,眼珠子凹进眼眶子里,两腮往里深陷,唇上唇下的胡子早先不算浓密可也不算稀松,现如今已经掉的差不多,跟狗油胡儿赛的,就几根了,还舍不得刮掉,挂在上面别提多寒碜。

大少爷一见是爹,心里还踏实点,这家里没人了,偌大个宅院就这么几个带喘气的,现如今妹子生了,连个使唤婆子都没有,就小红一个,还给吓着了。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闺女,你怀里那是嘛?”

爷儿俩一人问了一句,想凑过去瞧个清楚,可心底发怵不敢看。

不敢看也要看,大少爷这些日子胆子大了不少,有道是“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现如今大少爷经过见过了,心智倒越发成熟了。

他把心一横,几步走到二香近前,二香也不理会他,只顾看着怀里抱着的玩意儿傻笑。傻丫头这会子彻底变成了傻丫头,人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人有时候,疯了倒比清醒着好,起码不用操心发愁,有饭就吃,有炕就睡,开心就笑,难过就哭。清醒着这些便都要拘着,反不如什么也不用顾及的疯子过得舒坦。可话说回来了,若能清醒,谁又愿意疯癫呢?

大少爷把眼睛揉了揉,朝着二香怀里抱着的玩意儿仔细一瞅,紧接着“啊”一声,往后退出几步。

“自德,你妹子怀里抱得是嘛?”

钱串子没敢过去瞧,见儿子往后退了几步,赶紧问了一句。

“这——”

大少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说话,只说了个“这”字便不说了。他再次走上前,仔细看了几眼。而后站在原地痴痴呆呆,嘴巴大张,脸上带着惊讶不安的神情。

没错,在二香怀里的确抱着个孩子,而且是个活着的孩子,小胳膊小腿时不时动几下。可若说是个孩子,又不是个孩子。

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奇怪了,小脸圆鼓鼓,倒像个孩子,可手却像手、脚也不像脚,起码不像人的手脚,倒像是狐狸的爪子。

最令人感到惊讶和不安的是,这孩子身后长着个玩意儿,大少爷看不真切,他认为那是一条尾巴。

人不是动物,是不可能长尾巴的,据说有人会返祖,长出动物一样的尾巴,但眼前这个孩子显然不是返祖,她是妖孽,是胡家大仙儿跟二香生的女儿。不对,是郭海宝跟二香生的女儿。是被胡家大仙儿附在身上的郭海宝跟二香生下的女儿。

“我该怎么办?留下她,杀了她?不,我是读圣贤书的人,杀生害命我做不来,更不敢做。可留下她,她会不会就是那个索命人?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

大少爷钱自德脑中已经乱了套,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这个刚降生人世的侄女儿。

“自德,自德,你在干嘛?妹子抱得是孩子吗?”

钱串子还在不停的问,这番话让大少爷听了心烦,听了冒火。这个家若不是因为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子。作孽的是他,为什么要让后辈受罪。

“别碎嘴子了,是嘛不是嘛,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少爷朝着钱串子怒吼,从小到大他从未跟父亲这样说过一句话。尽管钱串子处处为难他,但天地君亲师的传统观点存在于大少爷的心中,对父亲大声说话则是不敬,这是不孝,不是君子所为。可现在君子现如今已经不值钱了,这个家要的不是君子,要的还是平平安安,一个家若连个平安都换不来,要脸面要礼仪要荣辱还有何用。君子,狗屁不是!

他要怒吼,若不将愤怒发泄出来,他会憋死。若不是顾念自己的妻女,他早就一根麻绳系脖子。

钱串子从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儿子的话带着火气,如同一盆热油泼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异常难受。可这些都是他自找的,这就是果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这个苦果硬咽也要咽下去。

他佝偻着老腰,如同一条受了惊吓的老狗一样,带着恐惧走到二香近前。而后用那双已经没了所有精气神只有灰暗的眼珠子往二香怀里瞧去。

就在他要看清还未看清之际,二香怀里的孩子突然蹦了起来,如同一只猫儿一样,蹿起老高一下扑在钱串子脸上。

胡家仙儿说的索命人如今来了,从钱串子亲闺女的肚里中来,天下还有比这更悲楚的事情吗?照理说钱串子好歹也算那个孩子的姥爷。外孙女杀死姥爷,古今中外绝对罕见的事情,却让钱串子赶上了,这不得不说是他的“造化”。

二香坐在床上笑的前俯后仰,好像在看了一场大戏,如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样的好看,如白娘子斗法海一样的精彩。

大少爷钱自德是清醒的,他不能让老爹就这么死了,爹不仁儿子却不能不义,既然是他生养,这条命到时候就该还给他。

他嚎叫着扑过去,用力将趴在老爹脸上的孩子拽起来,高高举过头顶,他要摔死这个孽障,不能让她活着。只需用力摔在地上,这个孩子便会像西瓜一样,摔得稀巴烂,红的红,白的白……

没等他的手落下来,这个孩子如一条黏滑的鲤鱼一样,顺着他的双手滑溜出来,接着跳到他的脖子上,小手小脚上的尖爪似刀,小嘴中的利齿如刃,大少爷顿时变成血葫芦。

二香依旧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屋子当中,这究竟是屋子,还是阴曹地府的鬼哭之声?

钱串子惊魂未定,在地上翻滚,如一条被踩断了腿的老狗,发出凄楚悲凉的喊叫。

大少爷两手抓着那孩子企图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摔死,可这孩子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他死活挣脱不开,嘴里只能发出惨叫。

二香的笑声,钱串子的喊叫声,大少爷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将整个房间灌满,这些怪异的声音将瘫倒在地上的小红惊醒。小红看到眼前一幕,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旋即不见了人影,她要逃离这不人揍的大宅院,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疯掉,或者死掉。

自从小红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爹,快跑啊,快跑……”

大少爷于惨叫之中让钱串子快跑,钱串子已经吓破了胆,神志已经不清晰,他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扑在一只白虎的身上,将白虎身上抓咬的满是淋淋鲜血,床上坐着一具发笑的白骨,扬着森森白骨的手臂,笑的前俯后仰。

这画面太骇人了,他不能在这里呆着,他要逃,逃到没人看的见得地方,逃到白色狐狸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他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脸上身上的疼痛,如一条被人追赶的老狗一样,跑出二香的屋,接着跑到自己的屋,将柜子中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拿出来,这是他的宝贝,到哪都要带着。他将四方包袱抱在怀里跑出大门,人影消失在远处。

大少爷钱自德重重倒在地上,他四肢剧烈抽搐,鲜血从嘴里一股股的往外冒。很快,抽搐的四肢停止了抽搐,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任由那个跟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侄女儿趴在自己脖颈上啃咬。

大少爷有个心愿未了,他答应妻子和女儿,等事儿利索了就去看她们娘儿俩,这心愿他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了,他在生前最后一刻觉得自己愧对妻女。

…….

三日之后的傍晚,有个要饭的叫花子跑到钱宅门上,见他家大业大,想要讨几个小钱。

见大门四敞大开,便朝着里面唱了几句喜歌。

“打竹板、进街来,老爷家里大发财,善财童子来报喜,金银元宝滚滚来……”。

唱了半天,院里死寂一般,丝毫没有回应。

对于叫花子来说,这不是大户人家的风范,大户人家都是管家和下人,只要外面有动静,立马就有人出来,打也好、骂也好、赏也罢,好歹有个说法。

可这户人家叫了大半天,里面连个苍蝇都没飞出来。

叫花子又唱了几句,依旧没见动静,于是仗着胆子进了院,朝着里面左右瞧瞧,偌大个院落丝毫没有人气儿,倒是有些邪气儿。

人都哪里去了,全死绝了?

“大老爷大奶奶行行好啊,可怜可怜讨饭人吧……”

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叫花子越发纳闷,又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往地上一跪,继续那套词儿“大老爷大奶奶行行好啊,可怜可怜讨饭人吧……”

还是没有动静。

见没人回应,叫花子胆子大了起来。他站起身,四外踅摸着,伸长脑子朝里院瞧,嘴里时不时喊上几声,他刻意把声音提高,生怕别人听不见。

可无论声音多高,这院子里丝毫没有动静。照理说,天快黑了,大户人家该掌灯了,可这家好奇怪啊,丝毫星火都没有。

叫花子心里有些发怵,他隐约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越发印证了心中所想——这户人家都死了!

不过这也好,若是死绝了,这偌大个宅院就是自己的了,自己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莫非老天爷看自己可怜,因而怜悯自己,送一所宅院给自己,让自己下半辈子舒舒坦坦的当寓公财主?

想到此,叫花子胆子大了起来,也不唱喜歌了,也不叫了,把破碗往沾满油腻的褡裢中一塞,将那条已经打磨的包了浆的榆木棍子攥在手里,迈开两条罗圈腿,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大摇大摆进了客厅。

进了客厅,朝左右看,死气沉沉。他用力咳嗽一声,这声咳嗽有多重作用,若屋里有人,起到提醒作用。若没人,则是提醒游魂野鬼避一避,有人进屋了,各位鬼爷爷鬼奶奶劳烦让一让。

在天津卫,尤其讲究这个规矩。比如某人晚上走夜路,突然想要方便,到了墙角树后之后,先咳嗽一声,嘴里叨咕一句“不好意思,我这没出息,实在憋不住了,借您地儿方便一下,您老千万别怪。”而后才能方便。

若是不咳嗽,不提醒,则容易将这些孤魂野鬼招惹回去,因此多数人都会象征性的咳嗽一声,以起到提醒作用。

叫花子咳嗽一声,没人吱声。再次咳嗽一声,依旧没人吱声。

他乐了,满心欢喜,发财了,富贵了,衣食无忧了,成阔人儿了。

拿起屋中的摆件儿瞧瞧,都是好东西。他习惯性的拿了几件小玩意儿放在褡裢之中,若是有人发现,自己撒腿就跑,这些玩意儿就当是自己的战利品,自己这趟险没白冒。

在客厅转悠一圈,而后进了大少爷的屋,一瞧屋里满是旧书和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连擦屁股草纸都不如。从大少爷书房绕到卧房,从里面找了找,拿了几件较新衣服放在褡裢中,一瞧有件肚兜儿好看,于是也塞了进去。这肚兜儿是大少奶奶的,还带着香味儿,叫花子很是中意。

前院都是大件摆设,后院才是主人居住的地方,若有钱财珠宝,也多是在后院。

于是乎,这叫花子从大少爷卧房出来,探头探脑朝着后院走过去。

他先是躲在二院门柱之下朝着里面查看动静,见丝毫没有动静之后,大起胆子朝里走。突然之间,他停住脚步,隐约就听到西厢房之中有声音,声音不大,似乎是婴儿的啼哭,但听着又不太像。他心里发慌,莫不是家里有人?

不能,若是有人,自己刚才又是喜歌又是咳嗽,就算聋子也听见了。究竟有没有人,看看不就知道了,若是有人自己撒腿就跑,若是没人则该着自己走时运。

他装了壮胆,蹑手蹑脚走过去,快到西厢房门前之时,学着猫儿叫了几声。

“喵……喵……”

没回应,那就是没人了?

只见他挺直腰板,把打狗棍儿在手里掂了三掂,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扎进西厢房。

紧接着,就听到西厢房中传出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娘啊”!

再看叫花子疯了一般,甩掉褡裢、丢掉棍儿,似条疯狗赛的,冲出西厢房,没头没脑往院外冲。

边疾跑边喊叫:“不得了,闹鬼了,爹啊,娘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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