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介清廉的嚴立三


紀實文學//耿介清廉的嚴立三


作者/金仕善


耿介清廉的嚴立三


紀實文學//耿介清廉的嚴立三


嚴重(1892—1944),字立三,湖北省麻城市南正街人。1918年卒業於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五期,與蔣介石同為軍事教育家靳雲鵬的學生。歷任粵軍第四軍第一師營長、黃埔軍校學生總隊長、訓練部主任、北伐軍第二十一師師長兼蘇州警備司令。寧漢分裂,蔣介石迫其下野,隱居杭州法相寺。蔣介石第一次下野時,嚴立三在各方面推重下,出任中央軍委軍政廳長,不久辭職,隱居廬山太乙村近10年。蘆溝橋事變後再度出山,任湖北省代主席。1940年6月,嚴立三堅辭本兼各職,璧還薪金,耕讀於宣恩縣長潭河畔。1944年病逝於恩施。1945年由湖北省主席萬耀煌主持遷葬於武昌九峰山公墓。1976年後,湖北省人民政府重修了嚴立三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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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立三曲折的政治生涯,可以從一個側面折射出蔣介石政權的腐朽性。

蔣介石說:“看來,嚴立三在學生中的威望,比我當校長的還高。”

1924年1月,孫中山先生在廣州召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制定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在中國共產黨的幫助下,著手籌備黃埔陸軍軍官學校,以廖仲愷為黨代表,蔣介石為校長,周恩來為政治部主任,鄧演達為訓練部副主任(負實際責任),嚴重為學生總隊長。第一期學生5月間入學。

此前,嚴重與保定軍校同窗摯友鄧演達,分別任粵軍第一師營長及團長。國民黨元老李濟深時任第四軍軍長兼該師師長。陳誠則在嚴重手下當連長。

黃埔軍校招生消息一傳開,全國各地愛國青年,突破軍閥層層封鎖,來到廣州投考。由於建校伊始,人力財力有限,僅將300多名正取生編為三個學生隊,而100餘名備取生(其中有俞濟時、胡宗南等人)不能入學。備取生人地生疏,生活無著,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雖多次要求學校當局收編,始終未獲解決。正取生同情他們,願將每日三餐膳食改為兩餐,勻一頓給他們吃。

嚴重、鄧演達對此十分感動,認為這些青年滿腔熱血,實為革命之寶;理應倍加愛護,於是親率正取生、備取生代表,晉謁孫中山大元帥呈訴。孫中山對同學們這種團結友愛、獻身革命的精神極為嘉許,當即表示:命要革,飯也要吃,學生膳食一日三餐不能減;經費不足,緊縮大元帥府的開支予以解決;嚴重返校後,即將備取生收編為學生四隊,並遴選最優秀的教官擔任教習。同學們無不感奮,歡聲雷動,“孫中山先生萬歲”的口號聲震黃埔。

以後的實踐證明,這批學生中的許多人成了國民革命的中堅和優秀將領,他們都非常感佩嚴重老師惜才愛才,目光遠大,為培養革命力量立下了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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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革命形勢迅猛發展,到三、四期學生入學時,學生總數已逾4000人。孫中山先生任命嚴重任訓練部主任兼學生總隊長。總隊長要管學生,訓練部要抓軍事訓練,工作繁重可想而知。嚴重治軍嚴,治學亦嚴,並不因身兼二職而稍事鬆懈,每日三操兩講,非特殊情況,必親自督導。當時的教學重點是野外演習,多在黃埔升旗山一帶實練,嚴重隨隊步行,從不騎馬,寒暑堅持如一。他常對學生說:“學以致用,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戰場上,指揮官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僅關係士兵及個人的安危,更關係到戰局的成敗。故必須認真學好本領,方能克敵制勝。”

每次演習或行軍,嚴重和學生一樣,身背步槍,全副武裝。一天,驕陽似火,大家汗流浹背,宋瑞珂(後任國民黨軍中將軍長)為體弱同學歐陽震背步槍,嚴重當即表揚說:“忠勇為愛國之本,助人為快活之本。”這兩句話後來被《軍人訓讀》所採用。

嚴重講授步兵操典,集合總隊於大操場,不用翻書,就能指出某頁某行的具體內容。大家在嚴師的薰陶下,刻苦自勵,雖然訓練期僅為半年,卻受益良多,在以後的東征、北伐諸役中,都能經受複雜形勢及戰火的考驗。

當時,黃埔軍校生活比較艱苦,學生住的是竹棚,睡的是竹搭統鋪,用的是竹桌竹椅,一應什物幾乎全是竹製品。校舍、設備雖然簡陋,但對學生內務,嚴重要求整齊劃一,井然有序,決不容許雜亂無章。晚上,他常親自巡視,特別是氣候突變或風雨交加之夜,必率少數隨員,遍查竹棚是否安全,帶領大家防雨補漏。那時學生只有一條軍毯禦寒,他在巡夜時,必輕手輕腳替那些睡覺亂蹬的學生蓋嚴,攏好蚊帳。同學們無不感動,說總隊長威如嚴父,愛如慈母,私下裡暱稱他為“嚴婆婆”。

當時黃埔學生膳食粗劣,嚴重為此經常下廚房誘導炊事人員開動腦筋,將芋頭、蘿蔔、白菜和瓜類菜蔬,或絲或片,或炒或湯,多做花樣,並採用中餐西吃,人手一份,講究衛生。他個人則極少在教師伙房用餐,常輪流到各隊和學生一起就食,找學生談心,瞭解思想情況學習要求,作為改進教學之依據。先後來校的數千學生,他多能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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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律己甚嚴,生活非常艱苦,內穿的汗衫補了又補,家庭生活極為節儉。但對有困難的學生,他總是慷慨相助。這裡僅舉一例:湖北英山籍一位姓肖的學生,家住農村,那年大旱,父母年老多病,一家數口告貸無門。肖收到信後,邊看邊流淚,被嚴重發覺,詢明情況,要他安心學習。隨後,嚴重匯銀洋20元給上海友人傅慧初,託傅轉寄肖家度荒。兩個月後,肖接家信,知上海傅先生解囊相助事,肖去信上海表示感謝。傅回信說明原委,肖才得知寄錢者是嚴總隊長。

廣州5至8月,天氣炎熱。校本部為了照顧教官,向島上海關租了一棟花園洋樓作為教官宿舍。每天晚飯後,教官們沐浴更衣,群集花園納涼,喝冷飲。嚴重自願放棄這種優裕條件,住進一間空氣、陽光都很差的勤雜人員住過的小屋裡,一榻一桌一椅一盆架而已。每天,嚴重下晚自習最遲,等他去大浴池洗澡時,水已經很髒了,但他從不以為意。

嚴重深惡軍閥作風,他在軍中就已嚴禁打罵士兵;入黃埔後,若發現教官體罰學生,必予教育制止。他十分注意自己的軍容風紀,全校學生在大課堂上大課,教官居中間,學生在兩側,在校長陪同主講人入場前,學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教官們寬衣解帶,談笑風生,旁若無人。惟有嚴重正襟危坐,端莊肅穆,卓爾不群。

嚴重胞弟嚴政,遵從兄長意願為國效力,考入黃埔二期工兵科。嚴重特意叮囑他,不得在同學間宣揚我是你的胞兄,更不允許搞任何特殊,必須自尊自立。還說:“革命不是升官發財,不是享福,而是拯民於水火。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要樹立為民族事業而奮鬥終生的大志。”數十年來,嚴政一直牢記兄長叮囑,奉其為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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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對在軍校的同事周恩來、聶榮臻、葉劍英等共產黨人,相處十分友善融洽,也十分尊重。他常對嚴政說:“共產黨人的革命情操,可為人師,你我兄弟應好好向他們學習。”嚴重信仰三民主義,贊成國共合作,他認為正是由於國共合作,才使革命出現新局面。當時黃埔國共兩黨黨員之間,鬥爭雖然很尖銳,但並未表面化。嚴重對兩黨黨員同等對待,對德才兼備者,一概加以重用或向上推薦。

由於嚴重篤信力行,嚴於律已,節亮風高,深得全體師生敬佩。一次,孫中山先生擬召集商討大局的黨務會議,分配給黃埔軍校幾個代表名額,由師生無記名投票選舉產生,結果嚴重得票最多。蔣介石感慨地說:“看來,嚴立三在學生中的威望,比我當校長的還高。”

蔣介石拿出“嚴鄧合流倒蔣”的密電,假惺惺對嚴重說:“我自然不信羅!”

1926年7月9日,國民革命軍在廣州誓師北伐。此前,蔣介石已調嚴重任總司令部新兵訓練處長,招募新兵編成兩個補充師,後改名為二十一師和二十二師,嚴重兼任二十一師師長,還自兼黨代表。國民黨軍的重要將領如陳誠、黃維、袁守謙、宋希濂等,當時都是二十一師的初、中級指揮官。其中郭劍鳴、孫樹成、宋希濂、趙敬統、劉光臨等,當時都是中共黨員。

嚴重在二十一師提出“官長士兵化、士兵民眾化、民眾革命化”,以及“用人公開、經濟公開、意見公開”等口號,極大提高了該部革命素質。雖然二十一師步槍是俄式的,機槍極少,沒有山炮迫擊炮,連、排長一律背馬槍,只有營以上幹部才有一支自來得手槍,裝備很差,但二十一師紀律嚴明,嚴禁賭博,不準拉夫,不準擾民。從廣州出師北伐,經江西、浙江入江蘇,一路秋毫無犯,沿途開軍民聯歡會,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歡迎。進杭州時,天降大雨,從閘口到南星橋、鳳山門,市民冒雨夾道歡迎。進蘇州時已夜半,閶門外大街市民齊聚,歡聲雷動。

當時孫傳芳自稱五省聯軍總司令。其時,江西軍閥鄧玉琢被北伐軍打垮,福建軍閥周蔭人也被北閥軍趕跑,殘部退守浙東。於是,孫傳芳調集兵力,重點扼守蘇浙兩省,其兵力數量、裝備及地理形勢均處優勢,且以逸待勞,自認固若金湯。北伐軍東路總指揮白崇禧,認為二十一師是新建之師,缺乏戰鬥力,難以當此重任,遂以薛嶽師為前鋒,直下浙江桐廬、江蘇蘇州,與孫傳芳之主力白雲山所部數師展開激戰。誰料薛嶽師屢戰不勝,傷亡慘重,直到形成拉鋸戰時,才在嚴重的一再要求下,讓二十一師投入戰鬥。

嚴重部署兵力,展開攻擊,身先士卒,親臨前沿陣地指揮,哪裡戰鬥最激烈他就出現在哪裡。中下級指揮官都是黃埔學生,在校時對這位嚴師十分敬佩;現見老師指揮若定,一往無前,皆率所屬衝鋒陷陣。士兵們更是人人感奮,個個爭先,一時殺聲震天,兩天內就將數倍於東路軍之敵殲滅擊潰,驅其殘部向津浦方向潰逃。這一仗,打出了黃埔威風,寫下了以少勝多、以弱制強的光輝戰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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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後,“小諸葛”白崇禧感慨萬千說:“嚴立三不但是一位少見的軍事教育家,也是一位罕見的卓越將帥。”

不久,白崇禧向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報捷,稱讚二十一師無論是戰績還是風紀,都是北伐軍中模範師。蔣介石隨即通令各部,要求以二十一師為榜樣,尤其要學習該師的經理制度。

二十一師之所謂“經理制度”,就是經濟公開。該師組建伊始;嚴重就命令師、團、連部設立經濟委員會,規定必須遴選下級軍官及士兵參與其事,定期審核結清帳目,公佈收支情況,務使全體官兵知道本單位經費之來龍去脈。這一維護士兵及下級軍官利益的措施,自然深得人心,激勵軍人在戰場上奮勇爭先。此外,嚴重還將師長的特別經費撥交政治部,作為宣傳之用。

一時間,北伐軍學習二十一師“經理制度”蔚然成風,各軍各師紛紛派員來二十一師索要“經濟法規”。嚴重笑對來人說:“我們哪裡有什麼‘經濟法規’啊!無非二十一師各級幹部不貪財,不愛錢,公款公用,經濟公開罷了。”來人聽了無不折服。

1927年春,蔣介石在南京成立了國民政府,同時密令“厲行清黨”,將屠刀舉向在北伐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共產黨人和工農群眾。其時,武漢方面正處於革命高潮中,汪精衛還未徹底暴露反革命面目。國民黨左派、武漢行營主任鄧演達,正秘密醞釀倒蔣,寧漢分裂已見端倪。4月,二十一師由蘇州開赴南京,駐在金陵大學鼓樓附近。由於嚴重一貫主張國共合作,不少共產黨員得到他的重用,故“二十一師掩護共產黨”之論甚囂塵上;加上嚴、鄧關係密切,蔣介石對身邊的二十一師極不放心,於是便從該師暗中物色能夠取代嚴職的青年軍官。蔣介石知道陳誠是浙江人,有指揮才幹,已因戰功擢升為團長,便著人私下向其示意。陳誠對蔣介石的示意心領神會。從此以後,陳誠表面上對嚴重畢恭畢敬,實則圖謀取而代之。

恰在這時,發生了兩件事。一是鄧演達致電嚴重,詢問對國民革命之態度。嚴重複電稱:革命尚未成功,國共兩黨應團結一致,完成國民革命大業。二是我黨發動“南昌起義”,蔣令嚴率部進軍南昌,嚴重因礙於和葉挺、董必武等人的舊誼,遲遲不前。加上黃埔時期選代表,嚴重得票最多,勾起了蔣介石的猜忌,遂決心削去嚴重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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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蔣介石單獨召見嚴重,對遲遲不向南昌進軍頗有責難;又問鄧演達有無電報來。一貫待人以誠的嚴重如實以告。蔣介石聽後,陰笑著出示一封“嚴鄧合流倒蔣”的密告電文。嚴看後十分氣憤,據實予以駁斥。蔣介石假惺惺地說:“我自然不信羅,否則就不會拿出來讓你看。”

嚴重與蔣介石相處多年,深知蔣介石猜忌多疑,排除異己不擇手段;反正自己無心戀棧,樂得趁機下臺。於是對未能及時進軍南昌,作了“胃病發作”的解釋。蔣介石繼之問嚴重胃病到何種程度,嚴謊稱“已成痼疾”。蔣介石又向嚴重瞭解軍中情況,詢問何人堪代軍務;又問陳誠才幹如何。嚴重便趁機告退,並保薦陳誠代己以窺蔣意。此議正中蔣介石的下懷,當下假意挽留,又說將請嚴重另任要職,被嚴重婉詞拒絕。

嚴重至此始知自己被部下出賣。回想每次對部下訓話,陳誠始終立正恭聽,毫無倦容。自己會被出賣,只好怨自己無識人之明。嚴重告辭出門時,有兩位黃埔一期學生、現任蔣的侍從尾隨其後,密告嚴重說:老師切不可北去,免遭猜忌;不如暫時隱息修行,以明心跡,免遭意外。嚴重方才省悟到處境危險,當即搬到韭菜園其保定同學房某家中居住。

隨後,嚴重辦理移交。據當時師部經理處長袁守謙(後任臺灣“國防部”上將部長)撰文追憶:“先生既對經費公開如此重視,故其師長任內之移交,實做到絲毫不差……移交任務,由我負責。這筆移交帳目數字,至今還保留著。除撥出作為建築陣亡將士公墓之經費外,計有現金銀洋四萬六千元,中央大洋券三萬六千元,三省通用券四萬元,國庫券五萬七千六百元,全部移交後任接收了。”嚴重一生公私分明,廉潔耿介,此事可算一例。

翌日,宋瑞珂、鄭維四、袁守謙等部屬,來到韭菜園看望嚴重,對蔣介石多有不滿之意,嚴重沉吟不語,只是吩咐袁守謙去花牌樓楊公井附近的裁縫店縫製便服,代替軍裝。

1927年8月13日,蔣介石第一次下野,嚴重在各方面的推重下,於同年10月出任中央軍事委員會軍政廳長。11月,其父嚴宜煥病逝,嚴重辭職攜眷回湖北麻城奔喪。翌年4月,湖北省政府主席張知本,邀請湖北名流回鄂襄政,以嚴重為民政廳長,張難先為財政廳長,石瑛為建設廳長。嚴、張、石“三傑”,以軍政分治為條件,李宗仁表示同意。“三傑”上任,努力建立廉能政府,推行“訓政”,以為實現“憲政”之先聲。但事與願違,嚴重所推行之地方自治、二五減租諸項工作,阻力重重,軍閥繼續幹政,嚴重憤而辭職,聲明從此入山,不問政治,開始了將近10年的隱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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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山山南太乙峰,10數戶農家自成村落,名太乙村,嚴重友人熊君住在這裡。嚴重訪友時,喜歡此地與山北囂境隔絕,於是託熊君代為經營,築室比鄰。1929年9月,嚴室落成,隨即遷入,取無逸、勞苦之意,給其室題名“劬園”。嚴重自己種菜,自己砍柴,用竹管導山泉入廚房,自己做飯,堅持自食其力。同時杜門謝客,有空便讀書,除史學外,多以哲理著作為多,自古籍及近人著述譯著無不探究。據嚴日記載,每年讀書20部至50部不等,書籍多託友人自城市郵寄。

嚴重讀書之外,還從事學術著作。他好學深思,對祖國文化遺產有相當深入的研究,著有《大學辨宗》一書。蔣介石曾派人索去數冊。董必武帶口信要書,嚴重託人贈送一冊,此即後文之“遺我一本書”之由來。社會上知道嚴重為名流者多,知其為學人者少,只有梁漱溟、錢穆、熊十力、馬一孚等少數學人,知道嚴重在學術上的造詣。抗戰時期,梁漱溟每有轉移,必將《大學辨宗》藏於行李中,直到“文化大革命”中被紅衛兵抄去。梁漱溟曾撰文說,他對嚴立三的“人格精神心悅誠服,印象甚深。”

對於北伐名將退隱廬山,時人頗多微詞。有黃埔學生當面問嚴重:“老師如何掛冠而去?”嚴重答:“寧漢分裂,令人痛心疾首。南京大開殺戒,傷我民族元氣;武漢大張撻伐,又何嘗不是激波揚浪?我怎能和他們同流合汙?做學問是我少年時立下的志願,如能做出成績,不能說對國家、對社會沒有貢獻。”

嚴重向來廉潔自持,毫無積蓄。他在太乙村的日子過得很清苦。有一段時間,陳誠將嚴重任軍政廳長的薪水匯給他,嚴重回信說,我沒有做工作,不能受俸祿,將款匯回。蔣介石數度派人送錢來,皆被回絕。1934年6月的一天,宋瑞珂上山拜謁老師,中飯是鄰居送來的粽子,一人吃了幾個,算是一餐。9月,宋瑞珂二次來訪,結果是宋瑞珂燒火,嚴重煎麵餅,既無菜又無湯,以茶水咽餅。宋瑞珂明白若當面送錢給嚴重,定遭拒絕,後託黃埔時期的大隊長張與仁捎去50元,嚴重卻代宋瑞珂存入銀行。黃埔學生、後任中將軍長的韓浚,曾兩次去太乙村看望嚴重。有一次帶了幾瓶酒,兩隻火腿,嚴重收下了。後來韓浚說:“上廬山看他的人很多,送東西送錢的,他一概拒收。只有嚴逍鵬、袁守謙和我送的食品,他才肯收下。因為我們三人都沒有擔任實職工作,地位也不高。”韓浚又說:“老師對時局感到灰心、失望,所以在廬山一住近10年,寧可過清貧困苦的日子,也不願趨炎附勢,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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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嚴重隱居廬山前,摯友鄧演達就去了蘇聯。南京盛傳:嚴鄧二人息息相通,鄧有嚴如虎添翼,嚴有鄧如魚得水。後來鄧演達歸國定居上海,與愛國將領馮玉祥過從甚密,為蔣介石所忌。1930年,鄧演達聯絡國民黨左派人士,成立“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揭露蔣介石的叛逆行徑。翌年被蔣介石殺害於南京。

噩耗傳至廬山,嚴重悲憤至極,深情寫下了哀悼摯友的詩文。蔣介石對嚴重很不放心,利用在廬山開辦軍官訓練團的機會,兩次前往劬園訪問以行拉攏。嚴重避而不見,蔣介石從前門進來,嚴重從後門溜走。

嚴重節亮風高,報界對其長期隱居廬山,有所披露,稱譽嚴立三是當今的嚴子陵,清高過於嚴子陵。蔣介石見報後大為震怒,意欲將嚴重趕出廬山,為謀士陳布雷勸止。當時仰慕者愈眾,為此,他不時去武昌半畝園避客。他勸告黃埔學生不要再來,以免招致自身麻煩。一次,宋瑞珂在劬園客廳,見一便衣喋喋不休,討厭至極,怒目而視,此人方起身告辭。宋瑞珂問那是什麼人,嚴重答是憲兵副連長。宋瑞珂氣憤地說:“難道他們對老師您也不放心?真是豈有此理!”有鑑於此,陳布雷、陳誠向蔣介石進言說:請用“共建中華”的名義,邀嚴重到南京任職。蔣介石於是派陳誠去廬山,請嚴重出任軍事總監,被嚴重拒絕;二次又派陳誠勸駕,請他出任全國禁菸總監,又被嚴重拒絕。

“9· l8”事變後,面對國土日蹙,內戰烽火連天的時局,嚴重憂心如焚,對來訪的黃埔學生說:古人云,“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中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歷史上岳飛、文天祥這樣的民族英雄層出不窮,只要政府早下決心,團結全國人民,發憤圖強,就能夠“直搗黃龍府”、“恢復舊神州”。

“何梅協定”使華北危機愈趨緊迫。嚴重對南京政府喪權辱國之行徑不勝憤慨,隻身北上,到陝西中部黃陵縣晉謁黃帝陵,沿途考察山川形勢,訪問民間疾苦,投宿荒山野店,徒步往返,歷時三個月,在古老河山留下了腳印,在黃帝陵前灑下熱淚。“7·7”抗戰序幕揭開,嚴重又偕施方白先生,以謁黃帝陵名義,特赴延安,與中共中央及毛澤東交換對時局的看法。“西安事變”後,宋子文向周恩來提議趕走親日派,組織過渡政府,有以“嚴重或胡宗南掌軍政”之議(見《周恩來選集》上卷71頁)。但為蔣所阻,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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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淞滬抗戰開始,蔣介石迫於公論,又慮及嚴重投向延安,就命陳布雷擬就電文,由陳誠攜電進山,再邀嚴重出任公職。這一次,嚴重抱定“赴國難,求死所”之宗旨,答應下山。10月,嚴重到南京,要求帶兵上戰場。蔣介石要他先赴上海視察戰事。嚴重即視察了滬西、大場、羅店一線,向蔣介石覆命,並再次要求上前線。可蔣介石說,在抗戰中,武漢地位很重要;日軍深入,沒有前方後方之分。要嚴重回湖北當省主席。

蔣介石為何要北伐名將改任地方行政職務?原來,武漢行轅主任何成浚是親日派何應欽的人,何成浚正謀兼湖北省主席;又有湖北元老居正從中斡旋。陳布雷向蔣獻策,如能物色一位有聲望的人到湖北主政,方不致於讓居正感到拂了面子。於是選來選去,選中了嚴重。嚴重獲知此情,表示願意做些實際工作,堅辭省主席之職。不久,南京政府政務院就發表了何成浚、嚴立三、張難先、石瑛等為湖北省政府委員的委任令,何成浚兼省主席,嚴重兼民政廳長及保安處長。何成浚明白省主席一職系嚴重一再推讓,多次向嚴重表示感激。

不久,因何成浚的親信、省政府秘書長楊揆一企圖攬權,從中挑撥離間,省府分歧愈鬧愈大;蔣介石趁機改組了湖北省政府,派武漢衛戍總司令陳誠兼任湖北省主席。又因當時徐州會戰結束,戰事重心轉人皖中長江南北兩岸,陳誠身兼數職,無暇顧及湖北,國民黨政府遂委任嚴重代理省主席。嚴、張、石“三傑”主政,乃是國民黨統治期間湖北歷屆得人心、最精幹的省政領導。

嚴重就職,提出“用人公開,官不離民,民不離土”等口號,著手調訓專、縣軍政人員;對全省青壯年進行軍事訓練,開展全民抗戰;大刀闊斧撤換了一批庸碌無為的縣長,代之以有為青年;對流亡學生開設訓練班予以收容,充實地方需要;嚴懲貪官汙吏等等。他常對部屬說:“一個人能為抗戰救國而死,就是死得其所。”

凡地方官吏,有守土抗戰決心,他就高興;反之就愁眉不展。在“三傑”的努力下,軍民一體,精神大振,紊亂局面得以安定,使武漢一度成為全國矚目的抗日救國堅強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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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後來戰局發展,武漢撤退前夕,嚴重於機關學校之遷移,公物器材之轉運,都市民眾之疏散,外來難民之安置,以及地方應戰應變之方案制訂等方面,諸端紛紜,都一一規劃,有條不紊付之實施。直到10月25日,他才最後乘輪西溯,遷省府於宜昌。

嚴重雖然拼力工作,但對來自各方面的干擾阻力,仍感左支右絀,窮於應付。陳誠推薦的省政府秘書長柳克述,夥同建設廳鄭家俊等人,擅自用省政府名義,修築宜昌安安廟至韓家壩20多里公路,強徵強派,督工急作,民怨沸騰。張難先、石瑛辭職以示抗議。嚴重到宜昌,江防空虛,警報頻傳,人心動盪,使其焦頭爛額,難以為繼。經與張難先、石瑛商量,嚴重亦決定辭職求退。嚴重去見蔣介石,蔣介石責備說:“李宗仁正想保薦他的人當湖北省主席,你怎麼能走?”辭職不成,張難先責其背約,嚴重有無限苦衷,說:“當時我若拼命求退,何嘗不能?因念及湖北若落入不肖之手,水深火熱,他還發國難財,吾輩之罪過實大。為桑梓地,只有艱苦支撐。”張難先聽了亦深受感動,遂收回辭職成命。

嚴重一貫主張國共合作,團結一致抗日。但駐鄂之中統、軍統特務機關,不時向蔣報告,說嚴重對中共在地方的活動不聞不問。嚴重所委派的五峰、石首、監利三縣縣長,皆被指責有“異黨”嫌疑,催嚴重撤職查辦。還不時向嚴重提供“共黨活動情報”,多方施加壓力。

嚴重厲行懲治貪汙,整飭吏治,多次告誡所屬;“為政要敢於得罪大戶。”為此招來不少麻煩。沙市警察局長朱鼎鈞,因敲詐土膏行現洋2000元,嚴派員查證後,命四區專員金巨堂將其逮捕解省。金巨堂多方包庇,拒不執行。嚴重親自派保警隊將其逮捕,解至宜昌審判。金巨堂又請其保定軍校同學、長江上游江防司令郭懺出面斡旋,嚴重不為所動,槍斃朱鼎鈞於宜昌三遊洞。

一日清晨,嚴重出現在咸豐縣府,縣長秦紹恬尚未起床,聽說恩施有客“求見”,他下令客人在會客室等候。嚴重略加思忖,手書一字條:“立三有事要會縣太爺”,交勤務兵遞進。秦紹恬見字條大驚,急急整衣出迎。嚴重板著臉問:“縣府幾點鐘辦公?”秦答:“8點。”嚴在縣府坐等至8點半,仍未見工作人員上班,勃然大怒,命秦紹恬到省府聽候處理。原來,在這以前嚴已聞知,咸豐百姓呼其縣長為“秦少刮”,大發國難財,遂微服來到咸豐,住進一家小客店核查該縣長行徑。這期間,嚴重還下令槍斃了吸食鴉片的恩施縣政府會計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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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主省政,一如既往,廉潔奉公,一塵不染。他穿的是湖南青布中山裝,冬加一件棉大衣,從未有過皮袍。出外視察,一律不通知,就在當地居民家吃飯;在省府機關則與工作人員同桌。他身體瘦弱,患有嚴重的內痔,別人勸他注意營養,他長嘆道:“大敵壓境,人民流離失所,轉死溝壑,何忍錦衣玉食,以自甘肥。”他曾通令全省,宴會只能四菜一湯。風氣所及,使得陳誠也不得不在六戰區仿效施行。

嚴重生活儉樸軼事,當時膾炙人口,至今廣為流傳。嚴夫人操持一應家務,戴著老花鏡為一家做布鞋。布鞋需掌底,因之與一釘鞋匠長相往來,後來竟結為親戚。一次,嚴與陳誠同車,由恩施去重慶,朋友送嚴重一瓶高級酒,裝在布袋裡,置於司機後座,被陳誠發現。陳誠問:“帶在路上喝嗎?”嚴重搖搖頭說:“這酒太貴,想賣掉,可是恩施沒有寄售商店,就便帶到重慶去賣,”陳誠聽後哈哈大笑,說:“如果被人發現湖北省主席到重慶賣酒,那多麼不好意思!我看你還是自己喝了吧。”

嚴重主政作風嚴謹,不謀私利,不徇私情,不用私人。族間、親朋,凡有非份所求,他瞬即變色申斥,面若冰霜。族弟嚴方樂,系保安二團軍需主任,在嚴重兼保安處長時,想在保安處獲取優越工作,被嚴重嚴加訓斥。胞兄嚴質清,原住麻城老家,麻城淪陷,攜眷至咸豐內親王峻安處避難。王峻安系當地首富,嚴重惟恐胞兄佔小便宜而影響聲譽,按月捎帶生活費,囑兄自重自愛。一日,王峻安訪嚴重,以米南宮(米芾)字畫及古玩瓷器、虎皮等稀有禮物相贈,嚴重佛然作色,未等妹夫開口相求,便將禮品拋擲戶外,責王峻安在非常時期厚禮相見,不識大體。“你把東西拿走,仍以兄弟相稱;否則,以後不準進門!”

1939年,蔣介石在衡陽召集高級軍事會議即“南嶽會議”。時緬甸淪入敵手,唯一通往國外的通道被切斷,汽油成了抗戰交通最嚴重的問題,湖北為此而採用木炭汽車。嚴重與會,為節省汽油而不顧木炭車帶來的麻煩勞頓,驅車上路。陳誠聞訊,派他的小轎車到邵陽迎接,為嚴重所拒絕。陳誠無奈,提前到會議室外停車場等候老師。一會兒,一輛刷有“湖北公路木炭汽車”字樣的大卡車徐徐駛來,與停車場各類高級小轎車形成鮮明對比,頓時引起與會者的好奇心,都圍攏觀看。陳誠靈機一動,回到會議室把蔣介石請出來。蔣介石繞著木炭汽車轉了一圈,連說:“好!好!”又對嚴重說:“你們湖北的工作做得很好!現在抗戰中運輸問題關係很大,如果全國公路運輸都效法湖北,那就無形地增加了抗戰力量。”蔣介石還在大會上表揚了湖北的政績。會議結束後,那輛“湖北公路木炭汽車”還繞道廣西廣東轉了一圈,受到各省運輸部門的稱讚或仿效。

1940年,日軍對鄂北地區發動“春季攻勢”,蔣介石命陳誠為右翼兵團長,到宜昌督師。宜昌失守,陳誠為六戰區司令長官,駐節恩施。嚴重見時機成熟,堅辭本兼各職,行政院只公佈免嚴重代主席職務;嚴重求退心切,堅辭委員職務,移居宣恩縣長潭河,璧還薪金,不參加省府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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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代行省主席職務兩年多,主席的特別辦公費一文未領,全數移交陳誠。陳誠自知無領用此款之理,亦未接受。後徵得嚴重同意,將此款存入銀行,立了個“惠廉有道”的名目,作為獎助本省清寒學生之用。嚴重去職後,不但談不到餘財剩帛,簡直過的是清苦不堪的生活。他之耿介清廉,絕無半點矯飾,全然出自內心,一片純誠。故嚴重逝世後,知者莫不感慨唏噓,說他是“苦死的。”

嚴重辭掉本兼各職,徵得陳誠同意,率兵一連到宣恩曬坪墾荒年餘,將縱橫約60華里的荒丘闢為良田,以農養兵,減輕鄂西人民負擔。並手書“不共戴天”四個兩尺見方的大字,刻巨碑立於該地,以激勵軍民的抗日鬥志。

1942年,嚴重被選為國民參政員,居住宣恩長潭河讀書耕作。早在這以前,對陳誠為其專備的轎子轎伕,均予辭退,堅持步行,山路崎嶇,策杖助登。陳誠深感嚴重經濟困難,指示省政府按當時湖北省公教人員生活品配給制,如數配給1份。“苟非我有,雖一毫而莫取。”嚴重堅辭不受。後來治病,嚴重竟將惜如家珍的、在保定軍校得獎的金掛錶(上刻有“校長靳雲鵬獎授”字樣),及平日陳誠等人贈送的“白蘭地”高級酒數瓶,託人到重慶變賣,以付藥資。陳誠聞訊,搖頭感慨:“先生本性難移,令人無可奈何!”

嚴重養病期間,見宣鶴聯中師資缺乏,又為提高教師地位,主動要求到該校義務授課,教授語文、數學。他不因自己曾身居高位而在教學上稍事草率。他把自己擺在普通教員的位置,認真備課,認真講授。一次,嚴重久病初愈,為了把耽擱的課程補起來,先給三年級講了一課,又趕到二年級講課,同學們見他瘦骨嶙峋,顴骨高凸,弱不禁風,都很擔心他能否支撐下來。然而,他卻若無其事,強振精神,汗如雨下,堅持講課。之後不久,嚴重病逝,學校哭聲一片,有的學生哭得捶胸頓足。

抗戰期間,物價飛漲,國家每月給嚴重的生活費用,須精打細算,才能粗茶淡飯,勉強維持溫飽。有一次,校長林振聲,無意中發現他家燒柴如燒桂,於心不忍,讓學生利用星期六下午到山上為嚴先生砍點柴,可嚴重堅決拒收。他說:“我已不能為國家出力,國家還按月給我生活費用,已是受之有愧。謝謝師生們的好意,這柴,我實在領受不起。”校長無奈,只好吩咐同學們把柴搬回學校。

嚴重的舊部,時任七十七師師長韓浚,見老師生活艱難,將嚴重兼任軍管區司令節餘的特別辦公費交給他,嚴重依例拒收。萬般無奈,韓浚想出一個送米的方法。韓浚僱了個挑夫,囑其將兩筐米挑進嚴重的廚房;若有人問起,就說叫送米者隨後就到。挑夫挑米進嚴家,正好碰到嚴重本人。嚴重說:“我家沒有買米,你送錯了人家。”挑夫一面照囑回話,一面轉身出門。之後,嚴重到處打聽這米是誰送的,自然沒有結果。隔了些時,韓浚去看望老師,嚴重向他提起此事,韓浚笑著說:“準是別人怕您不收,因此不敢承認;既然送來了,您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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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病逝於1944年4月30日。病初,六戰區副司令長官郭懺,指派專車接嚴重來恩施治療,初為嚴重所拒絕,後郭懺嚴責司機、副官,不接到嚴重不準回來,嚴重才未推辭。與此同時,省立醫院院長、醫師輪番前往嚴重之住所診視。病略有好轉,嚴重就催促醫師回去,說切不可以因一人之病,延誤多數人醫療。

嚴重於4月27日住進恩施沙灣省立醫院。然已病入膏肓,無可挽回。翌日,嚴重示意要寫字。在雙目直視、汗流氣促的情勢下寫了“近來”二字,即不能再寫。喘息良久,以手指翻動紙頁,示意另換一紙。換紙後,嚴重馬上疾寫下“有罪要火葬”五字,隨即轉入彌留。延至30日7時20分,溘然長逝。

守候在病榻前的親友及省政府秘書長劉千俊、省立醫院院長楊光第、衛生處長盧鏡澄、省保安副司令彭善、三十二師師長阮齊、警保處長左鋒、施巴警備司令吳光朝等人,均認為嚴重遺命火葬,是其一貫主張,知者甚多;至於“有罪”,共認為是嚴重之苦心之所在。嚴重深知歿於此時此地,必由公家為其治喪,“國家正處於抗戰最艱難的時候,我對國家已沒有什麼貢獻,現在為我的喪事耗費國家人力物力,實在‘有罪’。”

噩耗傳開,全國愛國人士、六戰區司令長官部、湖北省政府、恩施人民,無不萬分哀痛。以陳誠、郭懺為首成立了治喪委員會。嚴夫人遵照嚴重遺囑,不收挽幛。輓聯、悼詞均以素紙書寫,宣讀後由嚴夫人保留。其中以董必武、張難先的輓聯最為情重意深,催人淚下。

張難先聯曰:

哭公只有淚 提筆竟無言

董必武聯曰:

遺我一本書,語重心長,自探立國千年奧,

奠君三爵酒,形疏禮薄,難訴迴腸九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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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名人傳記》199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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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仕善,男,1942年出生於湖北麻城,國家二級編劇。先後發表了長、中、短篇小說、戲劇劇本、話劇劇本、廣播劇、劇論、紀實文學、散文詩歌等多種體裁的文學作品百餘篇(部),結集出版了系列短篇小說《古巷》,中篇小說《哦,綠卡》,長篇小說《詞壇女傑李清照》,紀實文學《純粹的人》《青山作證》,戲劇故事集《真假狀元》,自傳體紀實文學《我這大半生》等七部文學著作,並出版了四卷本《金仕善文集》。作品多次獲獎。參與審定編輯了四卷本《麻城文選》,主編了六卷本《當代麻城籍作家作品選》、七卷本《麻城文化叢書》及《傳立文化》雜誌,編著共約700萬字。生平事蹟收入《湖北作家傳略》《中國戲劇家詞典》、《中國當代藝術界名人錄》等七部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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