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卷水滸傳」星空之歌,潛入幫源洞

原文/森下翠,插圖/正子公也,翻譯/邏輯文史游。


我看到遠處有一座山。在那淡藍色的山巒的對面,就是梁山大軍即將前往的清溪縣。

秦明站在堤壩上,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關勝和關鈴在對岸並排奔跑,雖然關鈴只是自己的義子,但也要讓其練就一身武藝。

秦明握著手中的汗巾,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身為父親,卻沒能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第一次抱他時在剛出生,之後就是在出戰遼國的陳橋了。

那個孩子也在東京會走路了吧。可能都會說話了吧。

如果是馬的話,兩歲就能夠獨當一面了。但是,秦明不知道人類的孩子幾歲才能長大。

秦明坐在草地上,拔起腳邊的草。含在嘴裡,有股苦澀的味道。

“車前草是吧”

這個稚嫩的聲音啥呼延威。

呼延威在軍隊的名目是“童貫的護衛”,但是沒有具體的作用。實際上,就算是“童貫的人質”,誰也沒有擔心他會逃走,也沒有因為他是青年而受到警戒。

(然而,現在)

呼延威覺得很安靜。

(因為現在有宋江大人。)

只要童貫把控著宋江,梁山泊軍就不能反抗。即使有援軍前來,童貫也有著時刻放棄梁山軍的打算。

說白了,梁山泊就是炮灰。

一有時間,呼延威就以“給馬喝水”為藉口出去散步。因為不允許進入梁山泊陣營,所以靠近梁山泊陣營的這個河灘,是呼延威和梁山泊軍,以及連接他父親的細小的水脈。

“您感冒了嗎?”

呼延威坐到了秦明旁邊。呼延威從姐姐那裡得知這種雜草對咳嗽有效。

“在家鄉,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吃這個。沒有別的藥”

秦明吃了草。

他在呼延威的年紀,已經在軍隊裡了。此後,對軍隊以外的世界一無所知。

不過,在那之前,知道的世界只有一個。從來沒有想過。

但是

呼延威問道。

“故鄉現在啥什麼樣子呢?”

在梁山住宿的時候,孩子們都很怕秦明。這是和父親不同的恐怖。現在,眼前的秦明,稍稍彎腰,聲音有些嘶啞。

“一定很不錯吧。”

秦明也認真地回答了年輕人的禮貌問題。

“開州的雪寶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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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川吧”

“海拔高,氣候寒冷,雪山腳下草原伸展開來。是馬的天堂。一個養馬賣馬的好地方”

秦明是在那裡作為牧童長大的。父母也是牧馬人,但懂事的時候卻是孤兒。

在東京長大的呼延威,好奇心旺盛。

“那是什麼樣的生活?”

“馬比人還多。晚上,狼會集體襲擊馬”

秦明努力拾起了一些遺忘的記憶。

“所以,晚上不睡覺?”

“沒那麼嚴重”

呼延威從未和父親說過這樣的回憶。想聽更多關於過去的故事,但他始終是個教養好的孩子。

“想去看看”

關勝和關鈴還在跑。關鈴比呼延威小好幾歲。可是,已經很出色地騎熟了軍馬。

“──你想去嗎?”

“誒?”

看著關鈴們的呼延威,甦醒過來。

“雪寶山”

呼延威微笑了。

「恩。總有一天,和寶燕、紅兒、藍兒們一起去吧”

秦明突然聽到妻子和孩子的名字,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並且,從梁山泊遷移了到東京的呼延威,與同樣在東京的花家的人們親近地往來想當然的事。

秦明又摘下了車前草。碩大的手掌像能完全握住呼延威的頭一樣大。

“這草在前進”

秦明望著河說道。

“踩著草的馬的蹄子帶著種子被運走。什麼也沒有的荒野,馬進入的話,也會長草。吃了那個,馬又前進了。車前草,即使被踩也不會枯萎”

兩人並排坐了一會兒,眺望著關鈴的騎馬和流淌的河流。

不久,呼延威小聲地站了起來。

“那是從東京回來的使者。”

數騎的早馬從東方奔來。使者,是童貫的心腹——趙譚。

“有什麼事我會馬上告訴你。”

呼延威急忙地回到了城裡。

他表面上服從地裝扮成童貫。

可是,在心中,他早已做好了與父親一樣為梁山泊戰鬥的決心。


“為什麼是李俊?”

花榮大驚,李應也滿臉疑惑。

“不管怎樣,聽到命令的阮氏兄弟,已經率領水軍同去了。”

“如果被王稟那傢伙知道了,就麻煩了,怎麼辦”

在花榮的詢問下,吳用終於開口了。

“為了不被童貫們察覺,這件事請保密。等阮兄弟的消息吧”

“明白了”

李應和杜興走了。

花榮掩飾不住焦躁。

“李俊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有什麼計策嗎?”

“果真是‘策略’嗎?”

花榮回顧了吳用。是平時的,"智多星"吳用的臉。

“你不會是,李俊真的叛變了嗎?”

“總之……做好心理準備吧”

李逵躺在營帳內,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暴跳如雷。

在失去了焦挺、鮑旭、項充、李準之後。張順也死了,燕青這個壓得住的男人也不在。

宋江也不在。

李逵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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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艘船逆流在幽谷的河面上。

“沿著這條溪流逆流而上,可以到達清溪縣。”

熟悉當地水路的許船伕就是嚮導。

“江南氣候溫暖,一年可以收穫兩三次大米。”

最前面的船,是許船伕、李俊和童家兄弟。

接下來的船都是當地的運輸船,裝載的貨物是從各地彙集到幫源洞的米。

因為睦州成了戰場,接管了停泊在郊外的船。船上的明教徒們,看到梁山泊軍一出現就逃跑了。

李俊讓本應運往梁山泊軍的船隻駛向清溪縣。

童威嚇了一跳,但還是控制住了沒有發作。來接應的人,大部分是繫了藍染的兜襠布的龍王幫手的人。在江州勢力中,沒有人能抗拒李俊。其他東西不乘船,留在了岸邊。

船劃上山谷。

沒有人問李俊“理由”。李俊也不說。

許船伕只是站在船頭看水流。

“跟著吧。你是‘幫主’”

在太湖,李俊繼承了龍王幫主,成為了“最後的東海龍王”。

許船伕是來自龍王幫的使者。對宋國無感的“赤須龍”費保等人,準備好了能渡過大海的大船,等待著李俊回來。正在那時,李俊的故鄉,發生了大亂,年輕的王向李俊求援。

童威覺得李俊應該有什麼想法。

為了梁山泊,應該做出決死的行動。以兵糧米為誘餌,潛入敵陣,是至今為止使用過多次的手段。

船隊掛著“獻上米”的旗幟。把船上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掛起來。

(但是,方臘軍會再次上當嗎?)

童威無法消除不安。

(能和吳軍師商量嗎?)

“哥哥”

童猛的聲音中也混雜著不安。

“追!”

回頭一看,可以看到梁山泊水軍的快船在白浪的遠方。阮小五與阮小七攜手追來。

“哎呀,李俊!”

阮小五的聲音在風中傳來。

“你打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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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沒有回頭。

鑼聲響起,劃手們用力握住船槳。

兩邊是江南溪谷中常有的陡峭的灰色懸崖。船隊一行逆流而上,沿著波濤洶湧的河水逆流而上。

在上游,能看見方臘軍的水城。幾面白旗飄動,圍著柵欄,停泊著幾艘戰船。

注意到李俊們的方臘兵打著銅鑼,拿著武器聚集在一起。

從水城堡上的懸崖看,某種程度的狀況可以遠望。

高舉“奉上米”旗幟的運輸船。但在船上的人,顯然不是明教徒。追來的快速船是宋國軍。

方臘軍看了一會兒情況,不久柵欄開了,裝上了士兵的船出來了。船邊站著拿著弓的士兵。

“五哥,方臘軍出來了!”

阮小七在桅杆上向阮小五喊。運輸船隊的尾巴逼近了眼前。在那個彼方,水堡和,方臘軍的船能看見。

李俊,以那個城堡為目標,已經沒錯。

“進入射程就糟糕了”

兩個人坐的是小型的海杜船。提高速度,穿過了後續的運輸船之間。像飛一樣地乘著波浪,馬上李俊的船視野捉住了。

“碰撞”

阮小五單手抓住船緣。就這樣扭著身子向甲板上舉起身子,阮小五尋找李俊。

“水真臭,李俊”

不用找,李俊就站在那裡。

“江州勢力和石碑村勢均力敵,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有想法的話,請告訴我”

“沒話說”

“那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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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五正面砍過來。

接著轉乘的阮小七,突然發出了聲音。

阮小五認真地向李俊砍去。李俊紋絲不動。沒有看阮小五,只是站在那裡。

童威大叫。

“哥哥!”

李俊的胸口裂開了,血飛散了。

令人吃驚的是,阮小五斬殺了他。

那時,李俊他們的船隊已經被方臘軍的船包圍,無數的箭正瞄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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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金色的夕陽灑滿大地

那是世界被夜晚的黑暗覆蓋之前,暫時歡樂的樣子。一切都被光芒包圍,罪惡和汙穢都被燃燒殆盡。

金芝公主站在向天空伸出的懸崖上,目送著獨自消失的光芒。

光線從金色到紅色虛幻而空虛,在紫色中溶化。

不久,公主從被岩石敲打的石階回到了方聖宮。

“又是──個人”

回頭一看,光明峰頂上閃耀著銀色的明星。

“──那麼,讓御林軍出陣可以嗎?”

在方聖宮的謁見之間,婁敏中像往常一樣事務性地宣告了。

“櫻州落下,皇叔大王光化了”——噩耗,“火老鴉”杜微帶來了。

這位驃騎上將軍,駐紮在偶符號州郊外的男子。原來是位於櫻州城內的鍛造屋,擅長鍛鍊武器,擅長使用飛刀。

等待方臘冥想結束的軍事會議到了傍晚才告一段落。

已經收到了睦州城破的消息。

婁敏中將清溪縣定為最終防衛之地,決定立即派遣軍隊。

先鋒是殿前的金吾上將軍“皇侄”方傑。雖然年輕,卻一身是膽武藝高強。

他是在歙州被殺方厚的長孫,得知祖父殉教後便燃起了報仇的烈火。

“老爺爺居然老了……一定會殲滅梁山泊軍”

方傑淚流滿面,向坐在簾子對面的方臘發誓。方傑,作為把感情作為惡的明教徒是"不成熟"。自己也承認這一點,也沒有人責備他。作為武人很優秀。

連在軍議末座的燕青,注意到了這裡還有一個人“異端”。

杜微。

背上藏著六把飛刀,總是徒步戰鬥。

百華的態度和其他人──特別是女兒們的眼神很明顯,他們在教團內是“討人嫌的人”。

來這裡的途中擦肩而過的百華兵和光明少女們,像遇到了瘟神一樣轉過臉去,避開了道路。

(我不喜歡他)

杜微作為副先鋒決定在清溪縣出征方傑。

此外,目前駐紮於櫻州的盧俊義軍,已決定由御林護駕的都教師賀從龍率領一萬名御林軍前往。

賀從龍是肌肉發達的武人,但精兵為了送往清溪縣,率領著平凡的士兵。

燕青為了盧俊義放心了。

長久以來不知道梁山泊軍的動向,但他們穩步靠近南北軍隊匯合地的清溪縣。

杜微刺耳的聲音擾亂了這種安心。

“賀將軍帶著的士兵是二流。動員附近的民眾包圍城堡,駐足比較好吧。他們打算分離南北二路,在清溪縣會合。互相依靠兵力。如果停下腳步,戰鬥就會變得非常有利”

(這不是長相不相稱的策士嗎?)

“而且,如果說盧俊義等北路將軍向我們投降的傳言,敵人也會動搖吧。北方和南方有距離,中間的聯絡也會斷絕,我相信你!”

婁敏中用眼神看著杜微得意的臉。

“宋國軍隊好像已經有這樣的傳聞了。”

“那太好了。因為那些傢伙最喜歡拉彼此的腿”

“多虧了石寶、龐萬春等人的奮鬥,梁山泊軍的數量也大大減少。在清溪縣,要阻止他們進軍”

婁敏中事務性地歸結議題,立了向方臘詢問。

“就這些,可以嗎?”

在沉默中,方臘慢慢地開口了。

“——公主啊,星星在宣告著什麼”

金芝公主回來就在那時。

公主走到門簾前,徑直地凝視著父親。

“我走了——終於。“影子兄弟”、“伴者”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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謁見之間人聲嘈雜。

要成為真正的聖者,造訪是不可缺少的。方臘至今尚未迎來它的到來。

“隨著宋國的進攻,分成兩顆的北極星現在正好回到了一起。終於,天使從光之王國降臨了”

“梁山泊的某位,‘宋江’叫我‘影子兄弟’嗎?”

“這個我不明白。自己的"影子的兄弟",自己以外不明白東西。但是,看到那個樣子的話——只有自己,應該馬上明白的。簡直就像是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一樣”

座位靜悄悄的。

燕青露出奇怪的表情,坐在上座的柴進卻沒有注意到。因為她在考慮為什麼公主說出那樣的話。

燕青,感到焦慮不安。

在無人說話的謁見之間,時光流逝。接下來聽到的是方臘的聲音。

“婁丞相──做起駕的準備”

婁敏中弓起背,向御簾內側窺視。

“一定要去,迎接我的‘影子兄弟’”

“很危險”

“沒有時間─了”

在簾子的對面,方臘莊嚴地宣告著。

那個聲音,微弱的期待和,那個以上的畏懼混雜著。

那是確實的預感。

“已經沒有時間了”


“——那不錯,是個好主意。”

杜微說。

“實際上,明教徒們……不,信徒們自有抵擋梁山泊軍的辦法。如果方聖公被親征的話,那些傢伙也會覺醒,然後悔改”

婁敏中也好,方傑也好,實際上都不自信戰勝宋國軍。殉教的覺悟已經決定了,但真心話是如果能獲勝的話就想獲勝。

“輸了的話,明教之燈就會熄滅”

婁敏中也下定了決心。

明教正如其名,是他的希望。為了創造理想的世界,明教的燈不能熄滅。

終於,方臘親征的決議被做了。

結果,在幫源洞只留下五千兵,以三萬軍隊前往清溪縣。

在軍隊整頓期間,婁敏中和杜微一起先回到清溪縣,鞏固城防。準備完畢後,方傑決定保護方臘的轎子。

“不在家的話,就交給百華將軍和柯駙馬吧。希望金芝公主能成為我的繼承人”

方臘這樣命令,回到了冥想的地方。

決定方臘親征後,杜微和婁敏中決定儘早出發前往清溪縣。為此,與方傑交雜百華軍議持續了。

柴進和金芝公主一起回到了星宮,但卻沒有忘記燕青留在原地。

“你留在這裡,代替公主好好聽軍事會議。”

燕青點了點頭,站在出口附近。

方臘親征的決定令人震驚。

對於梁山泊軍來說,這是捕捉方臘的好機會。但是,現在沒有辦法通知梁山泊軍。

(或者,軍隊不在時,這裡會發生什麼騷動嗎?)

以後的守護,百花殘留的。

那百華在軍事會議結束後,仍然被杜微所糾纏。

“你不一起來太遺憾了。”

“我也很遺憾,沒能看到你的死。”

“如果我死了,你的‘大哥哥’也很危險的,可以嗎?”

公主隨從的侍女·銀泉,看起來擔心地看著百華。燕青若無其事地對打算跟隨柴進們返回的少女打了招呼。

“什麼呀,那個叫杜微的男人。真是‘異色’啊”

銀泉是個性格開朗的少女。於是,稀奇地皺起了眉頭。燕青,象不注意一樣地繼續。

“好像挺喜歡女人的,但還是很喜歡明教啊。”

於是,這次暴露了敵意。

“殺了人,逃了進去。就算會打仗,也被重用……但是,百花小姐和我們都討厭那個人”

“為什麼”

“那個人以前在清溪縣教我們飛刀……”

銀泉緊緊地閉著嘴唇低下了頭。

“光明少女……好幾個人遭遇了倒黴”

“回去吧”

燕青牽著銀泉的手,離開了拜見之間。

我明白了杜微投出了冷笑般的視線。

燕青一邊走向星之宮,一邊想起自己很在意的事情,問了銀泉。

“那個叫杜微的傢伙在說‘大哥哥’是什麼意思?”

“啊,那是……”

銀泉,以特別也沒有秘密這樣的情況告訴了。

“百花小姐其實是個百華公主。這是杭州起義時的功績,也是方聖公做妹妹的身份”

“也就是說,是方聖公的‘義妹’嗎?”

是的,銀泉天真地點了點頭。

燕青回來不久,方傑和百華來到了星宮。

方傑來向金芝公主致辭。

“我明天也要出戰清溪縣”

百華一臉不死心。

“我也想一起去,但是方聖公的命令。”

“金吾兵全軍出動,剩下的防守就交給百華將軍和百華兵了。牢牢地關上石門,別讓一隻老鼠通過”

方傑也向在旁邊等待的銀泉打了招呼。

“你們百華兵也要好好保護好公主。可疑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殺掉”

“交給我吧。我會用生命來保護你”

燕青和柴進閃過視線。

劫持幫源洞

王牌雖然是金芝公主,但她是方臘的親生女兒。

“彆著急,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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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都走了,只有兩個人,柴進對燕青說。

把燕青稱為小乙的,只是作為養父的盧俊義。這也讓人覺得很長時間沒有被叫到。

柴進露出了從容的笑容。

“不久,梁山泊軍就來到了這裡。我們的工作就是那個時候”

在那之前,柴進告訴──等著,回到了公主身邊。

走出宮外,山裡到處都回響著準備出征的喧囂。

篝火明亮,星星也顯得昏暗。

燕青穿過星宮的森林,登上了山。

我去看了位於光明峰中部的石像。

今夜,百華不在。

石像被巨大的篝火照亮。

搖曳的陰影,給與盧俊義一模一樣的臉,象活一樣的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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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宋江呆呆地坐著。

燈滅了,室內一片漆黑。

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連星星的光也傳不到。

宋江靜靜地──呼吸著,然後清晰地感覺到。

武松在燈光下拿出了兩把戒刀。自己斬斷的左腕上還纏著布。

武松盤腿坐在陣營的土上,叼著鞘,一隻手拔出了雌雄的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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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握著雄刀。雖然揮了兩三下,但感覺比以前重。接著握起雌刀,慢慢地熟悉手掌,輕輕地揮動著。

武松再次將兩把戒刀收進鞘裡,將雌刀插在腰帶上,拿著雄刀站了起來。近處,我看到蔣敬恰巧路過。

“把這個交給孫二孃吧。見面的時候也可以”

武松向蔣敬獻出了雄戒刀。

蔣敬略顯驚訝,接受了戒刀。

“謝謝”

武松離去。蔣敬打了招呼。

“你去哪裡?”

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武松就去了黑暗中。

吳用和花榮在密談。

“明天清晨,呼延威又會來到河灘吧。我一起進入城內,帶出宋江。放火的話,全軍突入吧」

據說梁山泊軍的準備工作已就緒,讓他們隨時都能出陣。

只是,誰都不知道,其實要向哪裡進攻。

星星照耀著世界。

宋江所坐的倉庫裡,沒有陽光。

但是,呼吸著的黑暗,像星星一樣閃爍著。

宋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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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軍當天就結束了出征的準備,第二天凌晨出發。

鬱保四像棒子一樣站在匆忙往來的人們中間。裴宣來了,很遺憾地告訴了他。

“沒收的旌旗類遺失了。”

王稟冷笑著說:“找到了,就把他送到方聖宮吧。”裴宣收在自己的心裡。

“如果侯健在的話,應該很靈巧地做出來的……”

“裁縫”已經不在了。

“冷靜下來再做吧。”

裴宣安慰了鬱保四。

劉光世訪問了在半夜結束出征準備的朱會。

“帶酒來了”

劉光世讓一輛大車裝的酒瓶從卒牽著走。有東管發現的瓶子,也有別的瓶子。

“這是餞行,請毫不客氣地收下吧。要上陣了,想喝酒的人也有吧”

朱會沉默著,劉光世看起來很尷尬。在官軍內部,“梁山泊軍全滅”,像別人的事一樣地被說。

“如果有增援的話,我也去……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就拜託父親吧”

朱會凝視著劉光世那無憂無慮的表情。那是一副什麼都不自由,也不知道後悔和屈辱長大的臉。

只是愚蠢,不是壞人,也不是好人。這就是人類。

朱會派兵送酒。

“謝謝”

“我還想再見到你”

劉光世笑得很開心。

篝火在燃燒。

關鈴用馬輕輕地跳過柵欄,試圖顯示關勝有所進步。

可是,關勝沒有表揚,再次,詢問了打算去跳的關鈴。

“學過‘仁者無敵’嗎?”

“是的,在家塾。”

“怎麼理解了”

“‘仁愛者皆受眾人愛戴,無敵’的意思。”

“我的想法不一樣”

關勝繼續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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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仁愛的人,將一切都認定為塑造這個世界的存在,接受和愛。因此,仁者不會自己敵對什麼,所以沒有敵人”

“對自己來說,你是做過過分事情的人嗎?”

關鈴不能接受,縮了嘴。

關勝點頭,對兒子投以無限慈愛的目光。

“當人們下定決心的時候,人生中是不會再來訪的。當你下定決心的時候,不要害怕——要為自己人生的自豪”

花榮聽到後嘆了口氣。

“我也給兒子……要是能順利說出來就好了”

旁邊的吳用在想李俊的事。

“我理解他的心情”

“你指的是誰?”

“我是李俊。像童貫一樣被打動,獎勵作為“宋國的官員榮達”……不是李俊也會退縮”

“話雖如此,方臘軍卻不知道。決不相信投降”

“怎麼樣?”

“哪一位,用軍師。你認為李俊是真的背叛了還是李俊,你想說讓敵人相信──呢?

“我也不知道”

“你呢?不會吧”

“即使不知道,不是已經可以了嗎?”

吳用拿著扇子開始走路。

視線前方,是宋江。

花榮說。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保護宋江。”

“我會守護梁山泊的。”

“同樣的事情”

“嗯”

花榮和吳用一起站在宋江左右。

宋江再次成為馬上人。

同樣是宋江,像別人一樣感覺吳用。宋江曾多次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並且,哪個都是"宋江"。

“盧俊義殿一定會來的”

宋江說。

李俊的事情也已經傳達了。

“李俊也一定能見到。”

如果說人的話聽起來安心的言詞,吳用的胸坦率地滲透了。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個可以樂觀的地方。

未來不確定,看不到人的心。

我認為這樣就可以了。

無論是誰,還是上天,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因為梁山泊前進著沒有道路——天還沒有修成的道路。

黎明前,梁山泊軍飲餞別酒,開始步行。

軍隊靜靜地出發。

宋江望向了烏龍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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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兄弟都沉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宋江清楚地感受到阮小二、孟康、解珍、解寶、王英、三女兒、項充、李順、燕順、馬麟、呂方、郭盛──他們的存在。

宋江在烏龍嶺的天空中看到了微弱的光芒。

它像一隻小小的白色羽毛,像一顆銀色的流星。

宋江對著光芒,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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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出發吧。”

車前草叢生的荒野道路向西走。

梁山泊軍南路宋先鋒隊。

總計一萬三千。騎兵五千,步兵八千。

糧食三天。

頭頂上閃耀著初秋的銀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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