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賣木雕的手藝人上門後,我5歲女兒去世,他手裡多個木偶

故事:賣木雕的手藝人上門後,我5歲女兒去世,他手裡多個木偶

鎮上來了一個奇怪的賣藝人。

旁人或彈唱,或雜耍,都有一個機靈的敲鑼打鼓嚷嚷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他們來了,人多了,才好討打賞。這個賣藝人就不太一樣,某天突然出現在巷口,早晨的霧氣還沒散,他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舊長袍,揹著個大箱子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丫丫是被孃的大嗓門吵醒的,她揉著眼睛出門,發現那個賣藝人髒兮兮的布鞋踩了一地的泥,門口是娘剛剛掃灑過的,還沒到一刻鐘就換了模樣。

賣藝人惹了麻煩,丫丫瞧過去,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自然的一個弧度,他不住的彎腰賠禮,身體能弓成一個蝦子,他躊躇的退了幾步,這又是幾個泥印子,孃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眼看著這事兒愈演愈烈,賣藝人快速的卸下他身後的大箱子,急急忙忙攔住夫人高高揚起的掃把棍。

“太太,對不住!”他瞧見了丫丫,立馬道:“這是您閨女吧?長的真是俊俏,這樣,我請小姐看出戲,不收錢,算賠禮了,您看行嗎?”

說著,他拉開了那個大箱子,那笨重的箱門往兩邊延伸開。

一側是各式各樣的動物,花草,貓啊狗啊,有結滿桃子的桃樹,掛著的一串串星星,毛茸茸的草地和棉花做的白雲,它們排序整齊,構成一個精巧的場景。另一側是鬧市,街市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人群熙攘,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有神韻,看上去活靈活現的,十分精緻。箱子的中間對比起兩側比較單調了,一棵大樹,樹下有個坐著的小偶,幾朵零星的花兒,僅此而已。

賣藝人眼睛更彎了,他柔聲問道:“怎麼樣,小姐,這些小玩意都是木頭雕的,喜歡看哪個?”

丫丫的娘狐疑的看了看箱子,讚歎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懷疑這是個柺子,將已經把手指頭戳到大箱子中間的丫丫一把拽到身後。

“算了,走吧走吧,算我倒黴。”說著一把將丫丫推進門裡,自己也身體一閃進去,“嘭”的一聲關上門,兩隻門環重重的打在門上,只留下在門外託著大箱子的賣藝人。

賣藝人看著緊閉的門,慢慢的直起腰來,眯眯眼沒有了笑意,也不知對誰說話:“就是她嗎?”

箱子裡傳出一聲輕不可聞的答聲,於是賣藝人收起了箱子背在身上,嘴裡哼著斷斷續續的小曲,慢悠悠的離開了。

當晚丫丫就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毛茸茸的草地,棉花做的雲朵,一棵參天大樹……那棵樹實在是太大了,就算她張開雙臂也沒有辦法抱住樹幹,樹下開著白色的花兒,丫丫睜大了眼睛,恨不得就地打個滾。

她順著樹下采花,滿滿的抱著一大捧,直到看見大樹背後有一雙嶄新的黑色布鞋。

丫丫捧著花,花瓣簌簌的飄落了許多,樹的背後站著一個小男孩。

他穿著深藍色的短褂,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襯得那張臉極白。他就那樣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丫丫,冷靜了一會兒才說話:“你來這裡幹什麼?”

丫丫被他問的一愣,她並不明白“這裡”是哪裡,只是覺得這裡似曾相識,好像什麼時候她也踩在這片地上,在花叢裡打過滾兒似的。

小男孩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辮兒。

……

天還沒亮,巷子裡卻擠滿了人,隔壁的王大嬸只穿著夾襖子,她的表情太過猙獰,只因胳膊雙腳齊用力才拼命拽住瘋瘋癲癲的周太太。

“還等什麼呢!大老爺們就知道杵在那裡看熱鬧,還不快拿繩子過來。”

早春的天氣還冷,周家的院子裡滿是泥水,周太太哭嚎著往井邊衝,她光著腳,披散著頭髮,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一群人圍著竟也讓她從屋裡逃了出來。

“我不活了!”

王大嬸和她男人廢了好大的勁才把周太太捆住了,這竟也不能讓她消停一會兒,只見周太太滿地打滾,哪裡還有平日裡的精明樣子。

“這可怎麼辦呦”

鞋匠張敲了敲煙桿把煙點上狠狠地抽了一口,這一大早的,街坊四鄰被周家這動靜鬧得,只披著棉襖就出來了。

“幾時出的事?”

“我家老太太起的早,起得早有起得早的好處嘛……她打周家路過就聽見周太太在哭,敲了門也不見應……”李嫂說。

“那就是半夜了,怎麼這麼突然?”

“這誰知道?”王大嬸緊了緊繩子“她家小丫頭乖的很,叫做什麼就做什麼,東西是不會亂吃的。我敲門不應,就料到出事了,這才叫了我男人砸了門,一進來就看見周太太抱著她家小丫頭哭,我一摸……孩子身上冰冰涼,早就沒氣了。”

“哎,這造的什麼孽。”

眾人一陣唏噓,紛紛談起周家小丫頭如何如何乖巧可愛,周太太還在嚎,她哭的嗓子都啞了,只好流眼淚。大家商量了下,七手八腳的把她抬回屋子裡,和小女兒的身體放在一處。

“我看啊,趕緊讓棺材鋪趕一副棺材才是正事。”

“周太太?”

王大嬸試圖叫醒她,然而這事打擊太大了,讓她久久不能從悲痛中清醒過來,只是無力的喊著小女兒的名字,聽的人傷心。

於是大家只好湊了湊錢,打發拉車的小六子去訂棺材。

“這事要不要通知周先生?”王大嬸問。

鞋匠張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他哪裡肯管?早搬走了。”

周家的情況街坊都知道,剛搬來時周太太還年輕,梳著一根油亮的大辮子,模樣也還俊俏。周先生是個讀書人,自然不太看得上鄉下來的周太太,只是周母特別中意周太太,結了婚五年了,街坊們常常談到他們這對夫妻。

“老婆子天還沒亮就聽到在那裡罵,哎,天天罵,哪裡能過日子嘛。”

周太太剛開始還是乖巧,什麼活都肯幹,手腳也麻利,可惜兩三年沒懷上孩子,周母就翻了臉,天天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小六子跟她說瞧見周先生跟女學生在一起,他慣會表演,繪聲繪色的描述。

“我看的真真的,手都拉上了。”

這下東窗事發,夫妻兩吵的不可開交,周母還在那裡挑撥,說要給周先生再娶一個,周先生是文化人,一甩袖子說要摒棄舊時代思想,堅決要跟周太太離婚。

鬧這麼大,日子是真過不成了。周太太不肯離婚,周先生直接帶著他老孃搬出去和女學生住了。周母走的時候恨不得啐一口唾沫在周太太身上,沒兩天,周母就灰溜溜的回來了,只是哭,說那女學生欺負她……這就這麼拖著了,周先生似乎漸漸的默認了這種關係,竟然還時不時回來住幾天。

直到結婚五年,周太太懷了孩子。

這孩子來的是真不容易,聽說周太太在廟裡求了許多次,額頭都要磕的青紫了,周家人都很高興,周母還出了錢打了小鎖,說要給她的寶貝孫子戴。女學生那邊開始鬧了,周先生只是哄著,他仍然是期待著周家這來之不易的男孩。

十月懷胎,結果生了個女孩。

周家人變臉是非常得心應手的了,周母狠狠地啐了一口,周先生當日就走了,周母仍是鬧,嘴裡說些不乾不淨的話罵。孩子過得苦,瘦瘦巴巴小小一團,不到一歲時差點被她奶奶扔到井裡,說什麼病秧子一樣反正也養不好。

周太太隱忍了好幾年,終於將一顆心吊在了這來之不易的孩子身上。孩子是個女孩,總生病,可到底是她生下來了,她比誰都心疼,當時就甩了周母兩耳瓜子,攆出門去。

這場鬧劇終於到了高潮,周母被兒媳婦打了,逢人就說。周太太直接找到丈夫那裡,威脅說要把女學生的事捅到學校去,這才拿了一筆錢離了婚,從此成了自由身,見了周母都要罵兩句才解氣。

她把小女兒養到了五歲,眼見著身體也健康了,人又乖巧,街坊四鄰都說她家丫丫好。誰又知道她這天起來準備給女兒做惦記了很久了糖包子吃……這一摸小手,冰的她心裡發慌。

周太太哭累了,她的腦子轉的飛快,希望從那些不經意的記憶裡翻出點什麼線索。

終於,她似乎抓到了什麼,尖叫著坐起來。王大嬸被她嚇了一大跳。

“快,解開!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王大嬸摸不準她是瘋了還是醒了,生怕一解開繩子就一頭扎井裡去了。

“嬸子,你解開,我糊塗了,我知道誰害了小丫兒。”

周太太的眼睛裡滿是癲狂,她故作冷靜的讓人解了繩子,趁人不注意便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

對了,是那個古怪的賣藝人,要不是昨天碰到了他,小丫兒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沒了?

山上的廟裡,賣藝人悠閒的坐在供桌下面,這廟裡香火不多,一年到頭就那幾個過來燒燒香拜拜菩薩。他摩挲著木箱子,仰頭向坐在蓮花座上的男孩說了句話。

“趕巧了,我以為會廢點功夫呢。”

男孩活動活動手腕,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似乎還不習慣這個身體。

賣藝人眯起眼睛笑,他聽到木箱裡有動靜,幾巴掌拍在木箱上面,牙齒裡散發出森森寒意:“安靜!”

他耐心的等著,等著事情結束,琢磨著下一站要去哪兒?這時廟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撞開,門外站著瘋瘋癲癲的周太太。

“是你!”

周太太的眼睛一片猩紅,死死的盯著賣藝人,赤著腳,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太太”

賣藝人站了起來,顯然有點意外,身邊的木箱子輕輕的晃了一下,被他不自覺的用手壓著。周太太管不了那麼多,她餓狼一般撲過來揪著賣藝人的衣領子。

“你耍了什麼花招?”

賣藝人並不惱,他仍是笑。

“太太這是怎麼了?小姐一起來了嗎?”

不提還好,周太太聽見這古怪的賣藝人提到了丫丫,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

“你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

賣藝人被她拽的一個踉蹌,木箱子被帶倒了,他瞧見蓮花座上的男孩沒了蹤影,理了理衣領子將木箱子扶起來。

周太太想起昨天丫丫也看了木箱子,衝上去將箱子拖了過來粗暴的拉開箱門……裡面仍然是昨天看到的那個樣子。周太太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決計要找出陰謀詭計的影子出來,道具被她翻的凌亂,只有箱子中央的景一眼就能看完,也沒什麼可翻。

“太太,看看這隻偶”

賣藝人指著最中間的小木偶“他叫木靈”

周太太怔了一下,她不明白這賣藝人給她看這木頭人幹什麼,那小木偶黑色的衣黑色的發,她的心頭一跳,一股莫名的悲慼蔓延開來。

“他本不叫木靈,只是名字被賊偷了,他只好叫這個名字了。”

賣藝人的眼睛眯在一起。

“賊偷的,可不只是名字。”

她的手從木箱子裡收了回來,合上眼,眼淚止不住的流。從出事到現在周太太的眼淚就沒斷過,她似乎發覺了在賣藝人這裡找不出什麼結果,又想起床上小女兒冰冷的屍體,這讓她忍住悲痛從地上爬起來衝出廟去。

果然,因她瘋瘋癲癲,鄰里選出個主事的翻出了她給丫丫新做的衣裳給孩子換上,棺材鋪的夥計被催促著交一具棺材。

“周家丫頭多大?”

“才五歲!你快些,那邊催”小六子捏著口袋裡錢,這棺材鋪的門是被他敲開的,夥計到了現在還打哈欠。

“這巧了,臨街上的二奶奶死了她的心肝兒,也在這裡訂了棺材”夥計說。

“什麼心肝兒?”

“一隻狗……來沒來得及上漆,要是急用,也可以先頂上。”

小六子琢磨了一下,他先是看了眼那小棺材,沒有什麼雕花和詩文,十分樸素。

“這也行”

他問了價錢,就匆忙訂了下來讓夥計給他送過去,剛剛好能從那些錢裡面昧下來幾個子。

小六子回去交差,剛進門就看見周太太在發瘋,抱著丫丫的身體死活不讓發葬。

“你這是幹什麼?快來人吶!拉住她。”王大嬸只是勸,她實在是拉不動了。

可週太太的力氣突然變得那樣大,誰都阻擋不了。

“小心些,傷了你的寶貝閨女。”

鞋匠張果然還是厲害,周太太立馬就不鬧了,眾人趁機將屍體奪了過來。

“那棺材什麼時候到?”

“夥計說晌午!”

“那好”鞋匠敲了敲煙桿“等棺材來了就趕緊埋了,省的她發瘋。”

棺材鋪夥計拉著車過來了,卻見周家大門緊閉,他叫了幾聲也不見開門。

“奇怪?不是埋人?”

“哎!夥計!”李嫂遠遠的看見周家停了馬車,就猜到是棺材過來了。

“怎麼不開門?”

“嗐”李嫂擺擺手“周太太瘋了,抱著她閨女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都去找了。”

夥計打了個哈欠“那棺材放哪兒?”

“那……就放在樹底下吧”

“今日是埋不成了?”

“自然”

……

夜幕降臨,賣藝人的木箱子裡熱鬧起來,鳥叫蟲鳴,倒是真像一個小世界。

“哥哥……”

丫丫僵硬著脖子,她被捆在大樹後面,其實哪怕是不捆著也是動不了的。

“哥哥你放我走吧。”她哀求著“娘會擔心的。”

木靈並不理她,心想她還不知道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了。

“你們為什麼要捉我?”

“捉你?”賣藝人進了門,卻聽見木箱子裡面在聊天。

“是你自己走進來的。”

賣藝人冷漠的看著小人偶,丫丫嚇得想閉上眼睛,卻怎麼也閉不上。

“怎麼?你忘得一乾二淨?”

他的手指戳在丫丫身上,一邊對著木靈說:“出了些意外。”

“什麼意外?”

“又不埋了”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他不說話了,化了人身坐在地面上,將木箱子重重的關上。

“怎麼又不埋了?”

賣藝人雙手一攤“這誰知道”。他的眼睛裡閃出一絲寒光,揹著手在廟裡踱了幾步“看來,昨天欠的這出戏還是要演的”

周太太蹲在橋底下,她用力抱著孩子的身體忍不住發抖。

太冷了。

“太太”

橋上突然探下來半個身子,賣藝人的腦袋懸在周太太的頭上,她嚇得差點叫出來。

“我知道您的孩子在哪裡。”

只這一句就讓她閉了嘴,她抱著懷裡的小女兒“這不是嗎?”

“這不是。”

他從橋上跳了下來,映著慘白的月亮,活象個鬼。

“您懷裡的這不是,得跟我走。”

她真的已經不太清醒了,聽了賣藝人這話竟乖乖放下了小女兒,跟在賣藝人身後走了。

他們又回到了山上的廟,賣藝人拉開了木箱子邀請周太太過來看。

“昨日欠的戲也該補上的,只是昨天也演不成,這箱子裡缺了只偶,剛好今天就補齊了。”

“周太太,請看”

中間的大樹下,分明站著一個女兒樣子的小木偶!

“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

她怒吼一聲,剛準備站起來找賣藝人算賬,木箱子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彷彿聽見了人聲鼎沸,不知名的風與花香。箱子裡的場景飛速的變化,她的眼睛漸漸跟不上了,像是起了洪水,一下子把她拉進了漩渦之中。

周太太看見了她自己。

她看見她虔誠的跪在菩薩面前求一個孩子,煙氣瀰漫,蓮花座上的菩薩手裡似乎抱著一個煙塵籠成的東西。一日又一日,她跪坐在菩薩面前祈禱,那蓮花座上的東西就越聚越明顯。終於,在這一日,她看見那東西有了一個淺淺的輪廓。

那是一個孩子。

陽光從窗子照進來,菩薩下面的周太太滿身金黃,側臉十分柔和,坐上的孩子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咯咯笑,畫面外的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喊一句“小丫兒”

很快這副畫面就變得漆黑一片,她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

“噓”

像是某種死物發出的聲音,僵硬而沒有感情。

畫面豁然開朗,周太太這才發現這裡是木箱子裡,有人打開了櫃門,是那副最中間的場景,此時兩邊的景並不太一樣,只有中間那棵參天大樹還是一樣的,只不過樹底下站著一個不怎麼精緻的小木偶。

周太太的心差一點跳出來,她仔細的看著那隻木偶,竟然從木偶的臉上看出丫丫的影子來。

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話了?”

有人在問,小木偶一動不動,並不搭話,可週太太就是知道剛才那聲音是它發出來的。

“咦?木靈。”

木靈?這不是那個小木偶的名字嗎?她焦急的看著,來人見小木偶不說話,這邊關上了櫃門,黑暗裡,周太太分明看見木偶露出了一個笑容,它的關節抖動著,看上去十分詭異。

畫面又轉了,這一次周太太看見了熟悉的人。(作品名:《人偶》,作者:於因。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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