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段婚外情

二哥和二嫂都是村辦宛梆劇團(河南地方戲之一)的演員。二哥在劇團裡經常演皇帝,二嫂經常演皇太后、皇后娘娘、皇貴妃和大家閨秀之類的角色。二哥和二嫂在一起演著演著就演成了一家。

“皇上”有段婚外情

二哥在戲裡當慣了皇帝,在生活裡不自覺地就多了一些大男子主義,說話時依然像個“皇帝”似的盛氣凌人。所以,每次見到二哥時,我總會調侃地戲稱他“皇上”。

自從二嫂進了我家之後,她便立刻從非富即貴的角色退居“二線”,只演伺候“皇帝”的“小宮女”、“小丫鬟”之類的角色。

角色的轉變,讓二嫂一度很不適應。平時,二嫂既要看著“皇帝”的臉色行事,還得時時處處照顧著我媽——“皇太后”的情緒。

二哥和二嫂經常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鬧鬧彆扭、吵吵架。二嫂的生活多少都感覺有些壓抑。

自從前年我媽不幸去世和我侄兒當兵後,二哥和二嫂便不再操心照顧侄兒和侍奉我媽的重任,一下子都成了“自由人”。

農閒時,村辦劇團經常在本縣及周邊地區的村莊搭臺唱戲。但在經濟欠發達地區,二哥和二嫂靠唱戲根本掙不了幾個錢,遂離開劇團,隨著南下打工的浪潮去了廣東深圳。他們在深圳各打一份工,各掙一份工資,倒也落個神清氣爽,自由自在。

二哥和二嫂雖然在同一個城市打工,但他們平時各忙各的工作,幾乎不見面,也基本不聯繫。

早年,二哥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供我和弟弟上學,小學一畢業就輟學到村辦劇團學唱戲。由於二哥肚裡沒有多少墨水,他來深圳打工時也只能在某小區當個保安。

像二哥和二嫂這樣的農民工在深圳到處都是。

二哥在小區當保安時認識了一個湖南籍離了婚的中年女人。由於二哥和她平時接觸比較多,舉手投足間相互感覺很投緣。不久,他倆竟然不謀而合地偷偷好上了。

好上之後,二哥他倆週末假日經常在一起搭夥做飯,偶爾還會一起聚聚,一起享受一下男歡女愛之樂。在二哥看來,他的日子過得挺滋潤、挺自在。

我得知這一情況的時候,還是二哥有一次邀請我吃飯時告訴我的。

“皇上”有段婚外情

那是一個週末,二哥突然打電話自鳴得意地告訴我:想和“二嫂”一起請我吃個飯、聊聊天。我一聽說“二嫂”二字就感覺很突然、很好奇。二嫂在深圳打工期間經常會來我家吃飯和小聚,二哥怎麼會突然神秘兮兮地請我在外邊吃飯呢?我就問二哥是咋回事兒,二哥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新“二嫂”。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突然覺得二哥膽子夠大,竟敢揹著二嫂找“二嫂”,並且還毫不避諱地請我吃飯。這讓我的確感到既吃驚又好奇,但又不覺得見外——我和二哥打小起關係就很好,所以,二哥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告訴我和請我吃飯,是基於對我的信任。我很理解,並欣然接受。

二哥說請我吃飯,但又不知道在哪裡吃好。於是,我就提議在我們單位附近的一家湖南菜館“農家衝”吃。再說,這裡也符合二哥和“二嫂”的口味。

那天是我訂的房,我先到了那裡。當二哥和“二嫂”到農家衝包房時,發現他們儼然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五指相扣、手拉著手地走進來,表現甚是親密和自然。

“老三,這是你二嫂。”二哥開心地笑著開始向我介紹。

二哥這麼一介紹,我倒顯得有些不自在,急忙向“二嫂”打了聲招呼並示意她就座。

“二嫂”落座後,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她大約在40歲左右,笑容可掬,皮膚白淨,胸部豐滿,中等身材,體態勻稱,穿著乾淨利索:雖青春不在,但風韻猶存。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心想,難怪二哥滿面紅光,自信心那麼足,也那麼喜歡她。

“皇上”有段婚外情

“愣啥呢!別把你‘二嫂’給看羞了!”二哥顯然有點自信心爆棚,“還不快點菜,俺倆今個兒都沒吃早餐,早餓了!”

“哈哈哈……”二哥這麼一說倒把我一下子逗樂了,”點菜,這就點!”

平時,我經常加班,也常在這裡吃湖南菜。叫來服務員後,我隨口點了五六個菜,又叫了兩瓶啤酒和一窩米飯,待飯菜和啤酒一上桌我們便開始邊吃、邊喝、邊聊起來。

“哥,你也不再介紹一下‘二嫂’?”我開始無所顧忌地信口調侃起來。

“啊?”二哥突然有點吞吞吐吐,“你‘二嫂’老家是湖南邵陽的,由於本地企業效益不好,就隻身一人出來打工了,我們在同一個小區上班……”

怕問得多了使“二嫂”感到尷尬,我索性打斷了二哥的話:“哥,回頭再介紹吧!來!咱們還是繼續喝酒吃飯吧!”

於是,我們又接著有說有笑地繼續喝酒吃飯,吃飯期間我偷偷買了單。

二哥和“二嫂”看我這麼會來事兒,他們都感到很開心。

......

“皇上”有段婚外情

酒足飯飽和臨別時,二哥紅著臉突然壓低聲音側身對我說,他和“二嫂”在一起很”美齊“、很“得勁”(地方方言),活了半輩子,我第一次找到戀愛的感覺,希望我不要亂說和讓二嫂知道了;他還藉著酒興說,要和二嫂離婚與這個“二嫂”結婚。

二哥有兒有女一大家,怎麼可能會輕易冒著被村裡人戳脊梁骨的風險去離婚和鬧騰呢?我知道他說的是酒話,就小聲地提醒他: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自己過得開心就好,有些事兒可別當真。

二哥可是個經常在戲裡當“皇帝”的人,怎麼說也算見過“世面”。他說自己心裡有數,不用我擔心。隨後,我就幫他們攔了輛出租車目送他們走了。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大約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二哥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打電話對我說:“二嫂”明天要去上海幫女兒帶外孫,讓我開車送他們去一趟機場。

我向來對二哥言聽計從,隨口就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二哥工作的小區接他們。接到他倆後,我便開著車向機場奔去。

二哥和“二嫂”在車上一如既往地親親熱熱,還悄悄說著不捨和祝福的話。說著說著,二哥和“二嫂”竟然像兩個孩子似的禁不住相擁著哭了起來:

“親愛的,你這一去不知咱倆啥時候才能再見,我真的捨不得你!”

“我也捨不得你,可是身不由己。我們有機會了再見吧!如果沒有機會,我們就下輩子再見,下輩子見了就直接做夫妻!”

“我真的好捨不得……”

通過汽車駕駛室上方的後視鏡,我又偷偷瞄了他倆一眼,他們已然緊緊地抱在一起,如膠似漆,熱吻不止……

後來,二哥和“二嫂”還常打電話相互聯繫著、祝福著,只是聯繫得很小心、很謹慎。時間久了,二哥說他們的關係也慢慢地淡了。

二哥和二嫂、“二嫂”那些事兒,在現代社會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只要二嫂不知道那就更不是個事兒。

事後,經常演“皇帝”、經常被我戲稱為“皇上”的二哥所經歷的這段婚外情,時常讓我聯想到許多城市外來務工人員的百態境遇和情感糾葛,以及自己對婚姻家庭和社會人生的許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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