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之後,普希金、拜倫、牛頓、雪萊將困境劃入進化的週期

封城之後,普希金、拜倫、牛頓、雪萊將困境劃入進化的週期

從容的底氣。



疫情之初,意外竊喜的群體是中國菸民。


他們小心翼翼又略帶炫耀地分享截圖,截圖上說,吸菸者不會感染冠狀病毒,當年SARS肆虐,唯有菸民平安。


甚至有人分析出背後原理:病毒感染不了肺細胞,有煙油擋著呢。


吞雲吐霧多年後,吸菸突然有了正當理由,截圖流傳甚廣,一度還漂洋過海譯成外文。


其實,只要百度一下相關詞句,很容易發現破綻,截圖出自非典時期,早是陳年謠言。


在論壇角落,當年便有人點破真相:非典感染者多為醫護人員,醫護人員女性居多,吸菸率自然不高。


香菸狼狽退場,接踵而來的是香油,帶著民間強大的生命力。


秘方寫道,只要取香油抹於鼻下,便可阻斷傳染,而且最好用小磨香油。


秘方自稱來自歷史極深處,其開場白說:民國27年河南瘟疫,屍橫遍野,我爺爺就是這樣每天給別人看病,救人無數。


然而,秘方同樣扛不住百度搜索,首先民國27年河南並無瘟疫,黃河決堤要等到第二年。


其次,香油也不是爺爺的獨家秘方,十年前便已在天涯流傳,當時的背景是甲流。


中醫從業者稱,古方中香油是抹在鼻孔內,見病人後用紙捻誘發噴嚏,不過是古人因陋就簡之舉。


香油之後是白醋,白醋之後是魚腥草,廚房菜品傳遍一圈後,神藥主角鎖定鞭炮。


公眾號《湘評》撰文稱,放鞭炮可殺病毒,這也是為何火藥帶個藥字。文章有5.6萬人點了在看。


六神磊磊發文怒斥“每一句話都低級到讓人不堪入目”,然而有人評論說他不懂裝懂,說鞭炮戰勝了1910年東北鼠疫,自有功勞。


評論者恐怕不知,百餘年前的哈爾濱,謠言主角不光有鞭炮,還有鴉片和貓尿,一度煙館爆滿,野貓絕跡。


百年長夢,鞭炮依舊荒唐炸響,滿天紙屑,一地雞毛。


流言與闢謠,爭吵與決裂,成為微信群的日常,一輪輪謠言過後,人群一分為二,涇渭分明。


一側的人懶於求索,盲從各類信息,流言一起,便如風過曠野時彎腰的荒草。


另一側的人則善用搜索引擎和各大知識平臺,鑑別流言,就像急流中的礁石。


其實,兩類人的區別就在於能否從信息中獲取智慧。


1988年,美國學者羅素·艾可夫提出著名的信息金字塔模型。


金字塔塔底是數據,向上依次是信息、知識和智慧。獲取信息簡單,凝結智慧最難。


那些喊著“不信謠不傳謠”的人,其實多已失鑑別謠言的能力。他們流轉信息,卻不知其意。


也正因此,那些在亂流中,傳播知識和智慧的人,成為疫情下最受歡迎的人。


微博熱搜已少見流量明星身影,朋友圈中也少花邊新聞,學者們成了全民主角,流傳最廣說法稱:誰說都不好使,鍾南山說動才可以動。


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成為新科網紅。他兩年前受訪的視頻,在B站上彈幕多到遮臉,“一秒都捨不得快進”。


他單位的公眾號華山感染,被網友奉為暗夜燈塔,有人說,張文宏就是漫長黒夜裡的掌燈人。


封城逾月,黑暗尚未退散,但人們已明白,掌握知識的人,才是命運的主角。



過往,掌握知識的人並不多,但常常影響著歷史走向。


殷商興衰迷霧中,藏著焚燒龜甲的巫醫;秦漢輪轉影子中,站著李斯和張良;改變整個西方的文藝復興,火種是從東羅馬逃亡來的知識分子。


印刷術發明後,掌握知識的人不斷增多,人類求索步伐也在加快。


公元16世紀,東西方圖書總量對調,文明中心也隨之轉移。


1775年,第一部現代大百科全書誕生,主編狄羅德說:隨著時間推移,書籍將浩渺如宇宙。


那個宇宙以另外一種方式降臨。


1969年,忙於冷戰的美國國防部,嘗試把分散四地的計算機連接起來,以防單一指揮中心被摧毀。


信號沿著粗笨電纜,在四臺計算機中流傳,互聯網的前身阿帕網誕生,紀元開始。


1994年,64K電纜連入中關村,1995年,瀛海威廣告牌豎起,1998年,搜狐亮出橘黃色的首頁,2000年,百度搜索引擎開始轟隆運轉。


百度創立之初,索引信息量相當於一個小型圖書館,20年後,百度在山西陽泉的數據中心,信息量已相當於30多萬個國圖藏書總和。


搜索引擎出現後,信息鴻溝被踏平,知識不再束之高閣,一個人人皆可觸碰知識的時代到來。


2006年,美國科學家克勞德創立“筆記本科學”。不同國籍不同專業的科學家,藉助互聯網,在開放筆記本上探討科學,挖掘被遺忘的實驗數據。


這只是互聯網改變知識模式的故事之一,網絡時代,每個人都在享受知識養分。


人們藉助搜索引擎,尋找工作生活所需的知識,二十年來,百度提供了超十億免費知識,人們暢遊其間已熟視無睹。


他們習慣衝浪的快感,但也面臨被巨浪吞噬的煩惱。


近30年來,人類生產信息己超過過去五千年信息總和,《紐約時報》一週信息量,便超17世紀學者畢生所知。


信息半衰期越來越短,人們求索的惰性也越來越強。


人們在浪潮中麻木,在繭房中迷醉,懶於從信息中提煉知識,勿論智慧。


我們處於掌握知識最容易的時代,卻常常忘記掌握知識的力量感。



突如其來的疫情,讓人們停下腳步,也有機會重新打量我們所處的知識年代。


其實,困守之時,最適合汲取知識,知識能撫平焦慮,亦能度過長夜


14世紀,歐洲爆發黑死病,薄伽丘隔離在佛羅倫薩家中,寫下不朽名作《十日談》。


16世紀,倫敦鼠疫,牛頓躲避在伍爾索普鄉下,壓抑又漫長的18個月中,他沒被傳說的蘋果砸中,但發明了折射望遠鏡和微積分。


1815年,印尼火山爆發,歐洲陷入無夏之年。19歲的瑪麗·雪萊拜訪拜倫,眾人因大雨和嚴寒被困別墅之中。


雪萊寫出人類第一部科幻小說,拜倫的私人醫生寫出第一部吸血鬼小說,拜倫的女兒則在研究算法,幾年後成為世界上第一位程序員。


15年後,俄羅斯瘟疫,交通封鎖,普希金三個月內寫了6部中篇,4部長篇和27首抒情詩。


多年後,人們將那段日子譽為“波爾金諾之秋”,天空愁雲慘淡,但一樣可以收穫文明。


普希金走出隔離區第二年,達爾文登上了小獵犬號,他的世界只有狹小船艙,登船前,他帶了本書《地質學原理》,萬物之秘即將被揭開。


那些掌握知識的人,將困境劃入進化的週期,學習從不停止。


在武漢方艙醫院,39歲的博士後躺在病榻上,安靜翻看《政治秩序的起源:從前人類社會到法國大革命》。


無數人傳看那張照片,人們被他眉眼間的從容感染,那是知識獨有的力量。


封城歲月中,更多人加入了汲取知識的行列。


有人補課了韓國史,有人重讀了離騷和紅樓,濟南圖書館推出的經典圖書領讀,播放量翻了數千倍,少兒編程討論區裡開始多了成年學生。


更多人開始重新品味網絡時代的紅利,大量知識其實無需購買。百度百科有1600萬個詞條,百度知道有5.5億問答,百度文庫裡的文檔也超過6億,足可滿足求索之需。


兩個月前,百度知識垂類總經理阮瑜在一場發佈會上披露,百度知識垂類產品每天服務用戶突破2.3億,用戶日均瀏覽總時長超過6.3億分鐘。


相對過往的長夜,我們有了更多免費知識可以取暖,而封城中的人們知道,一切只是開始,學習將是長久行為。


我們身處歷史的節點,節點連著陌生的經濟週期,週期遠方是福禍難定的AI未來,隨著時代潮水漂流的我們,能做的只有抱緊書籍。


尼古拉斯·塔勒布在著作《黑天鵝》中寫道:


“黑天鵝事件不可避免,也有其價值,我們偶爾也需要一些混亂和壓力,來刺激族群,維持生存和繁榮。”


意外的困守,或許是一切的起點。


17年前非典時,北京南城有一棟居民樓被隔離。


隔離期雖然只有幾周,但樓外親友度日如年,解禁日,人們歡呼雀躍,在樓前擁抱流淚,有情侶當眾熱吻。


喧鬧之中,唯有一位語文老師表情平靜,電視臺記者問他隔離怎麼度過。


他說,隔離前他是電腦盲,但隔離期學會了flash。


他的笑容那般從容,彷彿困境從未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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