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的独白 第15章 屠戮玄武 忘羡

我是蓝湛,字忘机,姑苏蓝氏子弟。世人称我为蓝二公子,也称我为含光君。世家子弟常说我雅正端方,皎皎君子,人如玉。他们怎么评价于我,我不在意。我,只做我想做之事或应做之事,仅此而已。他人很少和我亲近,远远望之,不敢近前。对此,我亦不在意。我喜欢一个人,安宁,静心。无需在意谁,也没有谁让我有兴趣去在意。

直到我遇到了他……

沉沉地睡了一觉,好像补足了自云深不知处被烧以后,这段日子以来的觉。

醒来了,看到魏婴正在烤衣服。他说他又下水查看了一次,我有些后怕,我应该早些醒来的,如果那个妖兽发现了他怎么办?而且他的伤口不适合下水的,容易感染。

他倒不在意这些,而是问我温宁的止血草效果如何。我点点头,让他放心。我的腿确实好多了,心情也放松踏实了很多。

这些时日,我一个人承受着姑苏被毁、叔父重伤、兄长失踪的痛苦,无处言说,也不想言说。现下,有他陪伴,有他明了,我不但整个人轻快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许多。我问魏婴:“你看那妖兽像什么?”他说:“王八,大王八!”“有一种神物,便是如此形态。”他听到后,眼神一亮,饶有兴趣,坐到我身旁,接着我的话说:“你说的可是玄武神兽?玄武,亦称玄冥。鬼蛇合体为水神。”没想到,他不只是喜欢游玩,涉猎范围也很广。嗯,不愧是魏婴。

他呲牙咧嘴的说:“哪有神兽长成这样的?啊!一口獠牙!还吃人!和想象中的也差太远了。”

自然不是真正的玄武神兽,记载中有一只假玄武,而且在寒潭洞中,蓝翼前辈提到温若寒养的一只上古妖兽屠戮玄武。魏婴经我一点,便想起来了。

他说:“罢了罢了,管它什么东西,我们说好一起行侠仗义的。如果我们杀了这只妖兽,也算闯出侠名了。就算倒霉一点,被它杀死了,那也是被个百年、千年,不对不对,被一只万年大妖兽所杀,传出去也不丢人,对不对?”这番话语,他说的潇洒,笑得爽朗,直击我心。

这样一个魏婴,如此不惧生死,如此乐观积极,如此潇洒坦荡,如此让人欣赏,让人着迷……

我突然知道了我对他为何如此不同,因为他本就值得我如此待他!除了他,谁还能有如此胆魄?除了他,谁还能如此值得(我倾心)?

主意已定,就要抓紧行动,因为再过一两日,我们的体力就会衰弱。今日正好是我们状态最好的一天,伤好了一些,精力还没有下滑。所以,我们开始准备携手与妖兽一搏。

我们将谭旁的弓箭都拾了起来,魏婴把箭捆成不同的小捆备用;我则把弓弦一一拆下,接在一起,用于弦杀术。接好后试了一下,效果不错,我的心情也随之好转很多,我对他说:“琴有七弦,由粗到细,可即拆即合,可从内部攻破。”

魏婴说:“我同意从内部攻破。不过蓝家的弦杀术我略有耳闻,龟壳里束手束脚,怕会影响你的发挥。再加上腿伤未愈,这弦杀术恐怕要打折扣吧。屠戮玄武的龟壳固如堡垒,表皮坚硬无比。看似不可突破,但越是如此,它藏在龟壳之内的躯体部分就有可能越是脆弱。我潜入它的龟壳之中,找到它的这个弱点,着重攻击,逼它逃出龟壳。待他逃出龟壳,你就对他施展弦杀术。我们二人,里应外合,与它血战到底!就看谁能耗死谁了。”

是的,魏婴确实很会审时度势,他说的都在理。所以我分了一些灵力给他,他在里面的时候,可以和我用灵力沟通,互通有无。

虽然我们没有灵剑,身上还有伤,工具也是东拼西凑的,面对如此一只上古妖兽,实在没什么胜算。但是,这段时间里,我再没有任何时刻比此刻更踏实了。无论我俩是胜是败,我竟毫不畏惧。胜了,我俩之功,皆大欢喜,也是将来一大美谈,更是一次难忘的回忆;败了,能与他一起战死,了无遗憾!

他进去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信息,我担心地问他如何,他说:“幸好你没有进来,这个味道你温着即使不吐,也要被熏晕过去。”许是我平日清冷惯了,大家都看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际上我能承受的不比他少。可是,在这种时刻,看到他还想着我是否能承受里面的味道,我心还是多了一分温热。

“蓝湛,这怪物可不得了,不但吃人的肉身,居然连灵识都一起嚼了。”我听后心里一惊,想起来阴铁:“和阴铁一样。”突然我感受到魏婴的思绪出现紊乱,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心不由提起来,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好强的怨念!看来是这把剑,把屠戮玄武困在了这里。”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心松了一下。可是紧接着,便感受到他紧张起来,怕是刚刚他被干扰的瞬间,被屠戮玄武察觉到了。魏婴,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由紧紧攥住弓弦,目不转睛地盯着妖兽,一秒钟都不敢分神。

终于,屠戮玄武带着魏婴一起出来了,我马上抛出弓弦,只是腿伤真的让我的进攻打了折扣,动作不由地缓慢下来。看着魏婴被它带着飞来撞去,我心越发焦急。三步并作两步,将弓弦全部缠绕到妖兽颈部,我便用全力勒住,希望早些将它耗死。正在这时,我看到魏婴出现异常,不但通过灵力感受到他的心神再次被侵扰,而且我看到他的手、他的身上黑气环绕,更要命的是他的神情,竟然如此邪魅。我心说不好,更加用力去勒住弓弦,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手已经用力到往下滴血。

魏婴伸出一只手,向上一翻,潭底的剑尽数向上刺来,直直刺入屠戮玄武的颈部,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劲一拉,弓弦断了,屠戮玄武死了,魏婴晕倒在水中。

我不顾累到脱力的手,用残存的力气迅速来到魏婴身旁,将他从水中捞起,扶到岸上。

  • 刚刚的他,怎么了?
  • 那一团黑气,是什么?
  • 刚刚他脸上那邪魅的表情,从何而来?
  • 为什么他的手一翻,那些剑就全部刺了上来?

我心中疑问甚多,但全不抵魏婴的安危更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询问,我可以慢慢了解。眼下,救他,更要紧。

他坐定以后,吐出一大口血,眼神发直,声音颤抖:“蓝湛,死了没?”“死了。”“真的死了?蓝湛,刚刚我听到很多人在我耳边尖叫,把我震晕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心疼的耐心的回答道:“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竟又笑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蓝二公子如此景象。”他这样一说,我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确实狼狈很多,从未有过的狼狈。只是,魏婴,现在真的是你关注这些事情的时刻吗?你还好吗?

“蓝湛,我刚刚还以为我活不了了……”说完这句话,他就虚脱的闭上了眼睛。我看他状态不对,用手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好烫!“魏婴,你发烧了。”我拉过他紧紧握着那把漆黑的剑的手,给他传输灵力,这让他舒服了一些。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阵,魏婴低喃着说:“都过了这么久了,江澄也不来救我们……太安静了……蓝湛,唱首歌来听好不好?……就知道你不会理我的。”

是的,我的性子就是这么清冷,不喜言谈,久了,便也不善言谈了。江澄若是在,你会多了很多兴致吧?想听歌?你猜错了,我不会不理你,有一首歌,我想唱给你听。这是我自己谱的姑苏小调,专门为你谱的,从未有人听过,即使是我,也只是在心中默默吟唱过。今天,在这样的特殊时刻,就唱给你听,也唱给自己听。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歌。

“真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你迷迷糊糊地问我,我在心里想,是啊,应该给我们的歌取个名字。

忘羡。

魏婴,你可喜欢?

你昏昏沉沉地睡着,迷迷糊糊地说着,地上硌?那就躺在我的腿上,这样你能睡得好一些,我一直排斥与旁人接触,但却不由自主地与你越来越近。

我多希望时光就停在这里。

可是,江澄他们来了,那一刻我竟然觉得他来的有些早了。

就这样安静的和他在一起,我竟不再想外面的事情,什么温氏,什么阴铁,统统都不去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体会着和你在一起的感受,凝望着你熟睡的脸。

想起来你给我画的那幅画像,你在画的时候,是否也如此凝望我的脸?日后得闲,我也给你作一幅画,如何?

可是,江澄来了,他要接你回云梦了。

为什么他来得这么快?他来了,比我的精力好很多,比我照顾你也会好很多。带你早日回云梦,更会帮你早日恢复体力。他来了,我就再也没有陪伴你的理由了。我总不能将你带回姑苏,我更不能跟你回云梦。如此,我们独处的时刻就这样中断了。

等到讨伐温氏之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

虽然不舍,但我注定要离去。

再见,魏婴,期待早日重逢。


蓝湛的独白 第15章 屠戮玄武 忘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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