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青衣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听木心的歌《从前慢》,听到“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这一句,回忆如潮水般汹涌,竟然莫名流下一行泪。

我曾经是那个站在冒热气的小店里的人,黑暗的街上空无一人,小店里的微光,远远就能望到。

身上吹着冬天的冷风,看到缓慢的热气在昏黄的灯影里浮动,心里就暖了起来。

那时年少,对万事万物都好奇,非常羡慕车站上出远门的人。

看到他们提着简单的行李,穿着朴素的大衣,戴着手工编织的毛线手套,眼中有期待,步履不停的奔向远方。

心中曾无数次的问自己,他们是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事?要见什么人?远方有什么?

年少时,一颗心是敞开的,对远方充满向往,对陌生充满好奇,对人和事充满好感。

古语说:人之初,性本善。确实如此。

最喜欢凝视儿童的眼睛,清澈见底,晶亮亮的满是对世界的爱意,一枚小小的糖果,就能填满所有的欲望,甜甜的感觉一生都无法忘怀。

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欲望慢慢膨胀,梦想着:金满箱,银满箱,今嫌纱帽小,又嫌紫蟒长,喜欢脂浓、粉香的红灯帐底卧鸳鸯。

想把这美好统统归到自己的帐下,如果给它来个期限,最好是地久天长。

美梦到底是美梦,想想也就算了,任何人都想得到的东西,未必适合所有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是需要交换的。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年前到朋友家小住,我陪她坐地铁,一路走来,一路聊。

她有句话我非常感慨,她说:凡是想要得到的好东西,都需要人拿什么东西出来交换,就看你愿意不愿意。

试问:金银满箱换走健康,乌纱帽换取自由,脂浓粉香换走爱,想要交换的还能有几人?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我们停在Starbucks等咖啡,她上班的地方就在那栋楼的楼上,她取了咖啡上楼,我端着咖啡找个舒适的角落,打开电脑等她。

一会儿,身边座位上来了五个青年,他们身边放着远途归来的行李。

一个说法国的生活,一个谈意大利的艺术,另一个感叹北欧的天气,他们时而用英语,时而用德语,间或用中文,畅谈之中,笑语轩昂,一看便知是见过世面的一类人。

忽然,离我最近背对我的一位站起了身,口袋里摸摸,背包里翻一翻,疑疑惑惑的眼神扫视着我。

其中一位说:我打一下,你别急。

我静坐在一旁,眼睛的余光都能感到那一整桌人的怀疑,因为只有我离得最近。

没一会儿,Starbucks店长走过来,他说,有人在吧台捡到了手机,交给了服务员,他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等了一个小时了。然后礼貌的笑着抱歉。

其实,店长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倒是那群见过世面的人欠我一个道歉。

心中不由感叹:被人冤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想起木心的一句话:看清世界的荒谬,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看清了,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也没有道理可讲。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木心有句非常哲学的问答“生命是什么呢?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有一句:一个人到世界上来,来做什么?爱最可爱的,最好听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很多时候,人走遍世界,见过了很多,懂得了很多,却看不透人心。

很多时候,欣赏一个人的聪明,不如靠近一个笨笨的质朴的灵魂。

所谓“高贵者最愚笨,卑贱者最聪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木心先生曾经讲过,他与林风眠先生常常一起聊天、喝茶、谈画。

木心先生一到林先生的画室,刚刚坐定林先生会问一句:茶?还是酒?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木心从不说“随便”两个字,他总是会两个择其一,彼此都喜欢简单直接指定的方式。

木心在美国讲课时有个比喻,画是“坦白从宽”的态度,你画布上画了什么都无法隐藏,敞开来给人看,你想表达的一目了然。

而音乐不同,你需要付出耐心和时间,音乐有第一乐章,第二乐章,听到最后你才明白,它想告诉你什么。

写作也是,没有曲曲弯弯的心里路程,怎么能吸引人一路跟着你走到最后?

然而无论多么有技巧的艺术,背后一定要一个质朴的内心做底子,太狡猾的人不能做艺术,因为艺术需要感动,不能掺杂一丁点的欺骗。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陈丹青在《局部》节目中展示过一张画,那是一个少年,穿得歪歪扭扭,站得歪歪斜斜,双手插在兜里,脸被画上过,看来不满意,又一把抹掉了,可以说面目全非。

陈丹青说,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幅小画,他站在这副画前能看很久很久,最后说一句骂人的话:真TM太好看了!

那是一副梵高初期作品,每一笔画下去都是憨憨的。

梵高的初期作品都透着一股憨傻,人物素描的脸和神情都是呆呆的,非常北欧,非常木讷,却十足的耐看。

还有米勒的画,有一股淳朴在画上,说不出的一股乡下人的真诚。

第一次看米勒的画是九岁那年,父亲带我去学校的图书室,他跟图书馆馆长喝茶、下棋。

我一个人在图书馆中闲逛,走过一排排书架,随意抽出一本画册,画册非常沉,我抱在怀里几乎拿不动,快步跑到窗下的桌前翻看。

那是一个黄昏,夕阳满天,窗外树影婆娑,在夏季的蝉鸣与鸟声婉转中翻开画册。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我看到米勒的《拾穗者》,三个农家妇女在低头弯腰捡拾麦穗,她们一个戴着蓝色帽子,一个戴着红色帽子,一个戴着黄色帽子,长裙外罩着围裙,袖子上戴着套袖,鞋子像木制的圆头鞋。

金黄的田野一望无际,看不清她们的脸,但是她们的背影分明写着专注两个字。

她们无心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也极少仰望天空中飘过的云,和远处被风吹动的树。

那种欣赏,只属于心有闲暇的人,不属于生活忙忙碌碌的人。

《晚钟》和《务农归来》里的年轻夫妻,还有那副《牧羊女》那么好的夕阳,他们好像从不眺望,诚诚恳恳做眼前的事,本本分分做应该做的人。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米勒说过:“艺术的使命是一种爱的使命”。

他把那无法用语言说清的爱,全部融到画布上,过了千年,当人站在画前,依然能感受到他爱的折射。

是否也像木心先生说的那样:


我已经算是不期然而然自拔于恩怨之上了,明白在情爱的范畴中是绝无韬略可施的,为王,为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明谋暗算来的幸福,都是污泥浊水,不入杯盏,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还是真纯的憨厚来的从容,来的长久。

木心:越通透的人,越憨厚

听一听智者的话语总会莫名感动。

陈丹青曾跟木心游历欧洲,那时候陈丹青刚刚买了一台录像机,拿在手上一路走,一路拍。

镜头下,木心穿着得体的西装,那还是他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他在街上不辨方向的茫然写在脸上。

陈丹青说木心是一个标准的路盲。

木心是一个世界文化的游走者,何必一定要路径分明的清醒。

看木心那句: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不禁要叹:好一个长途跋涉返璞归真的人啊!

END

作者:青衣,十点读书签约作者,写有温度的文字,交有深度的朋友。

今日头条签约作者,头条号名称:青衣20186。个人公众号:青衣的微态度(qingyi20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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