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2012年,在臺灣羅芙奧春季拍賣會上,一幅由民國女畫家所作的彩墨畫《浴後四美姿》以113萬美元的高價成交,一時引起轟動。

而這僅僅是開始,因為自2000年以來,該畫家的作品屢次創下拍賣紀錄。據估算,這位女畫家的所有作品,價值高達數億美金。

這讓她在藝術品拍賣市場上,躋身於與徐悲鴻、齊白石、劉海粟等著名畫家一樣炙手可熱的人物。

哪麼,這位才華橫溢,受人追捧的女畫家到底是誰呢?

她就是一生負有傳奇色彩的大畫家——潘玉良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潘玉良自畫像

跳出火坑

潘玉良,原名陳秀清,1895年6月14日出生於江蘇揚州。潘玉良出身窮人家庭,幼年父母雙亡,8歲時,她的舅舅為了償還賭債,把她賣入安徽蕪湖的一家妓院。

不幸的潘玉良,卻又很幸運,因為她很快迎來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男人。

1913年,新任蕪湖鹽督的潘贊化到任,當地的鹽商們為了迎接父母官,請了一批妓女作陪大辦宴會。潘玉良恰好作為唱小曲的女童被邀請到這次宴會上。

潘贊化是民國革命的先驅,早年追隨孫中山。辛亥革命勝利後,潘贊化回到國內,被任命為蕪湖鹽督。

在宴會上,潘贊化很快注意到演唱京劇的潘玉良,並情不自禁地誇獎了幾句。瞧到機會的鹽商們,在酒宴結束後,就將潘玉良送到了潘府,計劃用美色收買潘贊化。

因醉酒一夜未醒潘贊化,第二天醒來發現了在府中的潘玉良,大吃一驚。問清情況後,他命令僕人立即將潘玉良送回妓院,此時的潘玉良知道這是離開妓院唯一的機會,一下子撲倒潘贊化的身前,哭訴自己不幸的經歷,苦苦央求潘贊化收留下她。

在聽完潘玉良的哭訴後,潘贊化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決定為潘玉良贖身,並留在身邊當了一個侍女。但是一來兩去,兩人日久生情。潘贊化感到潘玉良性格溫和、真誠善良;潘玉良認為潘贊化雖然官位很高,卻性情高雅,從而芳心大動。

一年以後,潘贊化正式娶迎潘玉良為妾,並請大名鼎鼎的好友陳獨秀做了證婚人。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電影《畫魂》劇照

繪畫天才

婚後,潘贊化發現潘玉良對繪畫很有興趣,而且天賦極高。於是,潘贊化為潘玉良請來老師,系統地為她補習文化亂放和繪畫技巧。

1918年,潘玉良不負所望,以素描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上海圖畫美術院。

潘玉良師從當時著名的畫家朱屺瞻、王濟遠,繪畫水平突飛猛進。課餘時間,潘玉良經常與同學,甚至男同學一起出外寫生,甚至相陪遊玩。曾經留過洋的潘贊化思想較為開明,對自己妻子的行為不以為意,認為這是妻子正常交往。

有讓人熱愛繪畫學習,又有如此通達的丈夫,這段時間成了潘玉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潘玉良作品

潘玉良,在高校學習期間,接受了很多西方的新觀念。她膽子奇大,什麼都敢嘗試,特別是在當時人們眼中“大逆不道”的人體繪畫。

想從事人體繪畫,又沒有人體模特。潘玉良感到有些苦惱。但是很快,膽大的潘玉良突然靈機一動,決定到女浴室偷偷畫那些來前來洗澡的女人們。

可沒等她畫上幾筆,就被人逮個正著,當洗澡的女人們圍攏過來準備群毆潘玉良時,一旁的一位老太太替她解圍,才讓潘玉良脫身而逃!

受此驚嚇的潘玉良“痴心不改”,決定自己當人體模特。她脫掉衣服,對著鏡子一筆一畫地畫起來自己來,並完成了幾副作品。

但是,無巧不成書,她的人體繪畫作品被從外地趕來的潘贊化發現。惱羞成怒的丈夫大發雷霆,大聲斥責潘玉良,鄭重告訴她:絕對不能容許自己愛人的人體繪畫在大庭廣眾下展出。

潘玉良看到這種情況,只得作罷,由此夫妻二人之間產生了隔閡。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不久,潘玉良聽從老師劉海粟建議,留學歐洲,先後在巴黎國立美術學院、羅馬國立美術專科學校學習,師從名家潛心學習。

很快,她的作品以獨特的藝術風格在國際藝術展上嶄露頭角,並榮獲金獎,引起了歐洲繪畫界的關注。潘玉良畫作的優勢在於,在西洋繪畫的基礎上,融合了中國元素,成為中西合璧的典範。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潘玉良作品

世俗偏見

1928年底,潘玉良學成回國,受聘於上海美術專科學校西畫系主任,後來又接受南京的中央大學藝術系的學長徐悲鴻聘請,成為了當時中國最高藝術學院的油畫教授。

但是由於潘玉良出身風塵,為當時社會所不容,遭到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早在上海美專求學時,潘玉良的一名女同學,知道她曾經做過妓女,就找到校長要求退學,名曰:

“誓不與妓女同校”。

在中央大學藝術系任教期間,潘玉良的一些同事,也常常私下議論她的出身,說一些“鳳凰死光光,野雞稱霸王”的譏諷言語。甚至有一次,一位男教師故障借酒裝瘋,當面罵潘玉良“婊子”,氣憤至極的潘玉良一個字未說,直接一個耳光打了上去

特別是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公開質疑潘玉良的作品,認為女人不可能畫出這麼好的作品。

有一次,潘玉良在上海舉辦畫展,到會的記者公開挑釁:“潘女士,聽說你的這些畫都是他人代筆,是否確有其事?”

當時全場都安靜了,一些人面帶譏笑地準備看潘玉良出醜。只見,潘玉良從容不迫地拿起畫筆、畫板,對著窗戶的玻璃開始給自己畫像。刷刷刷,幾分鐘的時間,一幅漂亮的素描就畫好了。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代筆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潘玉良作品

寓居海外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由於丈夫不在身邊,時局又亂,潘玉良隻身離開中國,前往法國旅居。自此,在國外旅居四十年,再沒有回國

在國外生活的潘玉良以賣畫為生,但是其畫作當時並不被歐洲主流社會認可,所以生活並不富裕。

但是是就在這種情況下,潘玉良仍是把自己賣畫得到的錢款,捐往國內,支持抗戰事業;她還創作名為《屠殺》的畫作作品以揭露日本法西斯的累累罪行……

種種的行為證明她是一位愛國的藝術家,田漢先生就曾經撰文高度評價了潘玉良的愛國行動。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畫作《屠殺》

旅居國外的潘玉良時刻惦記著丈夫潘贊化下落,當得知丈夫在安微老家教書時,就準備回國和丈夫團聚。

然而世事弄人,內戰爆發了,潘玉良只好暫時放棄回國計劃。

此後,又因朝鮮戰爭的爆發,讓潘玉良再次失去了回國的機會。

1959年8月,最懂她、最愛她、最寬容她的男人,潘贊化病逝於安徽老家。潘玉良內心的苦楚無法言表,已無牽掛的潘玉良也徹底打消了回國的想法。

此後幾十年,她自我約定:不談戀愛,不加入外國國籍,不與畫廊簽約。

有了這“三不”之約,潘玉良在法國的日子過得非常艱辛,畫作賣不出去便沒有經濟來源,甚至一度要依靠領取政府的救濟金生活。

即使在這樣的日子裡,潘玉良也沒有放棄對繪畫的熱愛。此時,她的畫風已然完全成熟,她的作品以印象派為基礎,融合中國繪畫寫意技法,不嫵媚、不纖柔,用色大膽,風格獨樹一幟。

六十年代,潘玉良的畫作被法國巴黎盧浮宮收藏,她成為了畫作進入盧浮宮的中國第一人

國畫大師徐悲鴻贊她:玉良夫人……乃三百年來作畫士大夫所不能者也……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潘玉良作品

1977年,潘玉良病逝於法國巴黎。臨終之前,她特意囑託友人把她的作品帶回祖國。友人按照好的遺囑,將潘玉良四千多幅作品捐贈給中國駐法大使館。1984年,潘玉良遠涉重洋,回到了祖國。

潘玉良,一生是不幸的,生逢亂世,顛沛流離;她又是幸運的,所遇愛人,醉心繪畫,歷經努力,終成大師,被世人譽為“畫魂”。

她的作品,她傳奇的一生,猶如夜空中的明星,始終被人牢記。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民國女畫家潘玉良


後記

1993年,上海電影製片廠根據潘玉良的個人經歷拍攝了電影《畫魂》。2003年,導演關錦鵬又執導拍攝了電視劇版的《畫魂》,兩部作品用藝術的手法展現了女畫家潘玉良的一生。

有趣的是,在電影版和電視劇版中扮演潘玉良的女星分別是鞏俐李嘉欣,前一位被西方人視為東方女性的美麗典範,後一位則是1988年的香港小姐,兩位女演員的美麗都是毋庸置疑的。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鞏俐扮演的潘玉良

風塵女畫家——潘玉良的傳奇一生

李嘉欣扮演的潘玉良

潘玉良傳奇的一生還有哪些故事?鞏俐和李嘉欣扮演的潘玉良,你更喜歡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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