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河鎮的誰?清朝時救了仨村人的命土匪竄來村了!還要“跑老日”

太陽懶懶地掛在天上,陽光灑在院落裡、枝丫上,冬日裡的後河鎮劉士華村靜悄悄的。村裡數條水泥路由北向南,直通長姚路。村旁的農田裡,綠油油的冬小麥又細又長,早已探出頭來。


麥子一生要歷經發芽、出苗、分櫱、越冬、返青、拔節、孕穗、抽穗、開花、灌漿、成熟,直到來年夏天收割機從村頭隆隆駛過,顆粒歸倉。


俗話說“家中有糧,心裡不慌”,曾經,中國人最怕的就是捱餓。見面打招呼常問“吃了嗎”,實在是餓怕了的表現。古人靠天吃飯,一旦天不下雨就會造成乾旱。在清朝乾隆年間,後河鎮劉士華村就曾遭遇大旱,莊稼顆粒無收。


後河鎮的誰?清朝時救了仨村人的命土匪竄來村了!還要“跑老日”

劉士華村衛星圖片。


劉士華、劉士貴兩兄弟開倉賑濟村民,小馬莊、小王莊、辛酉莊三個村統稱劉士華村


據《河南省長葛縣地名志》記載,清朝初年,馬、王、辛三姓遷往後河鎮定居,分別建立小馬莊、小王莊、辛酉莊三個村。


眾所周知,歷經李自成起義、清軍入關南下,河南人口銳減,土地大量拋荒。順治二年(1645年),河南巡撫寧承勳上奏說,河南已經成為“殘疆”,“中州大勢雖定,荒殘備極,非得從頭整頓,難望有起色”。


河南地處“天下之中”,是清王朝統治的腹心地區。為使清王朝“長治久安”,清朝順治帝、康熙帝迫切要求地方政府招徠流民、墾闢荒地。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馬、王、辛三姓遷徙到了後河鎮。


後河鎮的誰?清朝時救了仨村人的命土匪竄來村了!還要“跑老日”

這條幹淨整潔的水泥路號稱“三里長街”。


劉文峰老人今年68歲,是劉士華村的文書。他目光溫和,時光在他臉上刻上了幾道深深的皺紋。“相傳,老祖先是從山西省遷來的。戲文裡不都是這樣唱的嗎?金窩銀窩,不如自家草窩。若非迫不得已,他們不會背井離鄉。”劉文峰說。


遷徙是為了活得更好。可是在乾隆年間,小馬莊、小王莊、辛酉莊突遭災荒,村民們沒有糧食充飢,面臨絕境。餓極了,人連樹皮、泥土都能嚥下肚。在這危難時刻,劉士華、劉士貴兩兄弟站了出來。


“劉士華、劉士貴兩兄弟是富戶,他倆開倉賑饑,幫村裡人熬過了荒旱年。”62歲的劉建新老人說。


清朝是一個災難多發的朝代。在當時,由政府主導的救荒事業難於實行。受限於生產力,糧食的積存很少,大部分被消耗。更由於民命垂危、嗷嗷待哺之際,貪官們也不忘口中奪食。


“要不是劉士華、劉士貴,弄不好村裡人都得去逃荒。”劉文峰老人說。


一樁善舉,改變了三個村莊的命運。劉士華、劉士貴感動了鄉里,也得到清政府的關注。為了褒揚劉氏兄弟,清政府命小馬莊、小王莊、辛酉莊統稱劉士華村。從此,劉士華的名字成了村莊的名字。


金子般寶貴的糧食給了三個村生存下去的希望,也讓世代村民都記住了好人劉士華的名字。


劉士華村好人輩出,古有劉士華、劉士貴,今有楊寶生。楊寶生是劉士華村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終年41歲。2014年6月,楊寶生於病痛中向河南省眼庫提出申請,自願無償捐獻眼球(角膜),成為我市第一位眼角膜捐獻者。2014年7月13日,楊寶生去世,他的眼角膜被移植給一位鄧州市的老人。


最古老的房子建於1937年,農會在裡面辦過公、村裡老人在這裡上過小學……


劉士華村有674戶、2803人,耕地面積2260畝。一處宅院是家,兩處宅院是鄰居,三處宅院、四處宅院,或者更多的宅院連在一起就是一個村子。在村裡,最古老的房子是89歲劉星昌老人的家。


後河鎮的誰?清朝時救了仨村人的命土匪竄來村了!還要“跑老日”

劉星昌老人的院子古樸、寧靜。


房子有兩層,青磚灰瓦、木樑泥壁,滿是歲月的味道。推開院門,時光仿若靜止。葡萄架上爬滿藤蔓,葉片枯黃,在風中搖曳。下面有幾把椅子,擺放在屋旁,對著西邊的太陽。老屋旁有一棵歪脖子杏樹,舒展著枝丫伸向天空。


住在老房的人,脾氣都要好些。“房子大概建於1937年。”劉星昌老人語氣溫和,他家境殷實,曾是村裡的大戶人家。


看一戶人家日子過得是否殷實,從房子上一眼就能看出來。房子,從來都是莊戶人家眼中最大的“面子”。早年間,村裡大多是土坯房,在一眾“矮房”中,老屋分外搶眼。而今,歷經歲月的浸染,無論是橫樑還是雕花的窗戶都已烏黑斑駁。


玲瓏的脊獸早已不存,簷角飛揚,若有一隻鳥落在上面,整個屋頂便有種想要飛起來的感覺。“‘破四舊’時,屋脊上的走獸被搗碎了。”劉星昌老人解釋說。


“老屋的‘身份’多了,農會在這裡辦過公,我們在這裡上過小學。1981年,星昌從後河小學退休又回到了村裡,從那往後就一直在這裡住。”劉文峰老人說。


近十幾年來,村裡的樓房越來越多,一家比一家建得漂亮。村莊還是這座村莊,可面貌已煥然一新,變得和城鎮差不多了。老屋老了,隱藏於樓房間,不再顯眼。


後河鎮的誰?清朝時救了仨村人的命土匪竄來村了!還要“跑老日”

劉士華小學被撤併,校舍改建為劉士華村黨群服務中心。


村莊像一棵大樹,地底千根萬須。這些根鬚向外延伸,或外出求學,或打工經商,試圖扎進城市的水泥地。


談及自己的三個子女,劉文峰老人滿是歡喜,“倆兒子是研究生,女兒是博士生,我這一輩子算是沒白忙活。”


老人也有點失落:“多年實行計劃生育,加上年輕人生育觀念轉變得快,人負擔重,壓力大,都不想多生。村裡原來有一個小學,後來生源越來越少,併入了後河鎮中心小學。”


求學、經商的村裡人在城市裡買了房,有了家,還會回來嗎?可能到最後,只留下家裡的老屋無聲地訴說主人的現在和過往。


新中國成立前,土匪、日本鬼子在村裡燒殺搶掠


行走在劉士華村,一片安閒。騎電動車的婦女擦肩而過,調皮的孩子嬉戲打鬧,穿戴厚實的老人們在街上聊天兒……


如果回到99年前呢?


1920年7月,一群土匪流竄到劉士華村,燒了許多房子,村民哭聲連天。劉士華村村民王西馬上趕到石橋劉村求援,其他幾個村的農民武裝也紛紛出動,組成聯軍,前去救援。


據村裡老人回憶,戰鬥十分慘烈。鄰村農民武裝見到土匪兵強馬壯,不敢戰鬥。石橋劉村紅槍會一馬當先,與土匪激戰,把他們趕到村北的一塊高粱地。


如果回到75年前呢?


1944年,日本鬼子侵擾劉士華村,燒殺搶掠,惡行滔天。“我上小學六年級時,日本鬼子來了,無惡不作。他們把老百姓的楸木傢俱劈碎,當燒飯的柴火。”劉星昌老人說。


在劉星昌老人的講述中,時常會出現“跑老日”三字。“跑老日”是土語。抗日戰爭時期,老百姓躲日本鬼子的燒殺搶掠叫“跑老日”。中國人打不過日本人,只能跑。一個跑字,飽含血淚。


重回現在,村裡人日出工作,日落休息,一片祥和。


村裡人大多姓劉,還有胡、陳、喬、柳、王、李、仇、馬、範等姓


後河鎮的誰?清朝時救了仨村人的命土匪竄來村了!還要“跑老日”

劉士華村名石牌。


華夏子孫以姓氏為家族延續的標誌,劉士華村裡人大多姓劉,還有胡、陳、喬、柳、王、李、仇、馬、範等姓。


多數劉姓村民的祖先是劉士華、劉士貴,不過也有例外。


72歲的劉廣華老人說:“我的老太爺是從新鄭市觀音寺鎮柳莊遷過來的,原先姓柳,為了不受欺負,請村裡德高望重的楊姓長輩做主,改成了劉姓。”


村裡老輩人一個個去了,後輩們一個個長大。再過些年,誰還記得以前的人和事。若有家譜與村志,便能留住村裡的根。


“村裡的家譜還沒有正式編成,還在整理中。以前新鄭的劉姓也曾修過家譜,我還看過。他們將祖先追溯到劉邦,我覺得有些過了。我們村的歷史有斷代,不能亂認祖宗。”78歲的劉萬年老人曾試圖編纂村裡的劉氏家譜。


人這一輩子,終成一把土。臧克家有詩云:“孩子在土裡洗澡,爸爸在土裡流汗,爺爺在土裡埋葬。”


據劉建新老人講,劉士華的墓(老祖墳)挨著長姚路,在村子的東南方向。在他的記憶中,墳前栽著幾棵柏樹。無論何時,村裡的人都感念祖先,把他們帶入這片平坦、肥沃的土地。


“1958年時,裡面的松樹、柏樹都被砍了。在那之前,清明節、十月初一都有人祭拜。”劉文峰老人說。


現如今,那裡是一片菜地。


可斯人故去,聲名長存。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未嘗不是一種生命的延續。


兩百多年過去了,劉士華的名字不僅村民們記得,還傳到了外地。這樣的事情看似奇蹟,其實卻是必然:“誰對老百姓好,他們便記得誰”。


夕陽西下,劉士華村還是眼前的劉士華村,但當了解了它的故事後會發現,它不單單是一個村落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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