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水滸傳》中寫到了很多歷史人物,其中,不乏蘇軾、范仲淹這樣的文學大家,他們在北宋詩壇詞壇都留下了膾炙人口的名篇佳作。然而,施耐庵並沒有從文學藝術的角度去展示書中的人物和他們的精品力作,“水滸傳”中只有宋江留下幾首詩詞,及時雨宋公明彷彿是《水滸傳》中唯一的詞家、詩人。

民國學者唐圭章先生主編的《全宋詞》,收錄了宋江的兩首詞作,一首是在江州潯陽樓粉壁上題寫的《西江月·自幼曾攻經史》;另一首則是在汴京名妓李師師家中索筆寫下的《念奴嬌·天南地北》。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其實,“水滸傳”中宋江不止填了這兩首詞,“菊花之會”上,有一首招致武松反感的《滿江紅·喜遇重陽》。徵王慶凱旋途中,因感燕青射雁,填了一闕《解連環·楚天空闊》。除了這幾首詞外,宋江還留下了五首詩。其中,以江州潯陽樓那首“敢笑黃巢不丈夫”最為著名。

然而,《水滸傳》中的宋江並沒有留下如此豐富的詩詞作品,屬於宋江的詩詞只有兩首,就是他在江州潯陽樓題寫的“反詩”。

那麼,唐圭章先生為何收錄宋江的兩首詞進《全宋詞》,《水滸傳》中宋江題寫的反詩又有什麼寓意呢?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唐圭章先生為何只收錄宋江兩首詞

唐圭章(1901-1990),曾任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研究生導師,兼國務院古籍整理出版規劃小組顧問,中國韻文學會會長,中華詩詞學會名譽會長,《詞學》主編。1940年,唐圭章先生完成《全宋詞》編輯工作,並由商務印書館在長沙出版。在這部堪與《全唐詩》媲美的宋詞大觀中,就有宋江的兩首。宋江的詞能入選《全宋詞》,卻是令人感到意外。但是,“水滸傳”中宋江明明有四首詞,唐先生為何只收錄了兩首呢?

從“水滸傳”宋江的詩詞中比較,我認為,寫得最好的是《楚天空闊》這首。這首詞的詞牌,有人標註為“解連環”或者“減字解連環”。按照《唐宋詞格律》所舉《解連環》變體,宋江的這首詞也不在此範圍之內。詞牌都沒弄明白,作為韻文學大師的唐先生沒有收錄這首詞,是有道理的。

之所以《楚天空闊》這首詞的詞牌沒搞明白,是因為“宋江”的這首詞涉嫌洗稿。《全宋詞》中,有一首宋代張炎有一首《解連環·孤雁》,上半闕前有這樣幾句:“楚江空晚。悵離群萬里,恍然驚散。自顧影、卻下寒塘,正沙淨草枯,水平天遠。寫不成書,只寄得、相思一點。 ”續書作者涉嫌抄襲,難怪唐先生沒有收錄這首詞。這樣的事情,施耐庵先生是絕不會幹的。

“菊花之會”上的《滿江紅·喜遇重陽》這首詞,卻是符合詞牌格律的,詞作的水平也不是很低。假若擺在特定的意境中,加以詮釋註解,同樣不失為一首佳作,不會比《念奴嬌·天南地北》水平低。但是,唐先生卻將這首詞捨棄了。

號稱《全宋詞》則必定是要應收盡收的,唐先生又承認宋江的詞屬於“宋詞”範圍,但卻為何沒有收錄“菊花之會”上的這首詞呢?其中恐怕還涉及到《水滸傳》與“水滸傳”的問題。

宋江在潯陽樓題寫的《西江月·自幼曾攻經史》毫無疑問,就是施耐庵《水滸傳》宋江的“原作”,施公借人物之手,留下了這樣一首“宋詞”。當然,宋江也是一個真實的歷史人物,也有可能寫過這樣的詩詞,唐圭章先生以宋人之作邀其入輯,大道理上也講得通。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另一首《念奴嬌·天南地北》則不是宋江的“原作”了,說得更直接一點,肯定不是出自施耐庵的手筆。這首詞與書中的故事一樣,都是續書作者所為。因而,綠野老道用引號說話,稱這首詞是“水滸傳”中宋江的作品。

續書是明代中期,最早大約是嘉靖年間起,由不知名的文人陸續寫成。即便是託名“宋江”,但此宋江非彼宋江,可以說是明代文人塑造的另一個宋江,與歷史上的宋江並不是一個人。唐圭章先生大概缺乏對《水滸傳》版本的考證,稀裡糊塗的就把這首詞明代文人寫的詞收進了《全宋詞》。

那麼,“菊花之會”上樂和唱的那首詞又是怎麼回事呢?其中的一種可能是,上世紀四十年代之前,“水滸傳”的版本與現在的不一樣,這個故事是稍後或者更稍後時補寫進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宋江坐實為投降派,而武松、李逵、魯智深等人則是堅定的造反派,梁山從此劃分為兩大陣營:招安與反招安。既然沒有文本,唐圭章先生便無從輯錄宋江這首《滿江紅·喜遇重陽》了。

“菊花之會”這一段故事顯得很古怪,與前後文本一點都不搭調。而且,武松等人最後還是招安了,不僅招安了,還追隨宋江東征西討,玩命的打仗,弟兄們的心並沒有冷。這個故事等於白講了。關於這個問題,下文還要進行探討。

《楚天空闊》這首詞牌不明的詞,除了這個原因沒有收錄進《全宋詞》外,同樣還涉及“水滸傳”版本問題。

最早的“水滸傳”版本,應當是沒有徵遼、徵田虎、王慶這三個故事的,只有招安、徵方臘這兩大段。辨析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水滸傳”中就有非常明顯的線索證據。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梁山好漢大破遼國,遼國主臣耶律輝上表宋徽宗投降,標註的日期是“宣和四年月日”。宋江剿滅方臘,先鋒使宋江,副先鋒盧俊義上表報捷,奏表上落款日期是“宣和五年九月日”。期間,大約就是一年時間,梁山好漢如何去打田虎、王慶?

以歷史的真實而言,宋江被張叔夜戰敗投降,招安後先去打方臘,然後北上攻打幽州。繼而,又投入到抗金戰鬥,根本就沒有徵田虎、剿王慶這樣的事。

早期的續書先寫了招安、徵方臘故事,此時,梁山好漢傷亡大半,後來的續書者假若接著徵方臘的故事寫徵遼,又如何把這場令北宋顏面掃盡且導致亡國的戰爭寫成神劇呢?於是,只好不顧時間邏輯,硬生生的將徵遼故事插在了最前面。至於田虎、王慶的故事就更不用說了,已經坐實是餘象鬥等人充斥進來的。這樣,“水滸傳”就膨脹成一百二十回本了。以綠野老道之見,早期的“水滸傳”大概與梁山一百單八將一樣,只有一百零八回。

從《全宋詞》來解析《水滸傳》的版本問題,也能識破續書之作偽。因為續書太假,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分析,都能“提明真相,破他偽言(餘萬春語)”。

從《全宋詞》收錄宋江的兩首詞來看,《水滸傳》的版本問題可以在一定層面得到解析。唐圭章先生輯錄宋江詞的時候,是依據容與堂百回本,這個本子沒有徵王慶的故事,也就沒有《楚天空闊》這首詞。“菊花之會”這段故事原本沒有,增補的時間也最遲,唐圭章編纂《全宋詞》時,也沒有這一段。

很多讀者乃至學者認為,《滿江紅·喜遇重陽》、《楚天空闊》這兩首詞預示了梁山好漢招安以及悲涼的結局。那麼,這兩首詞原本就不是《水滸傳》,也不是“水滸傳”的作品,又如何談得上預示梁山好漢故事及其結局呢?

那麼,《水滸傳》中梁山好漢的結局又是如何的呢?施耐庵又將如何安排《水滸傳》的終局?這些問題,還得從《全宋詞》中宋江在潯陽樓題寫的《西江月·自幼曾攻經史》這首詞,以及同時題寫的那首七絕反詩說起。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宋江在哪裡題寫的反詩?

貫華堂本《水滸傳》第三十八回“潯陽樓宋江吟反詩,梁山泊吳用傳假信”中明確交代,宋江是在江州城潯陽江邊的潯陽樓題寫的反詩。潯陽江原本是流經江西一段的特稱,潯陽樓就坐落在江西九江的潯陽江邊。因而,《水滸傳》中的江州似乎應當就是江西九江無疑了。

但是,綠野老道反覆閱讀了書中的細節,以江州附近的揭陽鎮、無為軍兩個地名來印證,施耐庵筆下的江州是一個為故事服務的半虛擬地名。為何是半虛擬呢?因為潯陽江、潯陽樓確實指的就是九江。白居易曾經任江州司馬,《琵琶行》清楚的寫著是因為在潯陽江上聽到了琵琶女的琵琶聲而寫下的,江州即是九江。

同時,《水滸傳》中宋江幾次與戴宗、李逵、張順喝酒,到過琵琶亭、潯陽樓,場景與九江高度接近。

但是,宋江反詩的第一句“心在山東身在吳”,就否定了這個虛擬的江州必定指的就是江西九江。古代文學作品中,吳,指的是江蘇南部、浙江北部地區,是古“吳”地。所以,施耐庵的本義寫的就是江蘇鎮江。為何就是鎮江,而不是“吳”的其他地方呢?

這回書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可以從旁佐證,《水滸傳》中的江州實指鎮江,此人就是蔡九知府。書中交代,蔡九知府是蔡京的第九個兒子,這可是歷史上可以查到的實名制人物。

查閱《宋史·蔡京傳》可知,蔡太師總共有八個兒子,顯然,蔡九知府這個形象也是以虛寫實的手法。在蔡京的八個兒子中,蔡翛就曾經做過鎮江留守。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宋江的反詩與蔡翛的虛寫實指,都能說明,《水滸傳》中的江州應當寫的是江蘇鎮江。潯陽江、潯陽樓、琵琶亭不過是施耐庵移花接木的障眼法。那麼,施耐庵為何要搞這些名堂,直接寫鎮江豈不是更明瞭,何必多費筆墨呢?

原來,施耐庵這是在隱伏筆製造懸念。這個伏筆應當是《水滸傳》中最大的伏筆,預伏了梁山好漢的結局,宋江之死便與此有關。同時,鎮江還涉及到另一段歷史,施耐庵有意做了隱寫。

卻說宋江在潯陽樓上獨自一人飲酒,書中寫道,宋江只喝了“一杯兩盞”,便回想起往事。自己年及三旬,卻只做得個學吏,雖然結實了很多江湖好漢,但卻是徒有虛名。如今,“名又不成,利又不就,倒被文了雙頰,配來在這裡;我家鄉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相見?”

想到這裡,宋江不覺酒湧了上來,潸然淚下,悲從中來。於是,叫過酒保,索取筆墨,在粉壁牆上題寫了《西江月》一首:

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報冤讎,血染潯陽江口。

前面幾句,講述了宋江自己的志向、遭遇,非常的準確。然而,最後兩句則純屬無病呻吟,小題大做,與前文意境“違和”了。

宋江落到這步田地,怪誰呢?自幼攻讀經史,有沒有天賦?用功了沒有?是不是有人徇私舞弊,故意不錄取?在科舉仕途這件事上,宋江只能怨自己。宋押司是猛虎這倒不假,打虎武松都在押司哥哥面前依恭服道的,豈不是比猛虎更厲害?宋江自己也沒有忍受,給晁蓋通風報信,便是他自招禍端,刺文雙頰,發配江州也是自找的,能怨誰?

所以,無論從文理上講,還是從事理上論,此時,誰也沒有害過宋江。即便是清風寨劉高夫妻加害過他,這個冤仇早就報了。除此之外,宋江跟誰有這麼大的仇恨啊?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詞中道得很明白,他要血染潯陽江口,那就是跟江州有仇了。宋江在江州跟誰結仇了嗎?因為吳用喚醒了江州臥底神行太保戴宗,宋江又肯花銀子,雖然是個配軍,但卻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無案牘之勞形,豈不是神仙般的生活?他哪來這麼大的冤仇,要讓江州血流成河?

寫罷這首詞,宋江還嫌不過癮,便又揮筆題了一首詩: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漫嗟吁。他年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這首詩點明瞭江州所在,不是在贛州境內,而在吳地。飄蓬江海,這倒一點沒錯,但是,誰又招惹於他了,竟然要超越黃巢,做個造反皇帝。

稍微回顧一番宋江的經歷,刺配江州路上,晁蓋、吳用派劉唐等人在梁山下等到了宋江一行三人。劉唐要殺防送公人,救宋江上梁山入夥。宋江堅決不答應,奪過劉唐的刀架在脖子上,威脅劉唐。吳用趕來後,要打開宋江的行枷,宋江卻說:“此是國家法度,如何敢擅動!”

如此看來,宋江當時是絕不肯造反的。因而,這兩首反詩(詞)文不達意,前後邏輯不通。是不是施耐庵詩詞水平不夠,寫出了這樣文理不順的詩詞呢?絕對不是,這兩首反詩(詞)講的不是當下,而是處重大伏筆。要說《全宋詞》中宋江的詞預伏了《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的結局,應當是潯陽樓題寫的反詩,而絕不是“水滸傳”中的那幾首。

究竟這處伏筆將在後文呈現怎樣的故事,且看下文分解。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宋江反詩隱喻了兩段歷史

從細節看,宋江題寫反詩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醉酒。施耐庵說了,一杯兩盞之後,宋江便題詞寫詩了。兩首詩寫完,“自歌了一回。再飲過數杯酒,不覺沉醉,力不勝酒”。

上文講到,宋江這兩首詩詞文理不通,並不是因為酒喝高了的失言,而是在非常清醒的情況下進行“創作”的。因而,這兩首反詩其實就是預言詩。

施耐庵寫書很高明,在“梁山泊好漢劫法場,白龍廟英雄小聚義”這段故事前後,確實寫到了宋江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的故事。書中交代,冤家仇人黃文炳被黑旋風李逵活活吃了,江州軍民被殺死了五百多人。但是,這遠遠達不到“血染潯陽江口”的程度。而且,也沒有兌現“敢笑黃巢不丈夫”的諾言。

不過,從這個“小試牛刀”的故事看,完全可以確定,宋江這兩首反詩(詞)就是對後來故事的伏筆、預言。宋江及梁山好漢將重回江州,演繹反詩。

然而,遺憾的是,《水滸傳》腰斬之後,被弄成了“水滸傳”。通過本文開頭對全宋詞,以及“宋江”詞的分析解讀,所謂的“水滸傳”是由《水滸傳》及續書構成的,七十回梁山聚義之後的故事,都不是施耐庵的作品了。因而,宋江在潯陽樓題寫的兩首反詩(詞)所隱伏的預言,也就沒有下落,沒有故事照應了。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水滸傳》中有多處類似於潯陽樓反詩的預言,比如智真長老對魯智深的預言,九天玄女對宋江“重登紫府”或者“罪下酆都”的預言,“二龍相戲”、“二龍戲水”的預言,等等,都被大明王朝一刀斬去,以拙劣的續書將真實的《水滸傳》湮滅。

所謂“預言”,其實就是小說中製造的懸念與伏筆,將在後文以故事來揭曉答案。那麼,結合施耐庵前七十回的文本,是不是可以對《水滸傳》七十回之後的故事進行一番探軼,來為宋江這兩首預言詩找到印證的故事呢?我想,大致是可以的。施耐庵寫故事,架構嚴謹,不講廢話,邏輯性極強,梁山好漢的結局,《水滸傳》故事的終結,都在前七十回書中完成了整體佈局,留下了諸多可供探軼的線索。本文僅從宋江的兩首反詩入手,來搜索一番原著中的線索,一窺宋江及梁山好漢們在七十回書之後,還會有哪些故事。

《西江月·自幼曾攻經史》把宋江報冤仇的地方鎖定在了江州,上文簡要的分析過,《水滸傳》的江州實指江蘇鎮江。在歷史上,這裡曾經發生過兩次大事件,幾乎都帶來了“血染潯陽江口”的嚴重後果。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這裡先講第一次與《水滸傳》相關的大事件。

《水滸傳》中,江州知府是蔡京的兒子蔡得章,這簡直就是一條極為重要的歷史線索。施耐庵著《水滸傳》不僅本於《大宋宣和遺事》這個野史,還大量參照了《宋史》、《三朝北盟會編》、《揮塵後錄》、《東都事略》等等史料。那麼,既然提到了蔡京和他的兒子,就不妨以此為據,查一查曾經做過鎮江留守的蔡翛做過什麼大事。

《宋史·蔡京傳》中,有一句交代蔡京幾個兒子下落的話,是這樣寫的:

子八人,壝先死,攸、翛伏誅,絛流白州死,鞗以尚帝姬免竄,餘子及諸孫皆分徙遠惡郡。

在“伏誅”的兩個兒子中,蔡攸是蔡京的長子,曾經拜少師,後改任太保,封英國公。蔡翛則做過擔任禮部尚書兼侍講,後來,蔡攸假宋徽宗詔書,放蔡翛出任鎮江留守。那麼,這兄弟二人都居高位,為何被誅殺了呢?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究竟是誰“敢笑黃巢不丈夫”?

《宋史·奸臣傳·蔡攸·蔡翛》中有這樣兩條記載:

靖康元年,從上皇南下。及還都,始責為大中大夫,繼而安置永州,連徙潯、雷。……尋遣使者隨所至誅之。

會金破濬州,徽宗南幸,攸假徽宗旨,請翛守鎮江,……流言至京師,謂將復辟於鎮江。……攸之誅也,御史陳述且行,帝取詔批其尾曰:“翛亦然。”於是並誅。

把這兩則記載連起來讀,說的就是靖康元年的時候,宋徽宗鎮江復辟的歷史。蔡攸、蔡翛兄弟謀劃、參與復辟,先後被宋欽宗誅殺。這件事情,在《宋史》徽宗、欽宗本紀,以及《童貫傳》中都有記載。

當時,蔡京死在了謫徙途中。蔡攸預感到蔡家即將破敗,宋欽宗將不再庇護蔡氏一門。此時,恰逢童貫從抗金前線逃回汴京,宋欽宗命其為汴京留守,準備御駕親征。童貫不願承擔這個職責,便與蔡氏兄弟策劃,蠱惑裹挾宋徽宗南渡,前往鎮江復辟。蔡攸預先佈局,讓宋徽宗下旨,任命蔡翛為鎮江留守,為復辟打前站。

《宋史》對宋徽宗這次復辟說得遮遮掩掩的,而據《三朝北盟會編》等史料記載,復辟的主謀實際上就是宋徽宗。道君皇帝以前往亳州太清宮行恭謝禮為由,悄然出宮,直奔鎮江。到達鎮江後,連下《截遞角》、《止勤王》、《留糧綱》三道“聖旨”,攔截公文信函,中斷與朝廷的通訊聯絡,阻止北上勤王的軍隊,截留運往北方的糧草物資。

已經做了太上皇的趙佶,是沒有權力再下聖旨的。此時,北宋王朝已經是趙恆做皇帝(宋欽宗),只有他才有資格下聖旨詔書。宋徽宗此舉,絕不止復辟,而是明目張膽的謀反。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宋江反詩中有一句,“他年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說的並不是宋江,而是寓意宋徽宗的鎮江復辟。

黃巢造反,與大唐爭奪天下。廣明元年(公元880年),黃巢攻克長安,於含元殿即皇帝位,國號"大齊",建元金統(與北宋被金國所統暗合),大肆屠戮唐朝宗室百官。宋江梁山聚義,在《水滸傳》中確實是造反。但是,宋江造反沒有推翻北宋王朝,更沒有稱帝,同樣沒有大規模的屠殺朝廷官員和皇室成員。黃巢造反,是“皇帝級別”的造反,宋江絕對達不到這個層次。因而,宋江的反詩,首先是寫給宋徽宗的。鎮江復辟,實際上是兩個皇帝之間的皇權爭奪。

宋欽宗得到鎮江復辟的消息,立即採取措施,童貫、蔡攸、蔡翛先後被誅殺,遭到株連的官員也不在少數,宋江的“血染潯陽江口”預言成真。

因為這次復辟分裂朝廷,正是金兵大舉南下,國難當頭之際。宋徽宗在鎮江五十天,于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陰曆四月被宋欽宗迎還汴京。第二年二月,“金人脅帝北行”,父子皇帝都做了“坐井觀天”的囚徒,汴京城則遭遇空前洗劫,血流成河自不待言。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水滸傳》中,除了宋江的反詩外,還以“二龍”這個符碼,預演了靖康年間的悲劇歷史。魯智深在走投無路時,與楊志聯手打下“二龍山”,宋江更是在九天玄女廟中親眼目睹了發生在靖康年間宋徽宗與宋欽宗“二龍相戲”,然後“二龍戲水”的歷史。“二龍”先是爭奪皇權,是“相戲”。靖康之難爆發後,父子皇帝雙雙被押到五國城坐井觀天,則是“二龍戲水”。施耐庵寫書層次極其清楚,一個小小的細節,竟然隱含了北宋亡國之前的兩大歷史事件。

與宋江的反詩串起來解讀,宋江及魯智深、楊志、武松等,將參與到這兩大歷史事件中。按照九天玄女對宋江的預言,無論是“重登紫府”,還是“罪下酆都”,宋江及梁山好漢將歸結於此。梁山好漢究竟是如何“血染潯陽江口”的,現在已經很難知曉。不過,《水滸傳》中也留下了梁山好漢終結故事的幾條線索,究竟如何,且容下文再講。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還有一人報了冤仇,足以大笑黃巢不丈夫

梁山好漢將在鎮江全部找到歸宿,不僅是九天玄女對宋江的預言,《水滸傳》中這樣的線索實在是太多了。以下舉幾處最容易理解的文本故事,對梁山好漢的結局做一番探軼。

“小霸王誤入鎖金帳,花和尚大鬧桃花村”這回書的開篇,寫的是智真長老將魯智深遣送到東京大相國寺,臨行前,贈送給花和尚一則佛偈: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遷,遇江而止。前面三句,綠野老道已經在其他文章中多次解讀過,此處略去,單講第四句。

“遇江而止”講的就是鎮江,或者說是《水滸傳》中的潯陽江。魯智深按照智真長老的預言,招安之後實現了“汝等皆不及他”的正果,做了東京大相國寺的住持方丈。然後,與宋江等梁山好漢來到了鎮江。然後,便“遇江而止”。那麼,魯智深是因為保護宋徽宗而被宋欽宗誅殺的嗎?絕對不可能。

宋江也來到了鎮江,因為,梁山好漢江州劫法場之後,宋江在白龍廟中派病大蟲薛永進城打探消息。薛永回來後,一味的為蔡九知府開脫,把陷害宋江的責任全部推倒黃文炳身上。這也是一處伏筆,預寫宋江還將在鎮江與蔡九知府(歷史上的蔡翛)有關聯。但是,宋江絕對不是與蔡翛勾結,幫助宋徽宗復辟。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此處,還得提一提宋江在還道村受三卷天書的事。按照《水滸傳》的描寫,九天玄女殿其實就是皇宮,給宋江下“法旨”的其實不是別人,就是宋徽宗。

九天玄女當時以“罪下酆都”威脅宋江,要“替先子行道”,並以三卷天書暗喻“聖旨”,責令宋江遵旨行事。但是,施耐庵卻在宋江此後的故事中,明確的寫了宋江完全背離了九天玄女的“旨意”,把“保境安民”作為“替天行道”的目標,梁山好漢繼續反對宋徽宗。

書中說,宋江曾經兩次翻看天書,“然而並沒有x用”。九天玄女交代:“此三卷之書,可以善觀熟視,只可與天機星同觀”。宋江並沒有遵照執行,兩次翻看天書都是臨時抱佛腳,根本就沒有“善觀熟視”。兩次遇難,天書都是“然並卵”,宋江干脆就不看了。大名府晁蓋顯聖,告訴宋江,“江南地靈星”可以救治背瘡,宋江、吳用都不明白晁蓋所指何人。這兩個被九天玄女指定“善觀熟視”天書之人,竟然在最要命的時候把天書忘到腦後去了。

宋江、吳用暗中晁天王的指引,派張順前往建康府去請江南地靈星神醫安道全,果然就是晁蓋所說之人,藥到病除,宋江又活蹦亂跳的,繼續與朝廷為敵。

這個故事表明,宋江絕不會與宋徽宗妥協。晁蓋是佛家大護法“托塔天王”,也就是毗沙門天王,或稱北方多聞天。而宋江家中則供奉著“三世佛”,宋江避難就躲在三世佛下的地窨子裡。佛道合一,相互庇護,宋徽宗則是崇道抑佛的,宋江焉能與他苟且?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從這幾條線索來看,宋江及梁山好漢至少是在鎮江與試圖復辟的宋徽宗幹架了。宋徽宗謀反,分裂國家,宋江便“替天行道”,再次造反,找宋徽宗算總賬。如此,才能印證“敢笑黃巢不丈夫”這句話,也因為此,才有“血染潯陽江口”這樣的悲壯場景。

梁山好漢絕對是反宋徽宗的,施耐庵通過幾場梁山戰爭,表明了這一主題。其中,攻打青州府,秦明棒殺慕容太守,便是一次間接的挑戰宋徽宗。慕容知府的妹妹是宋徽宗的貴妃,那麼,宋江連國舅都敢殺,難道不是反皇帝的嗎?挑起青州之戰的,是桃花山、二龍山、白虎山好漢,那麼,這幾個山頭的人馬,將在鎮江浴血而止,同樣照應了智真長老“遇江而止”的預言。

梁山好漢這樣的結局,似乎只演繹到“二龍相戲”,那麼,“二龍戲水”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宋江在鎮江沒死,又回到汴梁繼續與金兵作戰,然後歿于靖康之難了?

這樣的可能是有的,梁山好漢有可能在鎮江並未全軍覆滅,宋江回到汴京,繼續與金兵作戰“保境安民”。但是,北宋畢竟是滅亡了,宋江也應當在“二龍戲水”之前,就歿於王事。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梁山好漢下鎮江時,只是一部分人馬,還有一部分在靖康之亂時才終結。這一部分人中,大概以青面獸楊志為首,留在北方不斷與金兵作戰。《三朝北盟會編》中,楊志是留在了這部史冊之中的。“招安巨寇”楊志雖然屢遭白眼和排擠,但卻始終跟隨《水滸傳》中的老種經略相公种師道、小種經略相公种師中伐遼和抗擊金兵。楊志作為“選鋒首”,作為先鋒敢死隊首領,衝鋒在前,屢立戰功。但是,卻被《三朝北盟會編》不斷貶斥。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名臣李綱出面住持公道,幾次為楊志辯護、請功。在其《梁溪集》中,李綱寫道:

武節郎楊志昨隨种師中先次收復榆次縣,大兵旣潰,志不免退師。諸將散逸,志獨收集殘兵,保據平定,屢次立功,殺退敵馬,理須激賞 。

施耐庵作《水滸傳》大量採信歷史,楊志汴京城賣刀殺牛二的故事中,就點明楊志將去邊上一刀一槍的搏殺。因而,《三朝北盟會編》中的招安巨寇,以及李綱筆下的武節郎楊志,應當就是《水滸傳》中的青面獸。

從以上探軼可知,梁山好漢在阻止鎮江復辟、靖康之難這兩大歷史事件中,完成了自己“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的使命,集體終結了傳奇故事。

然而,宋江的冤仇仍然沒能得報,北宋亡國、靖康之難的屈辱,令施耐庵難以釋懷。於是,這段“冤仇”依舊留在了宋江的故事中,施耐庵又以大明王朝的一段歷史,繼續解讀“血染潯陽江口”、“敢笑黃巢不丈夫”這兩句詩詞。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水滸傳》為何被腰斬,“水滸傳”為何得出籠

《水滸傳》以洪太尉、朱武,以及伏魔大殿反覆出現的“朱”、“紅”描寫,隱喻了大明王朝的開國皇帝朱朱洪武。同時,又以騎在黃牛背上的小牧童張天師,隱射曾經做過放牛娃的朱元璋。因而,“洪太尉誤走妖魔”,不僅是宋仁宗嘉佑三年的事,也有隱喻朱元璋放走了妖魔的潛臺詞。“楔子”這段故事中,完全是張天師鬧的妖,安排上清宮真人引誘洪信,放走了伏魔大殿地窖中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那麼,朱洪武放走的是什麼樣的妖魔呢?這件事,要從施耐庵的生卒年來講起。

現在的“結論”認為,《水滸傳》的作者施耐庵生於元元貞二年(公元1296年),卒於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我覺得,這個結論是錯誤的。研究施耐庵,必定不能脫離《水滸傳》。既然是《水滸傳》中隱喻了朱洪武,施耐庵一定是看到了這個新的王朝在運行一段時間後,出現了大麻煩,有“妖魔”出世。

假如施耐庵洪武三年就去世了,他能看到什麼?即便是看到了一些端倪,也來不及修改幾十萬字,甚至近百萬字的著作了。別說修改,就是用毛筆一個個字抄寫一遍,也來不及了。因而,施耐庵絕對不可能死於洪武三年,他一定是看到了朱洪武放出了“妖魔”。那麼,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妖魔呢?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水滸傳》中,三十六天罡是有藍本形象的,施耐庵再創作時基本上沒有空間了。但是,七十二地煞中,只有孫立、杜遷兩人在《大宋宣和遺事》中有“原型”,其他人物基本上是施耐庵虛構的,這就大有有發揮的餘地了。

洪太尉在龍虎山上,曾經遇到過一隻白額錦毛虎,金聖嘆說這隻虎“楔”出了跳澗虎陳達。綠野老道卻認為,這隻虎所“楔”出的梁山好漢,應當是燕順。燕順綽號“錦毛虎”,恰是龍虎山上的那隻“錦毛虎”。

燕順之下是“王英”,這兩個人物湊起來,豈不是“燕王”嗎?再加上個鄭天壽(真天授),難道,《水滸傳》中暗喻了大明王朝的“靖難之役”?這是大有可能的。

孫立無論在《大宋宣和遺事》、《宋江三十六人畫贊》中,都是三十六人之一,標準的三十六天罡系列人物。施耐庵在《水滸傳》中也以此給讀者出了道難題或者謎題,他把孫立的武藝、戰功都按照天罡系列人物來寫。但是,卻在排座次時,把這個人拉進了地煞行列。在孫立之前,有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大作用,只得個“鎮三山”虛名的黃信。孫立為什麼會被排進地煞系列呢?

地魁星朱武領銜地煞,此人原本就是隱射朱元璋的,那麼,中間一個黃信便到孫立,則隱喻的是朱元璋違背歷代禮律,把皇孫朱允炆立為皇帝,這就是“孫立”。

前文講過,“宋三郎”、“黑三郎”是施耐庵在抨擊北宋王朝違背禮律,選擇了一個王國之君。“朱洪武”則變本加厲,越過兒子輩,直接讓孫子做了皇帝,比“宋三郎”這件事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難道不是放出了“妖魔”嗎?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因此,施耐庵認為,燕王輩做皇帝,才能“順”禮律,避免北宋那樣,招致亡國之禍。既然如此,“孫立”便只好退居地煞系列,他總不能排在爺爺前面吧。中間夾著一個“黃信”,又與“洪信”照應,還是在寫《水滸傳》誤走妖魔之事。黃信的兵器是“喪門劍”,朱洪武違背禮律的結果,就是讓朱標這一脈變成了背井喪家,不知所蹤的逃亡者。

朱允炆登基後,與兵部尚書齊泰、太常卿黃子澄商議削藩,先後有五位藩王被廢。其中,朱棣的同胞兄弟周王朱橚被褫奪親王爵位,遷往雲南蒙化。燕王朱棣也遭遇嚴重威脅,不得不裝瘋以掩人耳目,暗中謀反。燕王謀反,最終做了皇帝,這豈不就是“敢笑黃巢不丈夫”嗎?

《水滸傳》中宋江題寫反詩後,為了逃避懲罰,在蔡九知府面前裝瘋。朱棣反心已露,同樣以裝瘋的方式來遮掩。這是巧合還是施耐庵就是這麼寫的呢?

靖難之役打到第四年,也就是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六月初六,朱棣佔領鎮江,以此為據點,迅速進擊南京。六月十三,金陵城破,朱棣在拜謁孝陵後,登基稱帝。然後,清算舊賬,誅殺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等數十員朝廷文武,多人被族滅。據說方孝孺一人就涉及873人死難,製造了駭人聽聞的“誅十族”慘案。

朱棣所發起的“靖難之役”,才最符合宋江潯陽樓題反詩的“預言”,《水滸傳》故事非常深刻的潛藏著這樣一段血腥歷史。這,難道不是“妖魔”中的“妖魔”嗎?梁山好漢殺人放火又算得了什麼?只有“二龍相戲”,其後果才如此悲慘。朱棣、朱允炆叔侄聯手導演的這場“靖難之役”,何嘗又不是一場“二龍相戲”的鬧劇呢?這一切,都是朱洪武一手造成,違背禮律的結果便是“血染潯陽江口”。金陵就在長江之畔,以“潯陽江”喻長江,沒有什麼說不通的。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施耐庵借宋江“吟反詩”,指責朱棣的“靖難之役”就是造反。所謂“靖難”,是朱元璋擔心朱允炆皇位不穩,便立下一條規矩,只要有人威脅皇位,藩王就可以率兵進京勤王靖難,以請君側。但是,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應當得到皇帝的詔書,非詔則不得進京。朱棣打著“靖難”旗號,根本就沒有得到建文帝的詔令,實質上就是謀反。

無論朱棣謀反有沒有理,明成祖是否比建文帝更適合統治大明王朝。但施耐庵的站在歷史公正的立場上,在《水滸傳》中客觀的評價了這段歷史。施耐庵寓意,朱洪武讓孫子繼位,就是放出了妖魔。只有燕王這一輩人做皇帝,才能合乎禮律,順乎“天道”。

但是,卻以宋江江州題反詩,指責朱棣以“靖難”為名,造反謀奪皇位。這樣的行為,簡直比黃巢之禍還慘烈。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施耐庵秉筆直書,大明朝是有人能看懂的。所以,《水滸傳》成書之後,便一直被嚴禁刊行。直到嘉靖年間才有初刻本,此時,至少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嘉靖時期的初刻本,據說現在已經是殘本了。現存的“水滸傳”則是在萬曆三十年左右所刊的“容與堂本”或冠有“天都外臣本序”的石渠閣補本。此時,又過去了幾乎百年時間。

施耐庵的《水滸傳》“楔子”有洪太尉誤走妖魔,影射了朱洪武,大概朱棣的後人也這麼認為,“孫立”就是放走了妖魔。但是,照應宋江江州題反詩的故事,便不能讓它流傳,一刀腰斬了事。

施耐庵到底是誰,是一個很難解開的文壇死結。但是,《水滸傳》的故事告訴我們,此人掌握著大量的歷史史料,對大明王朝的政局非常瞭解。因而,說“施彥端”就是施耐庵,恐怕《水滸傳》也不會不認可。而且,以《水滸傳》的文本推斷,施耐庵至少活到了明成祖完成“靖難之役”之後,其卒年不會晚於公元1406年。


宋江江州題反詩——從《全宋詞》探軼“水滸傳”及梁山好漢結局


本文從《全宋詞》入手,探軼《水滸傳》七十回之後的真故事,大概也是提綱挈領的講個線索。其中的細節,以及與史料的印證,還需要花更大的力氣去仔細解讀,小心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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