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一臺“ 海鷗照相機”陪伴了我們的青春年華


一九七五年,我們幾個愛好文學的知青朋友,都回城工作了。工作之餘,談詩作文,郊遊爬山,不亦樂乎。


有一天,小學同學國強來跟我說,他表哥在鄭州,是個外貿貨輪上的海員,能從東南亞買到咱出口給他們小國的“海鷗照相機”,比國內便宜二十多元錢。

我問他那得多少錢?

國強說,到咱這兒恐怕得85元。

那個年代,工資都低,剛參加工作,就更低了。

覺得有點扎手,就回他過兩天想想再說。


我們幾個文學青年朋友再碰頭的時侯,我就把這個事提了出來,讓朋友討論了一下。

大家認為可以這樣,

一,下鄉返城回來,咱們經常有郊遊活動,到了古蹟遺趾風景地點,需要拍照留念。

二,咱們已經二十二、三了,都到了談女朋友的年令段,也需要有一個相機作助燃劑。

三,一個人買,經濟扎手,大家也少不了經常借用,乾脆,四個人互助買下。

由我出大頭45元,成章、自省、進月、文傑他們四個人,每人出10元,資助我這老大買下來,產權管理權歸我這兒,他們誰要用就從我這兒拿。

就這樣,半個月後,我們幾個就有了一臺“海鷗”牌摺疊鏡頭的照相機。


那個年代,我們這小地方,私人家庭有臺照相機,還是個很奢侈的稀罕物。年青小夥兒若手裡掂個照相機,是個很有面子的事兒,也會增添不少風流倜儻的帥氣!

為了拍出好照片,那年初冬,我還參加了市文化館舉辦的“第一期攝影知識培訓班”。由劉濤老師主講,還有一個九礦照相館的老師,我們二十多個來自全市各個單位的攝影愛好者,一個多月的時間,學習了取景常識、光圈快門的應用配合、暗房沖洗設置和顯影定影的藥液配方等等。

培訓班裡,有個穿一身合體藏青毛呢中山裝,圍一條淺咖色細兔毛線的長圍巾飄在胸前,戴頂深咖粗方格呢鴨舌帽,一付黑皮羔羊絨手套裡,還戴著一付細布漂白手套,經常把皮鞋擦的鋥亮能照人影的,一一那個風度翩翩的儒雅男子,就是鄙人。


很快,他們幾個都進入瞭如膠似漆的熱戀期,分頭去體驗愛情細節中的描述了,文學討論的集體行動少了。頭兩年,那相機就像後孃跟前的孩們兒一樣,不願意在我這兒多呆一個晚上!

我是直到二十六歲那年,才遇到了一位能與我談婚論嫁的女孩。

她比我小五歲,性格隨和,待客真誠,體態雍容,特能服人。我那幾位文學朋友和他們的女朋友,都很尊敬這個小嫂子。

我們的集體壯大了,活動也多了起來,去盤石頭的雞冠山,去石碑頭那邊的黃龍洞,九礦善應的小南海水庫,淇河邊的白龍廟,…………

照相機的使用頻率又多了起來。

朋友們也都謙讓著我,很少再去拿相機了。

而我們倆花在膠捲上的費用,也直讓你覺的肝疼並快樂著!

俗語說:“要想窮,玩攝影。”

以致後來,一九八O年結婚的時候,我倆逃避似的選擇了當時流行的,國慶節去上海旅行結婚。


自省兩口,當年還都在開封的河南師範大學上學,快畢業了,想和同學們去黃山拍留影,說好的我們去上海途中經過開封拿相機,他們招待我們倆一次。

找到自省的男生宿舍時,兩間二十個人的上下鋪,一群學生拿著筷子敲著碗,準備去打飯,聽說我倆找自省,朝宿舍裡大喊,“會長!有人找。”他們從我倆身邊轉一圈,嘻哩哈啦的走了。

自省讓我們等等他的女朋友,一塊去吃飯。

早聽說大學生愛組織亂七八糟的社團,我問,“你當了個什麼社團的會長?”

“瞎胡鬧!老丈人協會,這個會長頭銜不固定,誰來客人就摁誰頭上。”自省兩手一攤,“這不,今天我有客,自然就得我來當。”

這群學生真逗,我情不自禁的笑了。


那邊,自省的女朋友來了就親熱的摟著我那口子,一口一個嫂子的在說悄悄話了,非要塞20元錢當賀禮,“你還沒我大,咋叫你嫂子恁彆扭,不如直呼其名好。”

吃過午飯,我們遊了龍亭,照了像。又轉到了破破爛爛的鐵塔公園。

自省問我上不上鐵塔,下來後恐怕要腿抽筋。

我說七一年揹著畫夾子來過一次,那時開封師範的圍牆倒塌了,可直接進來鐵塔公園。

我那一位想上去看看,我們四個人就在黑洞洞的塔內,拽著鐵鏈慢慢的在陡峭狹窄的臺階上挪著步子。突然驚飛出一隻蝙蝠,撲稜稜的嚇了大家一跳。

本想到塔頂鑽到窗洞裡,拍個開封鳥瞰俯空照,很洩氣,破敗的老開封,慘不忍睹。

我小心翼翼地鑽出窗洞,她不敢,兩手撐著蹲在塔窗邊,向外探頭看。我坐在塔簷的琉璃瓦上,用鐵釘刻了到此一遊,XX,XX。

下了塔,留了合影,兩個女人雙腿打著得得,望著塔尖,嚇的不得了!“萬一滑下來怎麼辦?!”


晚上,告別了他倆,我們從開封站踏上鄭州~上海的直快,第二天上午到了上海,火車站的旅社介紹所,把我們安排到了,那個有上海名吃南翔小籠饅頭的嘉定南翔鎮住了一晚。清早,我們在古漪園的大門和南翔壁前,留了個影就走了。

我們自已在北京路的西藏路口,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了三天。

那時我們年輕,不知疲倦的穿梭在上海的黃埔江大堤和外灘公園,蘇州河外白渡橋,西郊動物園,南京路,上海一百、十百,豫園、城皇廟,大世界夜場,人民公園,處處留下了我們歡快的身姿,青春的麗影。最後還在南京路的光明?還是大光明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我們在大上海,玩了個酣暢淋漓,節省著拍了五、六個膠捲。

至今,我還珍藏有幾個滿滿的影集,那裡記載著我們四十年前歡快蹦跳著的青春音符,珍藏著我心中永生難忘的故妻。


這個相機,紀錄了我們幾個朋友,從婚戀到子女出生的那段幸福時光。

十年後,它也成為了一件老物件,我用萱紙包裹著,把它放在我的書櫥頂層,一個精緻的盒子裡。

每年夏季一過,我都會拿出來,細心擦試相機舊皮套上新起的黴斑。

撫摸著這臺有點磨損鏽蝕,曾經給我們的青春年華,帶來過無數歡樂的老態龍鍾的照相機,在它已經渾濁如老人眼瞳的鏡頭裡,尋找往昔的友誼和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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